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老板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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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是离别的季节，也是相遇的季节。早上沉沉的乌云铺满天空，遮住太阳遮住蓝天遮住一切会在晴日出现的美好，然后大雨就从中午开始一直下，下得昏天黑地，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雨水被黑暗的天色侵染，浓重得像诅咒，对这片贫穷与罪孽丛生的土地的诅咒。五郎一早就心生不安，觉得不详。这种百鬼出没的黑暗天气就好像鬼怪的深渊巨口，等着咀嚼走出屋檐庇护的人类。
他一点也不想出门，这样可怕的大雨谁会想出门啊……但是不行，他们松野组与隔壁街道的东叶组十天前就约好了在街上决一死战。一旦找借口不去的话马上就会被老大砍掉脑袋变成战前动员的道具。
抬头看面前这暗无天日的世界，一直在心里涌动的迷茫潮水不断上涨。五郎清楚，在肮脏河道旁贫民窟中出生的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只能是个底层的小混混，靠加入帮派欺男霸女做尽坏事来混饭吃……困于苦难的人可以善良，但在想这种没有法律、没有世俗道德的地方活着便没有资格善良……也很好啦，乱世里能活着就很好啦。
……
只是这一天似乎的确不宜出行，约战中他所在的□□被突然多出几倍人数的敌对势力砍得七零八落，他也被好几个人一同追着砍打。
……活了十几年，在这种肮脏的地方就算今天死掉也不算短命鬼了。他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双脚仍然控制不住地在发着抖拼命奔逃。
逃跑的过程中他穿过一间又一间店铺，翻过一道又一道矮墙，在翻过某堵墙时他体力不支狼狈跌落，再抬头，看到一只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脚，干净的脚背瘦而高。
再向上看，那张脸只是清秀但妆容艳丽张扬，眼线拉得极长，露出来的肩膀上有个巨大的咆哮狮头纹身，一看就不是善茬。
陌生女子手里把玩着支笔，右腿曲起，脚踩在椅子上，见到闯入者也没有什么反应。
后面敌人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五郎看了看院中淡定的女子，想到最近传闻镇上新来了个可怕的女人，忙向她爬过去几步，心情忐忑地哀求：“夫人！求求您救救我！”
在他急切的哀求下女子转了转笔，没有答应，而是慢悠悠地问他多大了，磨蹭间追兵已经爬过墙头，也进了这处小院。
那时候，仿佛上天垂怜将他这十几年缺失的好运一起还了回来，五郎看着女子，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下个月就十六了。”
然后就瞧见她抬眸多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勾唇笑了笑，说你真走运，我今天正巧心情不好。
她轻飘飘地扫了眼那群追兵，只抬手打个响指，一群体型各异的猛犬就从后面房中争先恐后地蹿出！只消片刻就用獠牙和利爪把追兵们撕成了碎片。
大雨很快就将满地的鲜血冲刷干净，只余森森白骨和尚未被吞食的肉块。
……
流窜于各个国界之间的不安分势力中最近传着一个消息，在火之国靠近汤之国的某个混乱的镇子上有个拳馆正在进行地下拳赛，获胜者有巨额奖金。
巨额奖金，到底有多少呢？有人说高达五亿两，有人说十亿，还有人说那是一堆山一样的黄金。谁都说不清那所谓“巨额奖金”到底有多巨，只知道办拳赛的老板娘是个相当凶猛的女人。
有多凶呢？传言有不长眼的叛忍路过那里，听说了奖金之巨想谋财害命，结果被老板娘当街剁成两截。擂台上起初有些不守规矩的混蛋，下台后一个不落地被留下了手，那些手被老板娘立着泡福尔马林里摆入口处当展览。这位老板娘开拳馆，自己却用刀，招招都是无赘余的杀人技。
我们老板娘啊，是无敌的！——地下拳馆里的小混混们常得意洋洋地如此跟人吹嘘。
馆里除了老板娘以外也就十个兼职店小二的打手，几乎都是这两个月里她看心情从各个群殴现场捡来的。用了点手段把平日里惯会嚣张欺人的混账们收拾地服服帖帖，现在一个个见了老板娘比亲娘还亲。
这是个被肮脏与混乱占据的小镇，位于火之国与汤之国间的争执地带，混迹其间的除了无力逃走的老弱病残就只有满手鲜血的暴徒。每日不间断发生的血腥事件把这里的天空都染红，昏沉阴暗像诅咒一样侵透人心。
……但新开的那家拳馆的老板娘不一样，她的到来好像夏日午后连串的闷雷中突然炸开一道惊雷，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地投过去。她并不仁慈，手段甚至比那些亡命徒还要残忍血腥。杀不友好势力杀得很疯，心情好会随手杀几个看不顺眼的，心情不好更喜欢杀人，但她眼神始终冷静。五郎觉得老板娘不属于这里，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她只是来找乐子的。
自从那天被救下后他就留在了这家拳馆，跟在老板娘身边给她端茶倒水，一晃就是两个月。两个月里他就像个小尾巴，恨不得时时刻刻跟着在他心里无比强大的老板娘。
五郎觉得自己长时间跟着老板娘收集到她相当多情报，老板娘二十多岁，应当是单身，性格恶劣，擅长用刀，养了一群恶犬，家里还有个非常活泼的大侄子。
……
拳馆地下的赛场按老板娘的主意装了一堆灯，几十个五颜六色的光束灯和染色灯在比赛的时候到处扫，音响功率拉到最大轰炸耳朵，下面的观众边随气氛蹦迪边发疯一样为台上拳拳见血的暴.力拳击叫好。
五郎跟拳馆其他的小混混一起在角落里守着，台上见血台下也容易起冲突。叼着烟看乐子的时候瞟了眼上面，二层有个正对拳击台的平台，平时老板娘都会躺在那里的沙发上看比赛，她刚刚还在那里擦短刀，这会儿却不在。
赶紧到处看了看，就见老板娘跟一个陌生男人牵着手一前一后从二层的小门出去了。说不好是为了看八卦还是什么，他赶紧把烟扔地上踩灭，跟了过去。
地下赛场的构造五郎已经熟得像家一样了，越过黑暗中抱在一起醉生梦死的男男女女，抄近路跑到二层。
隔着门上的玻璃小窗，他看到老板娘把那个男人按在墙上，抬头正在亲他。
那个男人低着头，黑色长发垂下遮住侧面大半张脸，看不清楚模样，体格清瘦，仿佛是个好拿捏的小白脸。
不知死活的小鬼心里升起一股偷窥得逞的隐秘兴奋，仿佛知晓了老板娘不为人知的兴趣。就在他兴致勃勃地打量那个小白脸时，男人察觉到了外人的视线，缓缓睁开眼睛，露出非人的蛇眸。
对上那只妖异的黄铜色蛇眸，五郎的耳边响起强烈的耳鸣，他仿佛看到一条巨蟒张着巨口从黑暗的洞窟中扑出，那锋利的毒牙只是看见便让人觉得灵魂都被刺痛。强烈的恐惧感像海浪般在身体里激荡，他眼前一片黑暗，战栗的灵魂被漆黑的绝望吞没。
在五郎即将彻底丧失意识时，他性感火辣的老板娘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捏着男人的下巴把他的脑袋向自己转了转，大拇指将染到他唇上的口红痕迹抹开，嗓音慵懒：“专心点……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老板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