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celiacici

6、离家出走的灵主

　　是他！
　　朵朵立刻张开右手对准了“阿离”的脸。阿离”一愣，显然没料到会凭空出现这样一个少女，但他立刻便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朵朵正放出光芒的右手将她拉扯过来。
　　这怪物般的蛮力！朵朵一个少女根本挣脱不了！
　　眼角瞥见“阿离”手中的弩朝着她后脖子砸下来，她一瞬间想起了玄音，想起了少年阿离，想起了他们苦难中的相濡以沫。
　　妈蛋老子决不能输给你个渣！
　　一摸口袋，将“技能石”抛进嘴里。入口即化，还没尝出味道，一股能量便顺着四肢百骸流遍了全身，血液仿佛沸腾起来，横冲直撞地想要找个出口。朵朵只觉得所有感官都成了高速运转的机器，眼前更清晰了，听力和嗅觉也更灵敏，每一寸肌肤都能判别风和温度的微妙变化，而更神器的是，某一段记忆忽然鲜明起来，像是置身于I-MAX影院观看一样。
　　那是小学一年级的夏天，妈妈在传授朵朵如何利用反关节动作挣脱以及反击，然而对空手道毫无兴趣的朵朵噘着嘴十分不耐烦，只一心想着快点结束了好和小伙伴们去抓蚂蚱……
　　后来终究是没有学成，然而这段记忆，此时却成为了朵朵反败为胜的关键。她猛地睁开眼，时间其实只过了0.1秒。身体几乎是自己动的，全然不经过大脑。朵朵在整个人因重心不稳而向前倒去的瞬间，一脚向前一探，用膝盖顶住阿离的大腿外侧往里一力，同时，被拉住的那只手顺势手肘往下一沉，胳膊跟着一扭，将“阿离”整个都带倒在了地上，因反关节动作而疼得无力反击。打偏的弩掉落到了地上，朵朵抬脚狠狠一踩他膝盖，趁着他哀嚎的瞬间一巴掌拍在他额头上。
　　掌心光芒大盛，那原来有咒符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漩涡，像个能吞噬一切的黑洞，瞬间将“阿离“整个都吸了进去。
　　朵朵怔怔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收了？应该是收了？
　　后退半步，长舒一口气。
　　恰在此时，跟前的一切随着一声脆响，统统碎裂开来化成了无数光点。
　　朵朵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坐在玄冰宫的冰面上，而王座上的玄音正怔怔望着她。
　　“我……那个……”朵朵瞥了眼依旧躲在柱子后头的不够仗义的YUKI，不知该怎么解释。
　　玄音也没问她，而是忽地游到半空中扑到那莲花灯前。那莲花灯缓缓降落，朵朵这才看清，在那冰莲中央，竟躺着个少年。他的模样和玄音记忆里初见时一样，苍白，瘦弱，一双无神的眼望向宫殿高耸的顶端。
　　腰间的蓝线忽然断裂开来，那一截飘飘忽忽的在半空中化为无数光点，蜂拥而至的记忆被灌入朵朵脑海中。
　　她看到玄音在族人的帮助下匆忙返回人间那片海域，可那虚弱的少年却已不在了。玄音和他的族人疯狂地找了三天三夜，才在海底找到了他。
　　他双目紧闭着沉在水底，身前身后都绑着巨石，因着吞下的灵珠才依旧保持着生前模样。
　　玄音解了绳子抱起他，却是一滴泪都流不出，原来悲伤至极时，心已干涸。
　　绝望之下，玄音不顾族人的阻拦，打破了祖传的禁忌，割下鱼尾的一片肉喂进阿离口中。渐渐的，怀中阿离的脸色红润起来，双眼也缓缓睁开。然而，那眼神却是空洞的，无论玄音如何呼唤，都无动于衷。
　　玄音每日都握着阿离的手同他说话，更衣喂食，同起同卧，然而日复一日，他却始终没有回应过哪怕一句话，一个眼神。
　　绝望和落寞令玄音变得暴躁，他将族人都赶出了宫殿。时而，望着阿离无神的双眼，玄音心里竟会生出一股恨意，恨他抛下他，让他独自面对这漫长的孤寂。
　　不知何时，一片碎片游走到了他的心里，悄悄扎根，扭曲了记忆。他发动了对现世的讨伐，要贪得无厌的人类付出代价。可如今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他的心魔。
　　朵朵心中悲凄，走到玄音身旁，与他一同望向阿离道：“或许有能让他起死回生的方法。”
　　玄音一愣，扭头看向这个刚从他记忆里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少女。
　　“不过在那之前。”朵朵脚下一软，“能给我点吃的吗？”

