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的韶华我的枝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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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嘞！太不好意思了月斋君，让你久等了吧？”桃城从休息室迈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樱花树下单肩背着书包、笑眯眯的日和。
“没有啊。”日和走上前去，桃城又开始挠起自己的后脑勺，“刚刚看了一场精彩的比赛，还在热血沸腾呢。”
“噢。”桃城点点头，扒拉扒拉双手，“青春啊，这就是青春啊……”
“那么，我们走吧？”日和温和地仰头，粉红的樱花旋转地落在她的肩头，“正好肚子饿了，桃城君，不如我们赶紧去你推荐的那家汉堡店吧。”
“呐。”
走在夕阳下的街上，桃城推着自行车，日和挎着她的书包，貌似两个挺拔少年并肩走在一起。
“桃城君，今年的网球正选选拔赛过两天又要开始了吧？”
“是啊。”桃城点点头，忽然转过头兴奋地靠近日和，“哎？怎么，月斋君也想要参加么？那要先加入网球社才可以噢！”
“不是。”日和摸着下巴做出一个“人生很深奥，需要我们仔细体味”的表情，“我在想着，这样的比赛很有趣吧。”
又有很多热闹可以看了，真美好。
“啊，也不全是这样。毕竟大家为了不让自己落于人后，都是要拼命训练才可以的……”桃城踮踮脚，想到了某个小个子的嚣张家伙，“今年的青学恐怕会有很出色的人让我们看看呢。正选啊，也是需要挑战的呢。”
日和小幅度地点头，猥琐地笑：“啊，这样啊。”忽然手指一指前方，“桃城君，那是你说的那家汉堡店么？”
话题突然就变到这里了，还真是很诡异。
“啊呀？没错没错！味道非常好哦……”
“咳，我是真的饿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了一个一年级的比赛，突然非常想吃东西。”这就叫看着都累啊。这回估计能吃下两斤汉堡，日和摸了摸肚子，顺便舔舔嘴唇。
可惜，相比起汉堡，她还是比较喜欢烧饼，虽然芝麻经常塞牙。
“啊？难道，又是……”那个打出外旋发球的小子！
推开玻璃的大门，头顶上的风铃叮当一声清脆的震荡。
“欢迎光临。”
“你好。”日和稍稍歪头，笑容如沐春风，走向收银台前，桃城紧随其后，“我要三个cheese汉堡，双层的。唔，外加两分大薯条，和两份炸鸡。”
服务员疑惑地看了看纤细的少年：“您……”
桃城拍上日和的肩膀，脸颊升起一小坨红：“啊嘞，怎么好意思让月斋君请我呢？今天让月斋君等了很久已经很让人不好意思了，不行啊不行啊！”
日和梗着脖子，以十度的角度一点一点转回脖子，眯缝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桃城：“桃城君想多了。这是我一个人吃的。”
桃城石化，龟裂，然后灰飞烟灭。
看着服务员冒着冷汗在键盘上劈里啪啦地摁着，日和满意地点点头，淡淡地出声：“啊，不好意思，还要一个大可乐。还有，甜点要一个草莓圣代。”
晚饭不能吃太多，六分饱足矣。
然后重新转头，对着目瞪口呆似乎很不敢相信也很不服气的桃城，日和笑得风生水起：“看样子都很好吃呢，真是谢谢桃城君介绍了这么一个好地方。那么，我去找座位，桃城君想吃点儿什么，还是自己点餐吧。”
转身走开的时候，听到桃城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在背后响起，似乎饱受打击：“啊？我不是说了，刚才那少年点的东西我要双份！啊？谁说我吃不了？我刚刚训练完毕，现在肚子非常饿！”
日和抿着嘴安然地笑了笑，把快要滑下去的书包重新拎上了肩。
其实包里除了一本《变态心理学》，一张信用卡，还有无数的餐巾纸外，剩下的什么都没有。根本一点都不沉嘛！
当桃城端着满满当当的托盘走过来的时候，日和已经塞满了一嘴的汉堡。
气氛剑拔弩张。
“啊~”桃城拉开椅子坐下，闭着嘴大大咬了一口汉堡，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真是好饿啊……”
日和头也不抬，呜呜噜噜地啃下一口炸鸡。
桃城偷偷看看日和的托盘，然后加快速度抓起一把薯条全部塞到嘴里。两个人开始填鸭比赛一样地大嚼特嚼。
周围是人群吃惊的视线。
“桃城君，小心噎到。”日和埋头扯开第三个汉堡的包装纸，低下头露出雪白的后脖颈，“失策失策，早知道还应该再要一个汉堡嘛……”
泪啊！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了。最早以前在S大是烧饼煎饼鸡蛋灌饼的三饼政策，后来就变成了谷口小姐低脂肪低热量的两大原则。最缺德的是，明明身为老爸的那家伙也非常憎恨这两大地狱原则，但却由于知道日和更加讨厌白菜萝卜每天花样翻新，而不惜对谷口小姐大加赞赏。
天知道，往事悠悠，不堪回首。
