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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18章 世人眼里的90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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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碟八碗在众人饥肠辘辘声中依次上桌,当最后热腾腾的水饺出锅端上来后,两个班的班长站起来总结陈词:
“难得这次能聚齐人,也不多说,出来玩就尽兴,干了。”
“干了。”
让我们干了青春这杯酒。
菜肴多数卖相上乘,不惹眼的口味也不错,即使个别菜系炒的不伦不类,但他们的能耐足以让她大开眼界。50多号人团结在中国的南北分界岭的脚脖子里,把酒甚欢。
他们是大人眼里的90后,是80后所鄙视的一波脑残体。社会贴给他们的标签简单直接:独生、自私、非主流。
但谁人不青春,又谁能告诉她们,什么是主流?
中学时代,他们备受争议,老师动辄你们这些90后,老辈动辄你们这帮小孩。可当年的他们未及成年,正值叛逆,他们屏蔽了80后的玩深沉与装忧郁,虽然有那么些人依旧时不时莫测高深装忧郁,比如说楚寒。但多数还是洒脱随性,比如说管小七,火星文信手捏来,初中全民超女的时候,剪了个李宇春同款发型,张扬个性。
外人看来他们不羁而奔放,但只有自己深知,他们最多在cosplay。
管小七是高中唯一愿意死乞白赖跟她说话的一个,叽哩哇啦有时候在她身边说个没完,不管她爱不爱听,有次楚寒放下笔满是疑惑,问她,“你费劲心思跟我说话,是为了什么?”
管小七早习惯了她的冷淡,挑挑眉说,“因为你看上去心智比我们都成熟,还最会装,我呀,就缺个姐姐,但我妈已经不能生了,我就拉个干姐姐呗。虽然你个子一点不成熟,又小我一岁,但我都不介意,你有什么介意的”。
你有什么介意的。
姑娘,你大我一岁,却叫我姐姐,我怎么受得起。
“你朋友那么多,不差我一个。”
“这你就不对了,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你像个80后,我们像90后,这样一交叉,我能横跨两个‘后’。”
楚寒本想解释,“你已经横着劈叉在世纪中央了,不需在骚情。因为真正的80后是89年之前,真正的90后92年之后,你我都是夹生,半生不熟裹着80后的诗人气质,还佯装90后的张牙舞爪,太假太作”。
但楚寒没说,懒得搭理她。
管小七见她不说话,便说,“算了,拉你做姐姐,不如拉你做嫂子。”
楚寒没理她,没一句正经话,依旧出神想着,他和楚航都是89年的,自己是92年尾巴上的,大家都是夹生的,好歹气质上很相近。
管小七见楚寒一副事不关己,狡黠一笑,“跟我多扯上些关系,对你有好处。”
“那还真是谢谢你,但我不需要。”
管小七呵呵一笑,“你会后悔的哦”,转身离开,和别的同学去打闹。那时她早已过了新鲜劲换了李宇春同款发型,爱上了Super Junior,不出一年,又喜欢上了东方神起,楚寒高一认识她时,她已经重新迷上了西城男孩,原因多不过是因为路杨。
明星就像流星,偶像雨后春笋。
他们现在年轻张狂,总有一天也要老去,从非主流融入主流,变成老旧保守的“70、80后”。
楚寒从回忆里缓过神来,笑着掏出手机,主动给管小七发了条短信:
以前没告诉你,你已经横着劈叉在世纪中央了。
管小七很快回复:什么意思。
楚寒回她:自己想吧。
管小七自然不懂她的莫名其妙,就像楚寒不懂她的“拉你做姐姐不如拉你做嫂子。”
没一句正经话。
付静玲捅了捅她,“笑啥呢?”楚寒抬眼看着对面挨在一起的颜池秦简,伸手夹了一筷子菜给付静玲,“吃吧,狗粮,一会凉了。”
付静玲也夹了块肉给她,“你也是,吃吧,狗肉,一会凉了。”
在烟熏火燎的烧烤啤酒、说笑声里,星斗忽明忽灭,月亮穿行白云间,蛐蛐声远远近近叫嚣着,溪水涓涓晚风习习,烘托着他们每个人。
每一个他们,都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楚寒想起一首诗,拉迪亚德·吉卜林写给12岁儿子的励志诗:
如果所有人都失去理智,咒骂你,
你仍能保持头脑清醒;
如果所有人都怀疑你,
你仍能坚信自己,让所有的怀疑动摇;
如果你要等待,不要因此厌烦,
为人所骗,不要因此骗人,
为人所恨,不要因此抱恨,
不要太乐观,不要自以为是;
如果你是个追梦人——不要被梦主宰;
如果你是个爱思考的人——不要以思想者自居;
如果你遇到骄傲和挫折
把两者当骗子看待;
如果你能忍受,你曾讲过的事实
被恶棍扭曲,用于蒙骗傻子;
或者,看着你用毕生去看护的东西被破坏,
俯下身去,用破旧的工具把它修补;
如果在你赢得无数桂冠之后,
然后孤注一掷再搏一次,
失败过后,东山再起,
不要抱怨你的失败;
如果你能迫使自己,
在别人走后,长久坚守阵地,
在你心中已空荡荡无一物,
只有意志告诉你“坚持!”
如果你与人交谈,能保持风度,
伴王同行,能保持距离;
如果仇敌和好友都不害你;
如果所有人都指望你,却无人全心全意;
如果你花六十秒进行短程跑,
填满那不可饶恕的一分钟
你就可以拥有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你的,
更重要的是,孩子,你是个顶天立地的人。
诗很长很长,她不要顶天立地,独独记得这几句:如果你要等待,不要因此厌烦;为人所骗,不要因此骗人;为人所恨,不要因此抱恨。
因为她等着一个人,恨着一些人。
这么多年,她活得卑微而孤单,如芒在背,难以原谅。
吃饱喝足,收拾好庭院,一拨人分坐三团,篝火随着开出三朵红色的花,映衬得主人家屋顶仿佛飘了朵祥云。不知是谁提议“丢手绢”,这么幼儿的游戏,虽一阵嫌弃,但还是童心未泯开始了故事的小黄花,外加被逮着后个人秀。
众人故意凑对,让颜池秦简、冯娣何世杰还有别的几对打情骂俏的CP,双双表演节目,不表演就要少儿不宜,感觉单着的爷们狗粮吃太多,撑得慌。
空前团结的大场面,四年来虽就这么一次,足以难忘。生活总归由彼此的小团体组成,你是你班、我是我舍,各做各的。
她们宿舍一直是相对独立的一种存在,因为不同班,加之付静玲宅神、颜池腿长、冯娣日理万机、而楚寒又神秘莫测,难能有隔壁宿舍那种团结一气、手挽手一同上课吃饭、一同跑市区逛街买衣服的和谐。付静玲开始吵吵她们不够团结,要立社规树社风,在看着隔壁买舍服后眼馋也要跟着买,但提议刚出就夭折腹中,后来看一个个不思进取便也不再抱希望。
这种状态持续到搬回老校区,才有了很大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