《探*》乐黎

5、第一章 夏的疑惑（5）

　　人事部小燕子的电话来的很不是时候，思嘉还未从失眠的睡梦中醒来，便听到天崩地裂地声音“小乐，出大事了。”大清早的能出什么大事，有精明的王主管坐镇人事部，能出什么乱子？“公司裁员的名单是你整理的吗？”什么裁员名单？小燕子连续报了好几个熟悉的名字，这才想起都是昨天小巴让自己整理出与总经理有关联的人员。
　　“今天董事局发出通告，左总被开除了。有一份名单不知被谁复印了到处分发，全是与左总有关的，大家都在怀疑是不是裁员名单。”
　　思嘉心惊肉跳了，从小燕子的急切声音能想象得到公司现在的混乱局面，看了看时间，十点，竟然睡到了十点，晓芸这丫头怎么不叫醒她，匆忙穿上了衣服，随便漱洗一番，匆匆下了楼，拦了辆的士，向公司赶去。随手拨了电话，主管的声音有些气愤，却没有责备“小乐，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疏忽给全公司造成了多大的动乱，现在全部职员都在罢工。”她不忍心听下去了，办公室的骂声和喧闹声刺激着她的耳朵。
　　盛宗大厦，该止步吗？
　　思嘉抬头望了一眼，玻璃反射的光芒刺的她一阵眩晕，不由向后退了两步，不远处小巴的那双眼睛正吃惊看着她。难道是小巴做的？一闪而过的念头未来得及扩展，身体重心便有些不稳，倒了下去，心里一阵慌乱，却感觉腰身被人微微一拦，轻轻一拉，天旋地转后靠在一个人的怀里，熟悉的味道传来，如同她经常躲在小屋里偷偷点燃香烟然后看着它燃尽熄灭空气中烟雾袅袅散发出来的味道，如同林跃东身上一般。
　　“没事吧！”熟悉的嗓音快如闪电击中了她。
　　惊愕般抬头，依旧是黑色的风衣，白色笔挺的衬衫，连嘴角那末笑意都未曾改变，高挺的鼻梁两旁熟悉的细长的眉毛下那双眼睛却透出了少有的犀利，她呆站着，嘴唇张了张，不由发出两个音“栋明”
　　他一脸平和的望着她，像是早已料到会遇到一般，连台词都显得从容不迫，“乐小姐，别来无恙！”，
　　戏虐的声音让她找不到方向，脑海顿时一片空白，找不出任何词语。两年来所有对他的思念和记忆又仿佛一下子涌上了心头，等栋明回来了，我要和他一起去电影院看三年来的第一场电影；等栋明回来了，我要和他一起穿上情侣的衣服骑着情侣自行车逛梨园；等栋明回来了，我要和他……等栋明回来了……现在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却感到手脚冷如冰霜，就连那声“栋明”都显得苍白无力，寻了半天，方想起他本姓赵，习惯性的微笑道“赵先生，好久不见。”
　　他放开手，无任何的话语，径直向盛宗大厦门口走去，干脆利落，像两年前离开一般。而她怔怔地站在那里，亦如两年前一般，什么都抓不住…
　　“赵栋明，我们分手吧！”
　　“我爸和你妈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她永远都记得当时栋明眼神里那种复杂的神情，带着恨带着爱带着忧郁带着怒火。他盯了她半刻，没有说话，又埋头继续工作。
　　“你不爱我，对不对？”
　　她怎么能说那么残忍的话，她明明知道的，他为了她放弃了那么多，甚至还放弃了仇恨。
　　“你跟我在一起从始自终都是为了报复我们家，假装跟我谈恋爱，利用我打击我妈，逼得她旧病复发，然后在利用我妈打击我，让我这辈子痛不欲生，赵栋明，你好厉害！”
　　“赵栋明，你以为我是真的爱你吗?如果不是你长得帅点，家里有点小钱，我会看上你吗？我乐思嘉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从一开始，我就在勾引你，对付你这种人，只要动动小指头，就会上钩，根本不需花大力气。现在你被你爸给抛弃了，我们也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真是踩倒狗屎了，遇到我爸情人的儿子，倒了八辈子的霉。”
　　“既然把话说明了，早离早散，大家都过得开心。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你。想必，你现在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是她逼着他潇洒离开的，是她逼着他讨厌她的，是她揭开了所有的伤疤，而且还在伤疤上沙了几把盐，所有的一切早已注定了她这辈子什么都抓不住。所有安慰自己的借口和期盼他回来的理由，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胡思乱想罢了。
　　她低头想笑，可是喉咙却火热般灼痛，慌忙翻出包里的药，吞了吞口中的苦涩，既然她什么都抓不住，又何必去在乎呢？他和她已成了陌路人，或者他把她已经当成了陌路人，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以为会大哭，以为会心痛，她不也只是怔怔望着他的背影吗？他不是赵栋明，至少不是她爱的那个，不过是长的像而已，她根本没有在乎的资格和理由，眼中的那抹潮润似乎又消散了，她抬起头，舒缓了一口气，往大厦门口走去。
　　办公室不想她想象中那么冷漠，大家关切的问候让她恍若隔世，等待小巴的玩笑却见他递给了她杯热的奶茶，“小乐，往后要好好照顾我们。”
　　不是生离死别的悲壮？她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如果有机会，我会报答大家的。”
　　“都怵在一起干吗呢？不工作了？”主管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满，大家一听便散开了，“小乐，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她应声过去，主动愿意承担了那份盛传的“裁员名单”造成的一切损失，主管挥了挥手说问题已经解决了，倒递给她一份调整岗位编制的通知――她乐思嘉今天被调到总经理助理的岗位，薪酬翻了一番。惊讶的望着主管，她蹙了蹙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赵总的安排，调令也是今天刚下达的。”
　　“赵总？”她哭笑不得，哪个赵总？开始是左总，这次又来个赵总，她乐思嘉的事业还真够戏剧性的。“左总已经被公司解雇了，经董事局推荐，赵栋明董事担任公司经理一职。”
　　栋明？赵栋明董事？栋明回来了，不，是赵栋明回来了，带着对她的恨回来了。她清晰的记得在履历表的下方，家属的一栏，留着“赵栋明”“丈夫”五个字。也许小巴从刚才她与赵栋明的狭路相逢中已经猜测出他们的关系确实不一般。现在也许人事部每个人都知道，她的“丈夫”成了公司经理，她又被调到总经理助理的岗位，多可悲的笑话啊！
　　她微微一笑说“我想马上辞职。”
　　听了她的话，主管的表情似乎比哭还难受，语重心长地说“小乐啊，我也不想你离开，毕竟人事部需要你啊！可赵总已经发话了，如果我们人事部不放人或者把人辞退了，将受到严重的处罚，包括全部解雇。”
　　典型的赵式作风，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知道她喜欢逃避，他认为她始终没有变。一声叹息扰得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仿佛那声叹息是她自己的。
　　门外，敲门声在主管的回应中消失，连同她不知明的恐慌一起。
　　何秘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s，赵总发火了。”
　　她起身解释说王先生在指导她以后的工作呢？她待会向经理解释。说完冲主管笑了笑,随后搬起同事们早已收拾好的行装，走了，迈出的步子从未有过的沉重。她应该感到满足，至少他懂得回家，懂得回来找她，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他回来了。也许他有了女朋友，也许他已经结了婚，可他仍然记得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