桃城看着日和莫名其妙地泪盈满眶，赶紧给她端过一杯水：“看吧看吧，明明那么瘦还非要逞强吃那么多！噎到了吧？”
“不是。”日和颤颤悠悠地抬起脸，漆黑的眼瞳紧紧盯住桃城善良的脸，“呜，桃城君……不，我决定从此叫你阿桃，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啊啊？”不明状况的桃城决定沉默。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的这么开心了……他们总是让我挨饿，说我不能吃那么多……”嘟嘟囔囔嘟嘟囔囔，白皙的手指抓起一大把薯条。
“诶？！”桃城抓抓后脑勺，忽然放下手里的汉堡，“不过，月斋看上去确实很秀气啊，居然能吃这么多，真是奇迹！”
少年模样的家伙大刺刺地翘着二郎腿，耸肩：“我曾经有个外号，叫大胃王。”
这个绰号比较不为人知，因为另一个绰号叫作猥琐女。
“诶？！怎么会！”桃城惊讶地怪叫，站起来，“这个称呼明明比较适合我！不如，我们打一场来分胜负吧！”
“……”日和笑眯眯，然后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唉。”桃城摇头晃脑地叹气，重新拿起汉堡，“说笑的，说笑的诶~”使劲拍拍旁边纤细少年的肩膀，不禁诧异他居然那么单薄，“哎？日和君，一定要多吃一点啊，你实在是太矮太瘦了。”
日和阴森森地叼着一根儿薯条抬起头，“不要紧，我刚十二岁，将来总会长高的。”
“诶？！”又是一声怪叫，桃城把托盘推开老远，“刚十二岁？”
日和抹抹嘴边的渣儿：“难道看不出来？”
是是是，她承认这是老黄瓜刷绿漆，不得不装嫩。上辈子的岁数算是都活到狗身上了，否则她现在早就是被称作欧巴桑的年纪了。
“拜托！月斋你一点都不显小啊！而且跟一年级新生的感觉根本不一样嘛！”桃城抓抓脑袋，睁大眼睛，“不过明明这么小，怎么可能会上二年级啊？”
“哦，因为我上学比较早。”月斋值秀那家伙希望尽快地把她打发出去，否则天天带着拖油瓶出门根本拐骗不到未婚女青年的注意力，“还有就是我跳了两级。国小五年级上完后就直接上了青学国中二年级。”
虽然她以前在大学都是比较得过且过地混日子，但也不是什么都没学，中学的知识怎么着也还能应付。鉴于从前小学的表现，值秀才会那么放心地跟她用上学作为契机耍心机。本来想要直接跳到三年级，但考虑到不二是一大危险因素，而且秉持着做人一定要低调的原则，再加上值秀实在希望她多上两年学不要那么早毕业回家——所以开学几个礼拜后的某一天，她才灰头土脸地出现在二年级教室的走廊上，一边捂着嘴皮笑肉不笑，一边苦中作乐地哼哼着二人转！
“啊！”桃城被日和脸上忽然出现的怨念表情下了一跳，再仔细一看，面前秀美的少年脸上却分明是一派阳光神色，“这、这样啊……”
“啊！”日和用力地点头，忽然变成一脸健康小弟弟的样子，“我要比阿桃小将近两岁吧？哎……那么，你这里的薯条吃得完么？我还想吃啊……”
“诶？好、好，月斋你自己拿吧！诶，以后如果功课上有困难，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哦！”
“哎呀呀。”日和直接拖过桃城的托盘，梗着脖子笑得白皙的脸颊上一片粉红熠熠，手指点上自己淡色的下唇，“阿桃真是太好了。”
好像，月斋这个人，也很危险啊。
桃城在默默吞下最后一口汉堡的时候忽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阿桃这个人其实也是很狡猾的，只不过大家下结论的时候有些习惯性地偏颇。有的时候我们把狡猾定义为人类心思狡黠，行事谨慎奸猾。而其实，狡猾这个词不过是来源于动物对于危险最本能的逃避。阿桃，尽管在网球上偶尔也精明的不象话，但平时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更大地，偏向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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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个人都接近撑得站都站不起来的极限之后，终于可以安静地坐在窗户旁边，喘口气了。
街对面，透明的橱窗，有些陌生却又分明认得的文字。
阳光，沙滩，美少年，虽然还不够完美，但总算已经开始接近。
昏昏欲睡的日和断断续续地想，这才是意境啊。
还没有天黑，长长斜斜的影子，模糊地投在桌子上。食物的香气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这样的场景无比熟悉。
她已经落魄到只有在吃饱撑得快睡着的时候，才能静静地稍微用脑子清理一下回忆的地步了。
要忘记了。已经快要全部忘记了。
队长，阿sa，S大摇头摆尾的狼狗，被她当作板凳最后终于落满灰尘的法律汇编，这样等等的碎片呼啸而过，珠帘生风。
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几乎无差别。她现在很好，同样地猥琐，同样地没心没肺，同样地夹起尾巴做人，目前为止还没有造成大动乱……
