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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公子归来(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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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中秋将至,还是百里香,还是老地方,琴香依旧弹琴,棋香依旧与凌霄对弈,诗香依旧掌茶,琴曲悠扬,茶香飘飘,好一副人间快活景象。
只不过苏寻与凌霄旁,又多了两名年轻公子。
一个长相清隽,气质亲和,似乎永远都在笑着,亲切如同邻家大哥哥,温玉一般,初次见的人总会想起一句‘翩翩公子当如是’,极受女子喜爱,那是前户部尚书现任左相周显之子,周礼止,礼为情貌,止于至善,人前看来确是如此。
另一个五官深刻硬朗,俊美无俦,其容貌与苏寻也不相上下,但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叫人不敢亲近,敬而远之,也是吸引了不少兴趣别致的女子,可惜都不敢表露,那是平阳侯府穆子初。
四个男子,气质迥然,各有风采,但不可否认,皆是世上一等一的风姿卓绝,一等一的相貌堂堂。
说来这四人,除了萧凌虚长几岁,其他三个年岁都近乎相当,从小一起长大,父辈相交良好,他们也是成群结党,带着两个拖油瓶,在这京城的大街小巷,一起为非作歹,一起为祸四方。
两个拖油瓶是谁?穆家冉冉跟着兄长,庄家静依跟着情郎。
直到先帝挑了苏寻去与萧凌伴读,天雷勾了地火,彼时年仅十岁的太子隐藏了多年的真性被诱发,劣根性尽显,一发不可收拾。
从此,便是六人一起,宫里宫外,厄运难逃。
直到左相去世那年,苏寻变了性情,从混世魔王变成忽悠大王,京城众人才逃过一劫,不过舍些零物杂食,总好过鸡飞狗跳,再者这漂亮孩子,花言巧语一箩筐,给他些什么也是心甘情愿。
随着年岁渐长,各自身份不同了,性子也越发变化,更是不能与幼时那般,但自小的感情却未曾变化,所以,以穆子初现在冰一样的冷然,也就他们能将他唤得出来。
前些日子周穆二人还在外游历,近逢中秋将至,周夫人想儿子已有两年未曾归家,特修书一封,将周礼止召回,还特地在信里说了苏寻设宴的事,周礼止一寻思,也该回去孝敬孝敬爹娘了,顺道看看这苏寻整的什么幺蛾子。
周礼止既要回京,穆子初没了伴,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许久不归家,穆夫人也来信说了几次想念,再者也是想来凑凑热闹,便也跟着一道回来了。
两位今日方才入京,在家中用了膳,周礼止便忙不迭的去叫了穆子初来这百里香候着。
四人有些日子没见,略微寒暄,周穆二人,或者说是周礼止一人便开始他们一路的见闻。
萧苏二人听得尚自意趣,便听他话锋一转“我说苏寻,本来我两是不打算回来的,这可是为了赴你的宴才赶回来的,听说还请了三位姐姐去助兴?我们可是等着看一出好戏呢,可别叫我们失望才是。”苏寻可不是轻易设宴的,尤其大宴,除了刚被任命侍郎的那年,就再没有过了。
看来这周公子,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尤其爱凑他好兄弟的热闹。
穆子初不言语,但眼神里隐隐也有一丝笑意。
“苏大人开宴,那必是精彩,不知可否赏在下一纸请柬,也让在下去热闹热闹?”在场唯一没收到请柬的,也就萧凌一人了。
周礼止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苏寻,皇帝都开了金口讨他一纸请柬,他倒是淡定“宋元也去。”说完还不忘悠悠饮口茶。
萧凌败!暗自咬牙,宋元那根木头!
