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纪雨尘

76、别扭

　　李成勋没有去公司上班。但每天方可都会收到李成勋通过快递送来的一份礼物，里面会夹着一个便签。除此，邮箱里还会有一封李成勋发过来的邮件。
　　第一天方可收到的礼物是一盆如小拇指般大小的植物。在白色的圆形小花盆上贴着一张李成勋写的便签
　　智恩：本来想送一束花给你的。但见过你将花抛进垃圾桶时的样子。所以，我选了这株刚刚冒出小芽的植物。它有一个很可爱的名字叫做“相思草”
　　方可看着手里的这个小盆栽真的很想将它扔掉。但看到那株微弱的小植物，又真的下不去手了。
　　中午吃过午饭例行的打开邮箱。韩国总公司常会通过邮件给她发一些资料来。还有，方可在韩国的同学和朋友也经常会给她发邮件的。所以，每天中午看一次邮件已经成了方可的一个习惯。
　　一封名为《请你了解我》的邮件出现在了方可的视线中。因为好奇，方可先点开这封邮件。
　　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小时侯，我就是个奇怪的孩子。别的孩子最先会说的话一定是爸爸或者妈妈。而我最先说的话竟然是돈（念‘到恩’是钱的意思雨尘翻译哈哈）。不过，我的父母却把这当成一种荣耀。他们觉得我应该天生就有掌管金钱的能力，他们尽全力来培养我。
　　我的童年全是在学习中度过的。钢琴，英语，速算，跆拳道。
　　随着年龄的增加我学习的东西也在逐渐的增加。
　　我没有朋友。也从没体会到那些书本中写过的成长中的快乐。但我依然还是长大了。
　　我不知道父母对我的爱多一些，还是寄托在我身上的希望更多一些。我不敢看他们的眼神，很害怕跟他们聊天。因为，他们殷切的眼神。总让我觉得心里有很重的东西在压着。让我有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今天，就先让你了解我这么多吧！
　　大概是被你讨厌的人：李成勋
　　方可看完邮件摸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或者评论。这似乎与她不相关的人生，她真的没必要去关注和费神。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跟着不舒服。
　　第二天方可收到的礼物是一圆形的玻璃小鱼缸，里面有一层圆圆的鹅卵石铺底。两条游来游去的小鱼在一株海草中间自由的穿梭。一条是银白色的，一条是暗红色。鱼缸的上贴在一张李成勋写的便签。
　　智恩：喜欢这两条小鱼吗？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条银白色的小鱼我就想到了你。知道它们的名字吗？Kissing fish有意思吧！
　　中午的邮件里又有一封名为《请你了解我》的邮件。方可闭着眼睛来回摸着眉心，她很想干脆的把邮件删除。但却忍不住点开了那封邮件。
　　在学校里我是老师喜欢的学生。却是被同学们排斥的怪孩子，没有人喜欢跟我玩。因为，我不知道他们玩的那些游戏怎么玩。当他们教我的时候，我只会觉得弱智和浪费时间。所以，我永远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喜欢这样。可有一天，我在心里承认了，我也是害怕孤单的。那一次去郊外露营的假期。我在山里迷路了，在山里呆了一整夜也没有人来找我。或许是因为我平时太安静，在人群中从来都没有存在感吧！没有人发现我走丢了。
　　你大概无法了解深山里黑夜的恐怖。听着鸟兽的鸣叫，无边的黑暗恐惧和孤单一直盘绕着我。
　　第二天，当老师找到我的时候。我哭了，默默的哭了。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回到家里我就病了。那一次病的很久，大概病了一个月的样子。
　　那次病好以后我变了。我开始跟同学们交朋友。想尽办法让大家都感觉到我的存在。想尽办法让大家都需要我。
　　我变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班级里的班长，学生会里的干部。直到成为学生会主席。
　　可没有人知道。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想到的。我想要的只有一点，就是让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李成勋这个人的存在。
　　可这种存在却丝毫没有给我带来任何满足和快乐。
　　所以，在高中毕业后。我马上选择了出国去念书。
　　被你讨厌着度过时间的人：李成勋
　　看完邮件，方可坐了好一会。她隐约的觉得李成勋是心理有些别扭的人。这种人很可怕，一旦沾上就很难甩掉。所以，必须停止下去这种荒唐的送礼物发邮件的闹剧。
　　*******