也许只是，周围的人稍稍变了变而已。从队长的胡子拉碴变成了桃城的刺猬头；从不闻不问、随自己任意放纵的父母变成了温柔的妈妈和总以为自己很俊美却经常不经意间就丢掉形象的狡猾爸爸。
可她的梦想和信仰，高低不平、安然断连的黑白健，幸好还在啊。
马上就要堕入黑暗的前夕，桃城的大嗓门带着亢奋的气息忽然响起：“呀嘞！那个一年级新生！”
日和模糊地睁开眼睛。透过橱窗看到越来越靠近这里的少年，矮个子，瓜子脸，不甚清晰的墨绿色头发，琥珀色瞳仁眼角上挑，笑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微小，皱起眉头的样子酷的不得了。
这是——她实在是睡迷糊了——这是谁家，那小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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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推开汉堡店走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歪在窗户边儿上的那两个酒囊饭袋，而是看到桌子上高高一摞托盘和包装纸。
杯盘狼藉或者是风卷残云，随便用哪个词来形容，都贴切的不得了。
“喂！小个子！”桃城大力地挥挥手。“居然又见到你了。”
“呐，桃城前辈。”龙马头也不回地走向餐台，“前辈是想，还要再跟我打一场么？也好，昨天我还没有认真起来，前辈就逃跑了，今天刚好可以补回来……”
“呀呀呀……”桃城跳起来一把按住龙马的脑袋使劲揉啊揉，“你还真是嚣张啊……”
“啊啊……放开！”龙马不甘心地挣扎，奈何身高差距太大，实在没什么效果，“前辈！我要吃东西！”
“请、请点餐……”服务员颤悠悠的声音。
现在的孩子啊，真是……
“三个双层cheese汉堡。”终于逃脱魔爪的龙马，带着些微恼怒的神色直立在柜台前，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尽量离桃城远远的，“两份炸鸡，两份大薯条，唔，还要一杯大可乐，一个草莓圣代。”
“诶？！”桃城睁大眼睛高挑着眉尾看他，“居然也吃那么多！好！那么，我就要……”
忽然间，一个淡然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插了进来：“阿桃，你不如改天再较劲吧。你的钱包里，还有钱么？”
龙马和桃城一起回头。
“啊哈。”站立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少年慵懒地靠在旁边柜台上，细碎的发丝垂下脸颊，藏青色的校服下肤色细腻如瓷。日和对着龙马眨眼，“少年，我刚刚看了你的比赛。很精彩。”
“呐，月斋。”桃城一把将龙马拉到身前，献宝一样地笑出一口大白牙，“我来介绍一下吧，他是……”
“你有点眼熟。你是——”龙马的声音闷闷地想起，歪着头眉头紧蹙。
高高的天光，长长的阶梯——喧哗，人声，如白瓷的额头，席卷的风。
琥珀色的眼瞳忽然光芒闪耀：“你是——月斋，日和，吧。”
不是疑问句，虽然有点犹豫，但毕竟是带有肯定语气的陈述句。
桃城探出脑袋，瞪大眼睛。“诶？小个子，你以前认识月斋么？”
日和一脸“你谁啊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逼真表情：“同学，难道你见过我么……”
“你还mada mada dane。啊，毕竟我，可是早就在等这一天了。”
龙马狡黠地勾起嘴角，摘下了背后大大的网球袋，“不用那么惊讶。如果你果真忘记了，那我重新复述给你听——我五岁那年，咱们在美国在街头网球场还打过一场。虽然只有一个下午，但足够让我大概记住一个人。”
日和眯着眼睛不置可否。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喂喂，我知道你的名字，也承认你给我的印象足够深刻。所以不要再装了。咱们早就约定好了，尽管过了七年多，可现在我还是来了。所以——让我们打一场吧。”
“啊呀。”日和背过身，对着马上要沉入地平线的夕阳，被橘红色光芒映的无比朦胧暧昧的脸上，原本淡然的笑忽然变得邪肆不羁，“小朋友，不是我打击你。可我还是觉得，你可能记错了。”
龙马错愕地张大嘴，肩膀瞬间垮下一半，本来强大的气息变成了遍地怨念，噘着嘴嘟嘟囔囔：“明明跟我一样大……你还mada mada dane！”
桃城在一边，先是用视线莫名其妙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然后偷偷摸摸地，端走了盛着一堆汉堡炸鸡薯条以及可乐圣代的托盘。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你的韶华我的枝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