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膳人家》莫良眸子

4、手艺人

　　总之程璃感觉今天似乎轻松了很多，偶尔还能去旁边借张凳子坐一会儿，喝口水。说起来这家夜啤酒的老板手艺还是不错的，到了晚上生意也红火，有时候还会有客人顺便过来买点儿烧烤下酒，晚上程璃看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也过去帮忙给收收桌子什么的。
　　就这样，一个月就过去了，烧烤摊的生意也越来越好，特别是程璃听了萧柏的建议，自己调了烧烤的辣椒面香料后，又让萧柏负责排骨和五花肉还有牛肉的调料，很多人吃过以后都说程璃家的烧烤味道新颖好吃，而且火候也刚好。而且还能吃出食材的味道，不像其他烧烤摊，除了辣椒就是味精和盐，什么肉味道都吃不出来。
　　慢慢的，程璃也减少了去批发商那里拿货的次数，其他需要用到的餐具也都自己找了门路去买，结果价格还便宜一些。现在摊位上面筋也不再占主要的销售比了，更多的是萧柏每天一早跟着程璃去菜市挑选的食材，各类蔬菜和肉类，不过一些本地烧烤摊热销的鸡爪、掌中宝，螺丝肉什么的，萧柏却没进。
　　这天程璃考虑着再加一个烧烤架，同时再弄几张桌椅板凳，最近客人越来越多，这些东西不像面筋可以提前烤好，都得现烤，有时候顾客等不了就走了。倒是有一些吃货意志坚定的在寒风中依然等着吃烤串，也有附近的小区居民记了程璃的电话，打过来点好了让给送过去的，这个时候程璃才会觉得多一个人是有好处的，这样他就可以去送外卖了。不过如果要想跟那家卖夜啤酒的一样撑那么大的摊位还要摆桌子搭雨棚，就不能自己什么都不说的就弄上了，得去跟当地街道的咨询一下，看下需要有哪些注意事项，说白了就是交钱。程璃先跟夜啤酒的老板娘夏琴打听了一下，原本以为对方知道自己要在他旁边摆摊会不高兴，结果老板娘倒是挺看得开，说生意都是彼此带起来的，把客源吸引过来大家都有好处。听完程璃觉得这个老板娘简直太有见识了，他一个大学生居然不懂这个道理，此时程璃才想起，自己原来还是个大学生，这段时间过的日子都把自己还读过书这件事给忘了。
　　街道那边的工作人员倒是没有程璃想的那么糟糕，接待程璃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听别人喊他曹主任。听完程璃的来意后挺干脆的说摆摊没什么问题，交管理费，清洁费，垃圾处理费就行，到时候有人去收。这些夜啤酒的老板娘也都给他说了，一般流动的摊位，就是10块钱一天，每天街道的人会来收。像他们这种固定在这里的，月头的时候把这个月的交了，按摊位大小，也就交两三百块钱。有工作人员拿出个表让程璃填了下，主要就是登记个身份号码家庭住址和联系电话，曹主任看到学历那一栏，有些惊讶的说你居然还是个大学生，而且程璃毕业的学校他儿子今年刚上，不由得开始怀疑他儿子这个大学到底要不要念下去了，因为这样，给程璃说一个月交两百钱就行了，到时候有工作人员上门去收的，位置就定在夜啤酒摊位旁边，那个地方挨着菜市场的围墙，因为菜市场里面的经营户一直闹的厉害，也不敢让那些卖菜卖水果的小贩在菜市门口卖，要不然人家干嘛还租摊位呢。
　　等把东西都置办齐备了，萧柏还写了个菜牌让程璃去打印店做个招牌，上面把主要的菜品价格都写了上去，还问程璃要不要取个店名，程璃说算了，摆个摊而已，有什么店名好取的，人家隔壁大排档就叫夜啤酒，咱们就立个烧烤的牌子就可以了。不过萧柏的字写得倒是不错，这些日子来，程璃没有问过萧柏的来历，说起来也就知道他的名字和年龄，今年27岁，比程璃还大一岁。就像萧柏没有问关于程璃的事情一样，程璃也不会主动去问他的，就是程璃一直跟别人介绍萧柏是他弟弟的时候，萧柏忍不住说了自己的年龄，后来再有人问，程璃就说是亲戚，也没有说是他哥哥。
　　有了两个烧烤架，又增加了相应的菜品，程璃的烧烤摊也就算开业了。特色是萧柏负责的烤鱼、脑花和茄子，程璃本来不想弄这么多花样，可是萧柏说要有一点儿与众不同的东西才能够吸引顾客。说起来这些东西其他烧烤店也有卖，不过萧柏烤出来的味道还真的就不一样，特别是那个烤鱼，人家都是放大料来去除腥味，可是萧柏在杀鱼的时候就能把带腥味的东西去除大半，烤的时候放极少的香料，烤出来的鱼既保留了鱼肉的鲜美，还没有腥味，再加上经过这一段时间，对于禹城本地人的口味也算是掌握了一些，烤出来的味道十分受顾客的喜爱。
　　不过规模做大了，收摊的时间也要延迟，虽然现在天气冷，晚上顾客并不太多，可是现在把生意给做起来，等到天气转暖，就是挣钱的时候了。正式摆摊这天，两人一人骑着辆三轮车，满满的两车东西把摊子给撑了起来，还有搭了个简易的雨棚，即防雨又防风。一开始那些学生放学看到这里卖面筋的摊子换了，还以为没得吃了，结果看到卖面筋的老板还在这里，上来一问面筋价格也没有变，照样五块钱买三串，萧柏之前还说过关于面筋涨价的问题，因为最近他们改了货源，这种面筋的进价要接近四毛一串，不过要比以前那种好很多，这是萧柏说的，程璃也不懂，不过涨价的事情他没有同意，爱吃面筋的也就死这些学生，便宜一点自己有挣的就可以了。程璃觉得萧柏以前可能是个厨师，对于食材这些很是精通，所以进货上的问题也都愿意听他的。