　　李成勋正坐在书房的笔记本电脑前敲击的键盘。门铃突兀的响了。李成勋略抬起头看着门的方向，在门铃声又一次响起的时候。李成勋缓慢的站起了身踱步向门口走去。他在中国没什么朋友。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拜访他的。带着这个疑问，李成勋先看了一眼门上的可视对讲屏幕。
　　白雪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正站在门前。李成勋的眉心出现了一个“川”字，记忆里自己没有找她来见自己的。怎么钓者没有下钩，鱼儿却自己送上钩来了？
　　李成勋思考了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白雪看到房门打开，李成勋站在门前似乎早有预料并不惊讶！
　　李成勋扯着嘴角讥讽的笑着看着门外的白雪。李成勋站在门口，整个身体挡着门并没有让白雪进门的意思。
　　“怎么？不让我进去吗？”白雪含笑着问道。
　　李成勋微皱着眉薄笑着看着白雪“这段时间我没有找你，我以为你会高兴的躲的远远的。怎么到字找上门来了？”
　　白雪对李成勋满是讥讽的话并不在意，玩世不恭的笑了笑。穆的收住了笑容，白雪眯着眼睛咬牙切齿的看着李成勋“躲？能躲的了一辈子吗？知道吗？你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生活在我的空间里。”
　　李成勋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那又怎样呢？你想引爆我？然后，跟我一起同归于尽？”
　　白雪眼眸上挑看了看上方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像溺水了严重缺氧的人一样。白雪越过李成勋向房内看了看“方便的话，还是让我进去再说好吗？”
　　李成勋微微的摇了摇头“不-方-便！”冷漠生硬的三个字自他的口中说出。
　　白雪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白雪一直都承认自己看不透李成勋这个男人，但意识里一直觉得李成勋费尽心机做这么多。又是故意接近，又是花费心思追求。到最后又拿着那些照片威胁她。或多活少这里面该有喜欢她的成分吧！
　　白雪这样美丽又有知名度的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无数沉迷追随的目光。所以，这也不能怪她自恋。总被男人尊崇着的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也可以说不愿意承认。李成勋这么对她，只是把她当成发泄和利用的工具而已！
　　如果说一直以来李成勋对她的折磨是痛苦难挨的。那么此刻李成勋对她表现出的冰冷让白雪觉得自己堕入了冰冷的水底。
　　白雪自嘲的笑了笑“那就在门口说吧！”白雪很不自然的指了指门口的位置。
　　李成勋没有回答，只是慵懒的点了下下巴。
　　白雪舒了口气“李先生你让我的生活变的一团糟，我每天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神经衰弱伴随着失眠，我感觉现在的自己糟透了。我无法集中精力做任何事情，总是幻听到手机在响。担心会是你打来的电话。我变的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进去，我的皮肤上开始出现了以前从没有过的小斑点。我要崩溃了！”说到这里白雪越发激动抓着自己的头发，表情懊恼无助。
　　李成勋则双臂交叉着抱在胸前，好整已然的欣赏着眼前这个快到崩溃的女人。
　　白雪抬起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李成勋“求你放了我吧！”白雪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慌乱的翻着手中的皮包。好一会才用略微颤抖的手拿出一张支票递向李成勋“这是我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300万！我把它全拿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李成勋垂着眼挑起嘴角好笑的看着那张支票，却并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他像在看一场十分精彩的表演一样，脸上至始至终都挂着似乎看到很滑稽的剧情时才会流露出来的表情。
　　白雪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白雪又抬了抬手示意李成勋接过去吧！
　　李成勋微笑着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缺钱！”
　　“那你缺什么？”白雪的情绪无法自制的提高了一些。
