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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晚宴 ...

  •   翌日清晨,我在睡梦中听到,清丽的古琴声,我睁眼看着左驎权一席青衫麻衣,坐在窗台抚奏着他爷爷留下的那张至少有两百年的蕉尾古琴“昊月”
      我穿衣起床坐在他身边,静静的听他的演奏,他看着我“还记得这曲子吗?”
      “当然,《忆故人》,又名《山中思故人》、《空山忆故人》。曲谱载于《今虞琴刊》,传自彭庆寿,相传为东汉蔡邕所作。曲调委婉缠绵,意在思念故人。全曲共六段,以泛音开头,清新飘逸,使人于空山幽谷的宁静之中油然而生思念故人之情。后几段则以缓慢沉稳的节奏,绵绵不绝的琴音抒发了思念故人的情深意切,感人至深。”
      “你可荒废?”
      “我哪敢啊。”依偎在他身边。
      “你知道我是如此的思念你吗?”
      “知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我喃喃说到。琴声,呼吸声,我就那样静静的微闭双眼听他弹琴,那一刻我仿佛身在彼时他地,而非在二十一世纪的英国。
      转眼我在英国待了快10天了。
      我的假期快结束了,那天左驎权陪开车,开了很久,到了牛津,一来我也想去逛逛,二来他还是坚持让我在那里申请学位。
      到牛津时已经是中午了,我们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小祎,你还是申请牛津的学位吧。”
      “权哥我还是那个观点,我们应该尝试一下给家里沟通一下。”
      “我不认为有空间,也不认为他们会理解。”
      “不尝试怎么会知道?”
      “你是放不下你在国内的聚光灯下的生活吧。” 左驎权有些急了。
      “说什么呢?只是工作罢了。你该知道我。我的想法是再做5年,就要转幕后。”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着我在英国或去美国?”
      “不是不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太任性。从小到大,我都依着你,顺着你,你不能为我妥协一次吗?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在我记忆中这是左驎权第一次对我发火。
      “哥哥、爱人啊”。
      “小祎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在有节奏的计划着我们的人生的时候,你在往后退。”
      “我没有往后退,而且我也没说一定不来啊。”
      “很多事情都有个过程。”
      “你几时才能为我考虑一下呢?”
      “我何尝没为你考虑?如果我不为你考虑,当年我应该去念北大,而不是留在成都。”我也有些急了。
      “小祎,我真的觉得我们应该留在国外,荷兰都已经通过同性恋婚姻法案了,未来西方更多的国家会有。”
      “那只是一张纸,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要那一张纸何用?”
      “那是承诺,是仪式,是保障。”
      “爱情不是合同,无需用一纸合同来保障,来承诺。现代人类婚姻制度无非是男权社会为了保护自己的私有财产的一种法律保障。我们要那个干啥?”
      “我说不过你;你从小伶牙俐齿。”左医生,左博士在面对一个职业主持人时,明显笨嘴拙舌了。
      “不是我伶牙俐齿,这是事实。更何况,我现在在国内一切都很好,你为什么不想着,我们应该得到更多亲友的祝福,而不是那一张契约吗?”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论的争吵。下午我们各有心事的逛了逛牛津,也就匆匆返回了。
      在返回的路上,左驎权接了一个电话“不用了。不太方便。你自己忙你自己的吧。嗯,哈,bye。”
      我们停好车准备上楼时,看到公寓大堂Lean坐在沙发上。
      “Hi,你们都回来了。我等了你们1个多小时。”
      左驎权看了我一眼,我不知何事。
      “我说过了不方便,你怎么还是来了。” 左驎权对Lean说。
      “你弟弟来,我该,中文怎么讲”,她停顿了一下说“地主之谊,对就这个词。我专程来邀请你们一起去吃饭。”
      “不用吧。小祎也累了,谢谢。”
      “这样嗯我该叫你?”Lean转头对我说。
      “叫我韦灏祎吧。”我看着左驎权一副厌恶的表情,我只能礼节性的说。
      “我跟着你哥叫你小祎吧。”
      “怎么可以,家里人叫他的小名” 左驎权没好气的说。
      气氛顿时尴尬“没事没事,一个代号罢了;叫我A都OK。”我解围到。
      左驎权,往楼上走去,我尴尬的站在大厅里,停了停,向Lean笑笑,跟着走了上去。
      Lean也跟着来了,走到门口说“我不进去,你们两兄弟换套衣服,10分钟后就走吧。”
      我看了看左驎权,他向我挤了一下眼。我忙说道“今天够呛,或者改天?”
