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自由》yutong喵

5、?04?

　　继任教皇的仪式庄重而繁琐，虽然是仓促的准备但每一个细节也都十分到位——教皇的礼服上精美而繁复的花纹一丝不苟的刺绣在白色面料上，三重冠厚重的压下了年轻的继任者姜黄色的头发，除了在礼服下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单薄之外，一切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事实上Patrick本人并不消瘦，他当过兵，是优秀的直升机驾驶员。在军队里受到严格锻炼的身体上肌肉精悍而结实——只不过这件教皇的长袍并不是按照他的身材尺寸来定做的，仓促间Gammarelli 家族的裁缝们只能大致将法袍修改了一下。
　　虽然在仪式开始前Patrick已经以防万一使用了一点镇痛的药物，但长时间的各种礼仪和厚重的冠服还是让他尚未完全痊愈的身体出现各种抗议的信号。
　　“Chartrand……”站在圣伯多禄的阳台上让全世界的信徒瞻仰时，Patrick尽可能不动声色的呼唤近在身畔的护卫，他已经感觉到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要是不及时采取什么措施的话真的如Strauss主教所说在全世界的信徒面前新教皇刚继任还没走下阳台就晕倒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金发的护卫闻声迅速的靠到足够近又不会影响到Patrick的位置，借着宽大的法袍遮掩，无声无息的将一支针剂推入Patrick的身体里。
　　“这是Vetra教授准备的肾上腺素，应该可以帮助您多支撑一会儿。”Chartrand推完药剂悄声的说。
　　在今早典礼开始前，Langdon教授和Vetra教授就带着一个装着几支针剂的小盒子悄悄找到他，告诉他这里面装的是几支应对“特殊状况”的肾上腺素。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短短的两天时间是根本不够让Patrick恢复到能够顺利支撑下全部仪式——而Strauss主教又十分坚持要尽快完成继任典礼，让诸位从全世界各地赶来参加会议的红衣主教们可以尽快回归各自教区，也让全世界的天主教信徒们可以尽快安心。
　　特别是，Strauss主教还着重强调了因为Langdon教授他们鲁莽的向全世界公布了前任教皇被谋杀的画面，使得他们更加有必要立刻让新任教皇出现在世人面前以安人心。
　　……说的这么有道理，竟然完全无法反驳。
　　在他这一番大道理之下，Patrick个人的身体状况似乎已经完全不是需要考虑的因素了。
　　说不定他还等着看Patrick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丢人现眼呢吧！
　　Chartrand愤愤的想。
　　这样偷偷摸摸的推药也就只能起到临时应急的作用，即没办法消毒皮肤，也不能太挑起在什么位置下针，肯定很疼。
　　“谢谢你，Chartrand。”Patrick稍微缓了一下，肾上腺素的发作很快，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不再。“也替我谢谢教授们。”
　　仪式很快就要结束，这一支药剂足够支撑他回到房间休息。只要今天能顺利结束，那么一切都可以好好从长计议——Strauss主教也并不是教廷的红衣主教，待到红衣主教们返回各自教区的时候，他也要离开教廷返回德国属于他的教区去继续他的责任了。这样一来就算是依旧有性命威胁芒刺在背，但至少做事情不会太过于受到肘制。
　　“Anytime， Patrick，anytime.”Chartrand点点头，注视了片刻看到Patrick的脸色已经渐渐缓和过来不再像刚刚一样青白勉强，也便放心的退回到不远的地方继续他的职责。
　　然而，似乎这一天注定了不会简简单单的就让Patrick顺利过关。
　　就在他结束了接受朝拜准备回到房间里的时候，阳台下面的人群里爆发了一阵骚动，很快骚动变成了惊呼和各路新闻媒体争抢着头条的混乱。
　　瑞士卫队的护卫们迅速的组成队形把新任教皇护在层层人墙之后，但却阻挡不了下面声嘶力竭的咒骂。
　　“伪神！你们的神明不过是个伪神！我知道真正的圣杯……”后面的话应该是被摁倒之后捂住了嘴而没能说出口，但就这几个简单地词汇却已经在人群中造成了足够可怕的影响——包括Patrick在内，他虽然在阳台里侧的房间里，但这几句话依然被他清晰的听到。
　　他的眼中惊讶流转而过，虽然预料到今天的仪式不太可能会一帆风顺，但没想到对方为了拉他下水竟然用这种不惜自伤的手段来抹黑整个天主教会！
　　“Chartrand，一定要把这个人扣押在你的手里！快去！”他匆忙的叮嘱，“我在这里安全不成问题，你不用管我，一定不要让这个人被其他人带走或者灭口！”
　　Chartrand点点头立刻冲了出去——在门口他遇到了急着要进来的Langdon教授，于是他顺便知会了门口的守卫让教授进去同教皇留在一起，想必在这个时候教皇会想要见到教授听听他都有些什么说法。
　　“圣座……”Langdon教授犹豫了一下，似乎不太确定自己到底应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年轻人——虽然人依旧是昨天还同他坐在窗边讨论关于“去势教皇”到底是否应该破坏公共文物这样有趣的话题的人，但此刻繁复的礼服冠帽重重包裹着的人却看起来又那么陌生。
　　眼前的人脸色很难看，想来虽然有药剂支撑，但身体本身的疲劳却怎么也遮掩不住。他正坐在舒适的椅子上在一群卫士的保护下小口啜饮着杯子里的热饮，香甜的味道闻起来像是加了糖的牛奶。
　　“请叫我Patrick，我的朋友。”教皇冲着身边的两名护卫笑了下，让他们放教授到近前来。“如今已经够多人不再叫这个名字了，并不缺少教授你成为其中一员。”
　　很好，至少他的幽默感并没有丢失，那就证明至少他的心情不算糟糕。
　　“Patrick，我可以解释……”教授说，毕竟早前他与教会之间的状况都是起源于所谓的“圣杯”。
　　“我想我足够了解一切，Robert，你并不需要解释，没关系。”教皇笑着说，“而且我向你保证，我会努力让这件事有个圆满的解决。”
　　接着，他想了想，放下杯子走到教授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教授轻声耳语。
　　“拱心石的存在圣父早就知道，但他觉得没有必要为此大惊小怪，所以我们一直也没有动作。但没想到教会中的一些激进分子认为圣父的做法不妥而擅自行动，才会有那些牺牲和血腥。”他看着教授有些吃惊的眼睛点点头，“我的想法和圣父是一样的，但既然已经不可能再无视，那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Langdon教授点点头。对他的保证十分信服。
　　“我听说您曾经说过，无论他是凡人或是神明，他曾经启发人类，帮助人类，拯救人类，这些功绩是真实而不可磨灭的。”Patrick看着墙壁上十字架上的受难基督，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个十字对教授说。“非常睿智的说法。”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
　　Chartrand很快回来，对Patrick耳语了几句，两人的神色都严肃起来。
　　那个制造混乱的人自杀了。
　　死无对证，这一下即没办法查明他是否是秘密组织的成员，也无法知道他在今天这样的时候闹事是自发而来或者是受人指使。
　　Patrick不动声色的摇摇头，Chartrand会意。
　　这件事可以先压下不提，目前最重要的依然是顺利的把这一天过完，再图后续。
　　好在接受朝拜结束之后，新教皇继任的典礼基本上就算是结束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剩下与红衣主教们的交接。不过既然不是需要面向全球的事情，而且红衣主教们十分清楚新任教皇的身体状况，只要推说他需要休息请各位主教们自行安排也并不算是失礼。