　　坐在玄冰宫宴会厅的水晶座上，穿戴着入水不湿的鲛绡，喝着冰镇饮料，大快朵颐着各种海鲜，朵朵满足地叹一口气。
　　此时，其他人鱼也都来了，曳地的长发，清澈的双眸，温柔的微笑，觥筹交错间都围着朵朵，问这个问那个，好奇着人间的生活。
　　朵朵的视线却时不时穿过人鱼们曼妙的身形落在王座上。尽管玄音召回了攻占现世的族人，盛宴款待朵朵和YUKI，不喜杀戮的人鱼们也纷纷奏起了箜篌，捧上了美食，欢歌笑语，可玄音依旧是那样格格不入的清冷模样。
　　“为什么灵主找回了记忆，却看起来更不快乐了呢？”一位人鱼姐姐注意到了朵朵的视线。
　　“或许他无时无刻不在责怪自己吧？”
　　责怪自己没能及时救回阿离，没能让他起死回生，责怪自己因为孤独而对阿离生出了恨意，让镜灵占据了心灵。
　　正说着，便见一阵骚动，人鱼们纷纷朝着门口涌去。被簇拥着道来的，是朵朵曾在玄音被伪造的记忆里见过的弟弟玄羽。他与玄音眉眼相似，脸部的轮廓却更稚嫩些，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奋发。只是朵朵见到他时总觉得耳朵疼……
　　“哥哥你找我？”
　　玄音动了动手指，音乐便停下了，他从王座上游下来，来到玄羽跟前，脱下了鱼尾戒，连同镶嵌着蓝宝石的权杖一同递了过去：“以后西皇就交给你了。”
　　一片哗然之中，玄羽也愣住了，他焦急地一把抓住玄音的胳膊：“这算什么？哥哥你要做什么？”
　　“我和你们一起走。”玄音却只是看向朵朵。
　　朵朵只觉得瞬间成了众矢之的，无数双眼都恨不得洞穿她。她看向本来躲在角落里埋头吃鱼的YUKI，YUKI也是一脸茫然。
　　玄音不顾族人的议论纷纷，毅然决然地将权杖塞到玄羽手中便离开了。
　　“等等！哥哥！”玄羽拿着权杖追过去，朵朵和YUKI也连忙跟上。
　　玄音又回到了主殿，等朵朵他们赶到时，恰见到玄音轻轻用掌心合上阿离的眼，附耳轻声道：“我去去就来。”
　　下一瞬，阿离连同整个莲花灯都被玄冰覆盖了，随后旋转着上升到了高耸的殿顶，看着像是遥远的一颗星辰。
　　“别让任何人进来。”玄音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漠然，方才的深情仿佛是海市盛楼。
　　玄羽之前早听了些风声，此时也终于明白了玄音离去的原因:“又是为了他？”
　　玄音与玄羽擦身而过：“你比我更适合这个王座。”
　　玄羽其实也明白，玄音说得或许是对的，他现在心中只有那个阿离。可他嫉妒，他不舍，他不愿看着哥哥为了一个人类赴汤蹈火。然而阻止的话没能说出口，玄音已轻轻动了动手指，让朵朵和YUKI随着他一同飞到了顶上，最后看了眼阿离，穿过了那巨大的球面。
　　朵朵以为出了球面就是大海，却不料直接就到了旋龟身上。原来这球面不只是装饰，更是快速通道！
　　“异界大都认识我，我和你们一起走恐怕不妥。”玄音的鱼尾此时已幻化成了双腿。
　　“那怎么办？”朵朵红着脸盯着那双大长腿。
　　“之前你说的，用来封印镜灵的混沌是什么样的？”
　　这话是问的YUKI，YUKI猜到了玄音的用意：“灵主要去看看吗？就是个没有光线也没有声音的空间。”
　　这一看，就住下了。玄音用玄冰造了座自带光源的小宫殿，空间里瞬间就亮了半边，朵朵这才发现这竟是个巨大的球型空间，而这宫殿就好似水晶球里镶嵌的童话城堡。
　　“那灵主你先住着，我们出发去下一个异界了。”YUKI拉了拉还在好奇的朵朵，催促她出去。
　　朵朵只好手掌覆在眉心，让彩虹将两人带了出去。
　　又站在旋龟的背上时，YUKI指着朵朵腰间道：“又可以开启新任务了。”
　　朵朵一看，果然之前缠绕在腰牌上的那段蓝线早随着镜灵被封印而消失了，下一段线是火红的颜色。
　　“哎……都不让人歇歇吗？”
　　“你不是已经睡了一晚吃了两顿了吗？”
　　“那技能石的副作用实在是厉害……而且我主要是心累。”朵朵打了个哈气道，“任何一个像我一样的少女一下子遇上那么多事，都会哀叹命运的捉弄吧？”
　　“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YUKI面无表情，“你看到玄音喂给阿离灵珠的时候，是不是流口水了？”
　　“没有吧……”朵朵心虚地别开眼。
　　“我可以读取你的记忆，你看到的我也能看到。”YUKI拆穿道，“真被你妈带坏了。”
　　“诶？说起我妈，你还没告诉我她打碎神镜是个什么鬼？”
　　“你以后会知道的。”YUKI显然不愿多说，“反正父债子偿，她也不是第一次坑你了！”
　　朵朵想想也是，深深叹了口气，扯住腰间通往倒挂的现世的红线：“皮皮虾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