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叔父爱上我》入野

8、第 8 章

　　这一夜，谢云黎到底还是住在了舒梓敛的家里。
　　舒梓敛忍气吞声为他铺好了被褥，为他端水洁面，然后看他和衣躺下，一副闲适舒服的模样。而舒梓敛则在旁边搭了个地铺，看上去活似个小可怜。谢云黎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
　　“怎么，不满意？”
　　舒梓敛谄媚笑道：“哪儿敢呢，您是长辈，这不是应该的嘛。”
　　谢云黎失笑，白天舒梓敛听说自己是他的叔父，气得几乎七窍生烟。这时候又说他是长辈，看来心里是藏着极大的怒气，却又不敢跟他发作。
　　舒梓敛侧身躺下，百无聊赖地戳着小狐狸的肚皮，又与谢云黎搭话：“谢云黎，你就不怕你那几个小弟子碰上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谢云黎听他说话，也侧过身，留给他一个优美的侧脸。他的眼眸十分灿烂，如夜幕中的星辰，叫人看一眼便深陷其中。他淡淡道：“身为仙门弟子就应当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
　　舒梓敛“噗嗤”一声笑起来：“果然是假正经。”
　　奇怪的是，谢云黎并没有反驳他。舒梓敛抬头去看他，发现他已经悄悄转过身去，仿佛睡着了。

　　而这一夜注定不太平。
　　谢子虚和谢子渊师兄弟几人在小镇上穿梭，白袍被晚风吹拂起，活像是几个在街上游荡的幽灵。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人瑟缩着肩膀，轻声道：“两位师兄，咱们不会碰上鬼吧？”
　　谢子渊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训斥道：“说得什么傻话，你一个仙门弟子，难道还怕鬼不成！”
　　谢子渊是云黎帝尊的师兄苍恒上尊的入室弟子，在他们一众师兄弟中很有威信，那人见他发了火，便禁了声，不敢多言。只是又往谢子虚身边靠了靠，仿佛在寻找安全感。
　　谢子虚没空听他们斗嘴，他发现这小镇确实非同一般，妖气极重。一到夜晚，原本恬静的小镇便弥漫起了雾气，泛着淡淡的腥味，将一切都笼罩起来。谢子虚竖起一只手，示意他们停下。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古旧的罗盘，拨弄了几下，指针便飞速旋转起来，始终不肯停下。
　　谢子虚眉心紧皱，这罗盘是探测妖怪方位的法宝，如今在这小镇却失灵了。谢子虚探头看了一眼，他性子虽跳脱，却也知道轻重。然后他转了转眼睛，建议道：“子虚师兄，方才与云黎帝尊在一起的怪人不是建议咱们去李员外家看看？”
　　他们来得这一路上也没少听说李员外家的怪事，谢子虚点点头，师兄弟几人便赶往李员外家。
　　此时已是午夜，李员外一家都已入睡。唯一还清醒着的，应当是李家这位被视如珍宝却又得了怪病的小公子黎儿了。
　　他的屋子阴森而冰冷，如今还是初秋，这里却冷得像是凛冬一样。黎儿趴在床榻上，四肢舒展，身体柔软，像是正在冬眠的蛇。忽然，他睁开了双眼。曾经漆黑的眼眸已经恍如蛇瞳，他张开嘴，猩红的舌头滑了出来，像是有些饿了。
　　黎儿侧头听了听，院子里有人在说话，声音很轻很轻，却逃不过他的耳朵。然后他轻手轻脚下了床，不是走下去也不是跳下去，而是如蛇一般，蜿蜒而下，悄无声息。门是从外面锁着的，可他将小小的手掌贴在上面后，外面的锁应声掉落。
　　他蜿蜒爬行到院子的角落里，一男一女正在小声说话，说得无非是李家这位小公子的怪病。他们正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黎儿已经直起身子，晃悠着，随时都将发起攻击。
　　“咱们走吧，要是再不走，只怕就要没命了！”那女人小声哭诉道。
　　男人用帕子为她擦拭眼泪，劝道：“不要胡说，小公子只是生了病……”
　　“我没有胡说！”女人激烈地打断了他的话，将帕子抵在唇边，像是怕太过激动，“我，我这两天晚上看见小公子偷偷出去了，他一出去，王二狗一家就出事了，这难道是巧合吗！”
　　黎儿咧嘴笑了起来，不，这当然不是巧合。
　　男人还在絮絮劝着，女人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她探头望去，借着月光，看到了蓄势待发的蛇！
　　还没等她尖叫，那蛇已经飞速而来，一口咬在了女人的喉咙上。那男人被吓坏了，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这真是他一生中见过最恐怖的一个场景，那个平日里乖巧懂事，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四肢扒在那女子的身上，张口狠狠咬住她的喉咙。
　　他看到鲜血不断涌入这孩子的嘴里，直到最后，那女子原本丰腴的身体变成了一张干枯的人皮。
　　黎儿吸干了那女子身体中的鲜血，然后退了下来，不怀好意地看着那男人。这男人是他祖父的一位管家，最是忠厚老实。倒是不知这样的人，鲜血该是何等的美味。
　　何管家惊得连连后退，黎儿如同索命的死神，对他步步紧逼。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游戏，面上的笑容扩大，眼中的嗜血却令人不寒而栗。
　　“妖孽，哪里逃！”
　　电光火石间，少年清亮的声音划破夜空，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长剑压着他的头顶而来。黎儿“嘶嘶”怪叫，想要后退，身后又出现了几个少年。这一行人正是趁夜潜入的谢子虚他们。
　　谢子渊抖开法鞭，注入灵力，将黎儿捆了起来。只是他动作还是不够快，黎儿虽被他捆了个结实，却也趁机狠狠咬了他一口。那一口被黎儿淬入蛇毒，谢子渊的一只手掌变得漆黑一片。
　　谢子虚见状，赶忙在谢子渊小臂上点了几个穴位，道：“小心些，这妖孽怕是有些厉害！”
　　谢子渊看着自己漆黑的手掌，咽了口唾沫，强笑道：“师，师兄，我的手不会有事吧……”
　　虽然平日里飞扬跋扈，谢子渊到底还是个未经事的少年，这是他第一次出来历练。谢子虚安抚道：“放心吧，有云黎帝尊在，你还怕什么。”
　　想起谢云黎，谢子渊“砰砰”乱跳的心又平稳下去，谢云黎法力通天，有他在，起死回生都不在话下。
　　他们几人闹了这么一通，李家的人也醒了差不多，烛火渐次点明。谢子虚看着嗜血冷酷的孩童，心想，这孩子不像是被附体那么简单，倒有点像蛇妖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