　　李成勋轻摇了下头，好笑的看着白雪“我缺的东西你那里根本没有，带上你的支票乖乖回家吧！或许”李成勋抬起手摸着下巴抬起眸子似乎在冥想“或许，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那样东西。我就不会再去找你了！”
　　“告诉我是什么！我可以帮你”迷路的人听到了通往出口的方向，马上情绪变的有些亢奋。
　　李成勋嘲讽的笑了笑，伸出食指在白雪眼前摇了摇“不！你帮不了！爱情！爱情你懂吗？”李成勋笑着把头看向一边“我真是弱智，跟你这样的白痴说这么高深的话题！”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了你走吧！”
　　白雪正想不死心的再追问下去。这时候，穿着淡黄色半袖T恤戴着红色棒球帽的快递员出现在李成勋的门前。打断了两人此刻正在做的动作。
　　李成勋正想关门的手顿住了，眼睛直盯着快递员手里捧着的小鱼缸还有他手腕口袋里放着的小盆栽。一瞬间刚刚云淡风清的李成勋眼神变的黯然起来，双眼不自觉的蒙上了一层不知名的东西。是失望亦或失落？
　　快递员看了一眼门牌，看到正欲关门进去的男人。心里有些暗自庆幸，这家真好不仅人在家，还开着门站在门口。做他们快递员这行敲门是最麻烦的一件事情。有很多人明明在家却偏偏不出来开门。还有的人根本就不在，在门口左等右等就要浪费大半天的时间。
　　“您好！是李成勋先生吗？我是**快递公司的，这是一位南小姐请我们帮忙送过来的快递。”说着快递员将手里的鱼缸和小盆栽递了过去。
　　李成勋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东西，好一会才问出一句“就只有这些东西吗？”
　　“对！只有这些！”快递员心里立刻打起了鼓，难道对方还有什么忘记捎过来的东西？仔细的看着手里拿的东西，拎起小盆栽的口袋举的高高的看了一下“啊！这里还有一张纸条的！”
　　“噢？”李成勋立刻来了兴趣，忙去接小盆栽。把小盆栽接了过来有些心急的想立刻掏出纸条。但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女之后，李成勋压抑下了自己等不急的情绪。
　　从快递员手里接着过签字本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接过了鱼缸。在门外的白雪和快递员还没有反映过来之前，李成勋已经“哐”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快递员笑着摇了摇头，将签字本和笔收进自己斜背的布包里。正准备转身离开去送下一份快递，却被站在一旁的白雪叫住了。
　　**** 李成勋关上门，把一切与他所不关心的东西全都关在了门外。将手中的小鱼缸放在茶几上，把小盆栽从口袋里拿出来。盆栽下面夹着的那张纸条被李成勋急切的拿了出来。
　　有些事情即使不看也知道内容，但人总是存着一丝侥幸。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给自己一些希望和幻想。
　　李理事：我不知道哪里给你造成了误会和错觉。如果有的话，那么我道歉。感情的事情不是一个人一个人就可以收的。我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所以，我只能跟你说抱歉了。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希望，你能理智的面对感情。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真的是求不得、不适合的。
　　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像以前那样做同事：南智恩
　　李成勋将纸条紧紧的攥在手中，跪下身出神的看着茶几上鱼缸里游动着的两条鱼儿。指尖轻轻的划过鱼缸表面，李成勋歪着头看着鱼缸里吻在一起两条鱼。下巴抵在茶几上望着鱼儿发着呆。
　　******
　　送出快递之后方可觉心里压着的某种东西似乎放下了。暂时安心的舒了一口气，开始忙手中的工作。时不时的还是会看一眼手边的电话。她知道也明白李成勋不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一定不会这样就善罢甘休。
　　电话在方可要下班之前果然响了。方可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着李成勋的号码。深呼吸了一下，方可沉稳的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电话那头却是沉默的。
　　方可又一次礼貌的加重了语气“喂！你好！”
　　“你不怕我的威胁吗？”电话那头的李成勋轻缓的问出。