      “中国人不是说,择日不如撞日吗?”
      “嚯,中文水平越来越高了。” 左驎权说。
      “是啊,仰仗你的帮助啊。我grandma,哦,奶奶,特别的高兴我的中文有进步,因此让我专程邀请二位去家里。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左驎权突然改变态度说“好。你先下楼,我们洗个澡,换套衣服就跟你去。”然后转头向我说“小祎,快去洗澡,我给你拿衣服。”他再不理会Lean。Lean只是露着笑脸说“好,那我在楼下waiting你们。”
      等Lean下楼后,我刚开口“权哥……”。
      “不用多问,就是去吃顿饭,我们穿一样的suit去。”
      我不再多说,两人洗完澡,收拾后,都穿上灰色的一套Dior的礼服,系上领带下楼了。
      “wow,so nice。你们两个看上都好帅。”lean说到。
      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到了lean家,那是位于伦敦另一个town,踏入lean的家时,扑面而来的浓浓的基督文明的气息,十字架,基督受难图等等……
      一位身着改良旗袍,上身有一个披肩的银发苍苍的老妇人笑脸迎出来“welcome、welcome,来自我家乡的年轻朋友。”老妇人胸前的十字架与她的服装显得特别的突兀。
      ““这是我奶奶””lean说到。
      “温教授好。”左驎权先声说。
      我愣了愣,不知道该按国内的规矩叫跟着lean叫奶奶;还是叫温教授。
      “跟着lean叫我奶奶吧”老妇反倒对我说。
      Lean带我们进屋,参观她家,指着楼道上的相片说“这是我爸爸,他马上回来了。那边是我的卧室,那张相片是我妈妈,她是英国人,我妈妈过世快10年了。我跟着爸爸奶奶生活。”我完全无法确定一个跪着在基督像前的背影是哪一国人,也无法真正的知道Lean妈妈的模样。
      在客厅的一角,我虚坐着在沙发上:
      “coffee or tea?”“lean问到。
      “茶吧。小祎不怎么喝咖啡。”
      Lean给我倒上一杯红茶,加了奶和方糖,我实在无法接受英国人的饮茶方式,但还是礼节性的我点头致谢。
      “把这杯给我吧,小祎不怎么喝英式红茶,请帮他倒一杯红茶,不加任何东西即可。” 左驎权说到。
      不时,一位高大的学者模样的中年男士进门,Lean雀跃“Daddy is back。”
      “驎权,你该正式介绍一下。”Lean说。
      “韦灏祎,我弟弟。”然后转向我说“温教授,也是我们成都人,早年留学英国,没有回去;林医生,Lean的父亲,著名的牙科医生。”
      我一一认识,拿出我事先准备好的一幅原本带给左驎权的已经裱糊好的书法“温奶奶,林医生,这是我自己胡乱写的,已经裱糊好了,希望你们喜欢。”
      林医生结果,打开卷轴“天真不累,字很漂亮,Lean我常说,你身上有1/2中国血统,你该多吸收一些中国文化。”转向Lean说。
      “wow,I’m so happy,这个字太美了,漂亮的隶书。”温教授接过卷轴说到“我要挂到我的书房里。”
      “小祎,你的字好漂亮。”Lean亲昵的对我说到。
      左驎权嫌弃的瞟了一眼Lean,说“他从小练字,他的字在国内得过大奖的。”
      “灏祎,结婚了吗?”温教授说,我突然意识到中国人,不管在海外生活多少年,长辈对于晚辈的话题总是这样惊人的相似。
      “还没有,我弟弟才22岁,还小。” 左驎权解围到。
      “嗯,是挺小,可以在晚两年。你们呢?”林医生笑着对左驎权和Lean说。
      左驎权一阵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Daddy,怎么这样问人家啊?”
      “我是很认真的啊,驎权很优秀,baby也很优秀。”
      我突然意识到左驎权为何如此拒绝这个不算漂亮,但气质超好的混血女人了。
      一位管家中年的女仆走过来向林医生说到“Excuse me sir, could you start dinner yet”
      “OK,thans,helen.”