　　这一天终于是平安结束了。
　　傍晚，在换下了属于教皇的教袍，小心的收好三重冠之后，Patrick允许自己在沐浴的时候泡在热热的水中十分放松的享受了几分钟。
　　接下来需要做的是接受主教们的辞行，交接教皇的工作——好在原本圣座空缺期间属于教皇的一切工作就是由他暂代，自己跟自己也没什么可交接的，只要继续做他之前在做的事情就行——还要安排好教廷内的人员变动，为自己培养可靠地亲信……最重要的是要先把Simeon神父谋杀圣父的事情了解……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迅速的从水中起身抓起浴袍急匆匆的向外走。
　　“安排一个护卫小队，我要去见Simeon神父。”他简单的整理好自己，叫过门外值班的瑞士卫队副队长——在Chartrand升任队长之后，这位也一直忠心耿耿保护他，在爆炸的那天晚上寸步不离的护卫也随即被他提升为副队长。“就现在。”
　　“教宗，现在已经很晚了，您需要休息……”副队长犹豫起来，Chartrand离开之前特意嘱咐过，一定要盯着教宗好好休息，不要让他再在大半夜的跑到土窖或者什么不适合在晚上去的地方了。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去询问Simeon神父。”年轻的教宗却十分执着，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头发仍在滴水，匆匆忙忙就往外走。
　　副队长没办法，只能招呼四名护卫急忙跟了上去。
　　结果几个人还没走出十米远，Chartrand就迎面跑了过来。
　　“Patrick，Skywalker的急电。”他递给Patrick一个电话，然后忽然发现这个六人小队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安顿教皇休息，反而特别像是要去什么地方做一些不该在晚上做的事情的样子。
　　他看了看副队长，对方也只能回给他一个很无奈的眼神——教宗大人的决定和命令。
　　哦，了解了。
　　Patrick虽然已经是新教皇了，但固执，或者好听的说法是执着的性格是根本没有改变的。一旦他决定要做什么事情，旁人也不太容易劝说他改变主意。
　　而被他这样腹诽的年轻教皇陛下疑惑的接过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只能听到电话另一边一个稚嫩的哭腔……
　　“救救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