　　方可听了李成勋的开场白不自觉的笑了笑“李理事！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威胁。活着会有死去的威胁，难道我们就不活了。结婚会有离婚的威胁，难道大家就全都不结婚了。所以，躲避是没有用的。面对他顺其自然，不管未来是怎么样的都把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好每一步。只要你无愧与心，那么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怎么对你。那都是无所谓的！”方可说这段话时充满了自信和坦然。
　　电话另一头的李成勋听完了方可的话苦笑着皱起了眉头“你所指的生老病死，感情变化那都不算什么威胁！那些都是自然必然发生的事情，是不可抗拒、不可避免的。而我所指得威胁与那些是不同的也是相同的。不同的只要你接受了我的建议，有些事情是可以避免发生的！而相同的是它同样让你不可抗拒的！”
　　方可轻蔑的笑了一下“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接受了，你会觉得幸福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坦白的说我不知道。但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执念！现在的你就如同一个任性的小男孩一样。明明是你穿上并不合适的花裙子，你却非要抢来穿在身上。也不管你是否能不能穿或者穿起来会是什么效果！”方可见过执着的人，如佳文那么长时间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只为等一个结果，却从没见过这种没有理智死缠懒打的人。方可自认自己从来没给过李成勋任何错觉和误导！怎么他就会这么执着与自己的想法呢！
　　李成勋听了方可的比喻，面色不善的嗤笑了一声“我就要做任性的孩子怎么样？就算拿到了手穿起来不合适，我也一定要拿到。哪怕最后扯掉了它，我也不会允许别人穿上它！~”
　　方可无可奈何的说“你非要这样固执，我也没有办法。但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清楚，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的！”
　　“理由？我想听理由？”李成勋带着不甘的问出。
　　方可轻叹了口气“首先，我有了喜欢的人。所以，别人再也无法走进我的心里了！其次，我从见多你到现在。对你都没有任何超越同事以外的感情！”方可脑中还盘旋着许多尖刻的词语，但她无意去刺激这个偏激执拗的人。
　　“只有这些？”显然，李成勋对方可说的理由并不放在心上。
　　“这些还不够？”
　　“你的首先，只能说明我比那个人出现的晚了点一些而已！你的其次，只是说明你对我到目前没有产生那种感觉。而不能证明以后就永远不会的”
　　方可听了李成勋的话只觉得头有些疼。抬起手轻抚额头“其实，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但你非要这样说，那我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才好了！你刚刚说你只是认识我的晚了一点而已。我现在告诉你，就算你认识我的时间在韩飞扬之前，我也不会喜欢你的。因为，你的性格和为人作风我实在不能赞同。你没有男人的洒脱和大气。固执、偏激。不懂得放手也是一种幸福！”
　　“放手是一种幸福，那你放手了韩飞扬我看看。我不够洒脱和大气，轮到韩飞扬被你拒绝和无视，你看一看他到底会做些什么！”李成勋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
　　方可无奈的笑了笑“算了，我们继续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你还是安静的考虑一下吧！我的答案很明确。我们做同事可以，但情侣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李成勋阴冷的笑了笑“在我的词典里，就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存在。不久后韩国再见！”
　　“韩国见？什么意思？”方可不解的问出。
　　“没什么意思。到时候，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不可抗拒的！”李成勋的语气冰冷坚定。
　　方可听完李成勋的话心里感到隐隐的不安。但仍佯装镇定的说“明天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再见！”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方可放下手机凝视着桌面，说不上是害怕。但面对这么偏执的人，随时会做出什么不可预定的疯狂事情都是不期然的！怎么会不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