      入席后,温教授做主位,林医生和Lean坐一边,我和左驎权坐一边,他们一家三口坐定后,突然低头,双手交叉,头放在手上,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了些什么,然后在胸前划十字说到“amen”.
      等他们一家人简单的宗教仪式完成后,我等着主人动筷子,温教授起筷夹了一块熏鸡,以此林医生,lean……
      “小祎,吃这个,这个是奶奶教chief做的。”lean指着一盘看起来像鱼香茄子的菜给我说。
      听着第二次见面的一个陌生女人如此叫我小名,我是在惶恐,但客随主便,也不好拒绝,换用公筷夹了一块,放在碗里,又换自己的筷子往嘴里喂,舌尖上一股奇怪的尖锐的酸味。我停了停,还是继续咀嚼。
      “这是越南chief,在我们四川鱼香茄子的基础上改良的,加了香茅草和柠檬,还加了ketchup。”温教授很轻的说到。
      这就是鱼香茄子?算是见识了,香茅草、柠檬、番茄酱,还有豆瓣酱、醋,各种调味品的杂糅,我也是醉啦。不是因为做客,我当场就冲向卫生间吐掉,漱口。
      席间,语言聊聊几句。我总体上不太适应,很压抑;重重的阴沉。
      晚餐结束,我们寒暄后,我们起身告辞。温教授说“今天是周末,你们年轻人该去酒吧坐坐”
      “不用了,我们得早些回去,我弟还有两天就回过了,还有好多要准备的。”
      一来老人家提出我不好推辞,二来我是在觉得林医生的话不仅仅只是玩笑。“好啊;我们一起去喝点儿什么吧。”
      告别温教授和林医生后。左驎权无奈,值得跟在我和Lean身后。Lean带我们去了一家比较大的club。
      “我第一次见到你哥时,觉得他好帅。”Lean说。
      “你们是一个实验室的?”我问到。
      “其实不是,我是普通内科医生,2年前他刚来伦敦时,不适应这里的天气,重感冒,去我们医院看病,他一直发烧。我见他没熟人,没朋友,就照顾了他两天。”
      “那得好好感谢你。”我举杯向Lean说。
      “My pleasure.”
      “嗯,因为那次生病,是化脓性扁桃体炎,这边的医生一般不给用抗生素,我自己又没处方权,无法买到,Lean是华人,巧合是我的主治医生。”左驎权懒懒的说。
      “那次其实还是挺凶险的,他连续发烧半个月,反反复复,根本无法通过一般药物退烧。英国对抗生素的使用,有严格的规范,我也只是在后期才开始给他使用,记得他最高体温都到40°了。”
      Lean停了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左驎权后继续说“那时,grandma亲自熬粥给驎权,应该是中国人的传统餐食才能满足病中他的需求。”
      Lean不停说着,我侧面看着我这个一直在我面前无所谓不能的爱人,异姓兄长。
      我那时在哪里?小时候我每次生病,都是照顾我,背着我去医院,而他生病时,我却在哪里?我自己不由的心里难过起来。
      左驎权那一张拧的出水的脸,即便在昏黄的酒吧里,我依然能读懂他的信息。猛然,我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希望我一直能守在他的身边。人在异乡,总是脆弱的。没有刻意存心的背叛,也没有章回体小说中无奈的爱恨情仇,有的只是彼时他独自在异乡,生病后,有个人能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人心是最脆弱的的,情感是最无常的,或许彼时他即便在铁石心肠,面对一个关心自己的女人,也是毫无抗拒之力的。
      心中理解,但是总是如鲠在喉,无法释怀。
      回家,我发疯似的想用身体作为补偿。他这2年独自飘在异国,我能知道作为医学博士后在实验室里的紧张与压力。
      “你爱她吗?”问依偎在他怀里说。
      “我爱你。”
      “好感?”
      “仅仅是好感。不会再有什么。”他亲吻我的额头,一股电流从脚底传递全身。心里隐隐有些作痛,第一次,第一次,我第一次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可能左驎权也不会全部的爱都给到我。
      “我们去美国吧”我坚决的说。
      “嗯。想好了。”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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