你说为何宋元在他便不去,就那木头,见着他不得三拜九叩三呼万岁,不得时时紧着大家周全礼数,不得一言一行都要向他请示,不仅自己无趣,旁人也会被搅得兴致全无,有他在的地方,还不如自己在宫里来得自在呢,本是去找痛快,遇上他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只盼户部磨他两年,能磨出点脑秀灵光吧。
“不过……”忿忿间,苏寻一句话又将他们的注意引了过来,见吊足了胃口,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要来也不是不可以,换个时机……”
八月十五,苏府难得的门庭大开,张灯结彩,一个个的青年才俊,妙龄少女络绎而至。看门的小厮也看得欢喜,话语里是都是洋洋喜气。
“咱苏府可是好久没这般热闹了!”“是啊,咱可得好好看看这些个公子小姐,平日里那可都不容易见着呢!”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两个小厮无事便开始闲聊,眉飞色舞好不精神。
苏华肩膀被拍了一下,不知又是谁来了,刚摆出欢迎的笑脸,一扭头,脸色忽变。
“静依小姐,您怎么来了?”就这么会功夫,脸色变了三变,这僵在脸上的笑,看上去实在有些不伦不类,哭笑不得,甚至有些眼歪口邪,看得只让人想给他扯正了,捋平了,暗想,这孩子面部神经还是不够丰富协调。
“来赴宴阿。”虽然看他们的表情是有些想笑的,但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
“那……请柬呢?”苏华还没调理好他的表情,苏武倒是怯怯的开口例行公事。只是说话便有些后悔。
“没有。”语气何其无辜,何其自然,何其的理直气壮。
他们当然知道她没有,整个苏府都知道,可是被她看似无辜实则危险的目光逼视下……
“我们什么也没看到!”异口同声,神情坚定,他们才不会承认是迫于她的淫威!
“乖。”
主仆两倒是大摇大摆,门口的苏武苏华却是一身冷汗,不过也松了口气,这位,还是留给里面的头疼去吧。
苏府前院,酒香弥漫,乐曲悠扬,新搭的舞台上,诗棋二位衣袂飘飘,舞步翩翩,盘旋回转间,似燕似蝶,媚眼如丝,引得叫好连连。
杯光斛影,觥筹交错,才子佳人,共聚一堂。
看见庄静依进来,苏伯也不惊也不慌,淡定如常的叫人抬出早已备好的位子,引她入座。
苏寻也只是挑了挑眉,并未多说。
其他宾客有如周若清点头微笑示意的,有玉郡主咬牙切齿白眼相向的,有宋元穆子初毫无反应的,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的。
这不,周礼止这就开戏粉墨登场,“哟,待我看看,这不是我们静依妹妹吗?怎么现在才来?该罚该罚,你说是吗?窈窕公子~”
最后四字拖了老长,话落便是哄堂一笑,而主人家却是黑了脸。
说这窈窕公子那也是有典故的。
说这庄静依追苏寻,那是自小,从能说会走就开始的,而且那是屡败屡战,花样百出。
十二岁那年,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借情诗表心意,本就不爱这些个文人玩意儿的小静依翻来找去,总算找到个合心意的,嗯,简单直白,看得懂。诗准备好了,还要挑个好时辰呀,恰逢当时正筹办先帝四十大寿,嗯,就那个时候好了,够隆重,够体面!
于是……寿筵当天。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小静依对着苏寻背得认真,粉粉嫩嫩的裙子,粉粉嫩嫩的脸,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全是汗,巴巴的望着苏寻,想着这回苏寻总得答应了吧,谁曾想,诡异的沉默了片刻便是哄堂大笑,周礼止几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苏寻立马就黑了脸,青筋直跳。
“小静依,窈窕公子说的哪一位阿?”周礼止却不放过他,如此绝佳的机会,简直难得!
“那当然是……”小静依理所当然的看向苏寻,刚要开口,就见苏寻扫过来的一记眼刀,尚且不解,便听见他语带威胁“想清楚?是吗?”
突然间福至心灵,羞愧难当,更多的是害怕,完蛋!又害苏寻丢脸了,“不,当然不是!”反应却是飞快,简直是下意识的否认。
周礼止却还是不肯放过,不理会苏寻的威胁,不依不饶的问“不是?那你求的究竟是哪一位阿?”
面对苏寻她会紧张害怕口不择言,面对周礼止……
“周哥哥眼中我竟是淑女吗?”一派的纯良。
虽然这事当时是揭过了,也圆了过去,但奈何观众太多,苏大人还是落下了个窈窕公子的称号,而苏寻每每听到,都会瞬间黑脸,当然,寻常人也是不敢喊的。
在那以后,小静依很是恶补了一番那些个酸诗腐词,可惜,再没机会展现。
“周公子真是好记性啊,就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十里亭,桃花乡。”现在的静依早不是小时
候的静依了,又岂会怕他?或许该说,便是小时候,也没在他面前落了下风。
从小一起长大的就这么点不好,所有的囧事都知晓,互相都握了太多把柄,真斗起来那是谁都不让,不过也因着都握了太多把柄,反倒闹不起来,毕竟都知道,哪一件最戳你痛脚。
周礼止默了。
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随后宴会照常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