　　到了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那生意可就是真好了。很多在隔壁吃夜啤酒的，闻道这边烤鱼的香味，也会过来点一份过去尝尝，吃过觉得好，还能点得更多一些。而因为程璃这边只卖烧烤不卖饭，也没有准备酒水，来程璃这边吃烧烤的偶尔也会在隔壁点一份炒饭，酒水什么的，两家也算是礼尚往来，并没有谁占谁便宜一说。慢慢的，程璃就发现夜啤酒的老板娘说的是对的，因为两家的生意都做大了些，晚上肯出来吃宵夜的也多了，最近还有个老大爷骑着个三轮车也加入了他们这里的队伍，卖一些银耳汤，藕粉，油茶之类的，看样子都六十好几的人了，程璃他们摊子什么时候收他就什么时候收。这天晚上十点多准备收摊的时候，夜啤酒的老板娘夏琴对老大爷说：“梅大爷，现在天气冷我们收摊早，等到夏天都要晚上一两点才收，你可就挨不住了。”
　　“没事，能守多久守多久。”梅大爷叹了口气，估计是觉得夏琴说得对，然后就骑着他的三轮车走了。
　　到了放寒假的时候，程璃他们就出摊得就比较晚些了，毕竟学生都放假了。慢慢的附近的人流也少起来了，特别是他们住的这个棚户区，隔壁的薛玉华夫妻已经回家过年去了，好多农民工也是如此，不管是在工地干活儿的还是做装修的，现在基本也都不接活儿了。程璃也接到母亲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去她那里过年，程璃在母亲改嫁后就跟母亲的关系淡了很多，男的肖勇是学校食堂的厨师，据说老婆死了很多年了，有个女儿在沿海打工。电话里母亲说肖勇的女儿也会回来，他们还没有见过面，可以见见。程璃没兴趣去融入一个新的家庭，电话里听母亲的语气心情似乎还不错，就说过年自己要加班，不回去了。后来又往母亲的卡里转了2000块钱，算是过年给的孝敬钱了。
　　“过年我们还摆摊么？”忙活了两个月，程璃也是有些累了，倒是萧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你想摆就摆！”这些日子萧柏也学会了些禹城本地话，不过挺起来特别别扭。
　　“那还是算了吧，过年咱们好好休息休息。”程璃说着又拿出账本，递给小萧柏说：“这一个多月我们差不多挣两万五的样子，留下货款，剩下的我们一人一半，你看看对不对，明天我把钱取给你。”说起来这还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话，估计还能翻两翻，烧烤这个生意很有季节性。 “我不要钱，你留着吧。“萧柏看都没有看账本，低着头。
　　“那要不然我去给你买个手机，这里也没个电视，你平时太无聊了。”程璃不止一次的跟萧柏说过给他工资的事，他都不要，最多偶尔会拿点儿钱去买烟，而且抽得很也少，平均一天差不多一到两根。无聊的时候就把程璃的几本书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看，那些书程璃以前买来催眠用的，一直都没有看，被他先看完了。
　　“那你总不能什么都不要吧，我又不是黑心老财主，有食无工，管吃管住不给工钱了还。”程璃无奈道，说起来生意能这么好，主要还是靠萧柏的手艺，他那技术最多就算不差，好肯定谈不上。
　　“那就先放着，以后再说。”
　　“随便你了，反正帐我给你记着，你什么时候要用钱了，就给我说一声。”程璃没办法只好把账本给收了起来，最后还是说道：“那咱们做到腊月二十八就不做了，休息到初八，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有？” “没有，你要回家么？”萧柏听到这里倒是抬起头来看着程璃。
　　“我没家，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既省钱又省力。
　　“那就哪儿都别去，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我来做饭就行了。”萧柏也是哪儿都不想去，程璃都觉得他不像个年轻人了，自己就已经够无聊的了，找个家伙比他还要无聊，简直就是个石头人。
　　“要不然咱们租个好点儿的房子，两室一厅的，这样上厕所也不用跑那么远了，洗澡也方便些。”程璃提议道。
　　“这附近小区的房子可不便宜，租远了离摆摊又不方便。”萧柏似乎并不赞同道。
　　“明天我去问问，应该也贵不到哪去。这里的确太不方便了。”当初如果不是要逃那些追债的，而且又找得急，也会住这里。
　　“租个小点儿的就行，便宜些。”萧柏见程璃拿定了主意，只好也同意了。
　　第二天程璃就跑到附近小区的门卫室去打听，这个时候快过年了，空着的房子还是有不少，程璃在菜市对面的小区里看了两套房子，一个套二的里面家具电器什么的都齐全，就是要价贵了些，一千六，还要两个月的押金，程璃舍不得。另一套是个套一的，也有五六十个平方，就是里面除了热水器和天然气灶什么都没有，只要800块钱一个月，业主还说也就是现在快过年了不好租，等开了年他去买点儿家具放进去，一千一二也有人租的。程璃回去和萧柏商量，结果萧柏一口咬定说要租那个套一的，程璃也觉得便宜一半，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