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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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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每天在学校,我会和沐橙一起玩,一起学习。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说,我在听。而我也不会再紧张到一言不发,偶尔也可以跟她说两句话。
我知道了她和苏沐秋是孤儿,知道了他们的遭遇并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这房子是妈妈还在的时候租给他们的,妈妈也没告诉我他们的情况。
而她和苏沐秋也知道了我并不是嫌弃他们是孤儿,而是害怕他。
听到沐橙说出这个原因的时候,我觉得挺好笑的。
我自己都总是被嫌弃,怎么可能嫌弃别人?况且,他们又是那样美好得像天使一样的人。
“你应该多笑笑的!”苏沐秋看着我,脱口而出。
我脸一红,扭头跑开。
苏沐秋对于误会我表示很抱歉,可是我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仅仅只能摇摇头告诉他我不介意,却依旧说不出话。
我还是怕。
其实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见我总是一个人,就在接沐橙的时候把我也一起接上。因为担心我,所以苏沐秋就总是离得比较远,把空间留给我和沐橙。
然而,虽然很抱歉,但我依旧无法控制我自己的恐惧。
这段时间里,对面苏家又来了个住户。根据沐橙告诉我的,他叫叶修,是个离家出走的家伙。
因为他性别为男,所以我也不愿意和他接触。
沐橙一直告诉我说,她哥哥和叶修都是很好的人。我也知道他们都不是坏人,可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说实话,苏沐秋长得很好看。他和沐橙很像,并且声音柔和,说话彬彬有礼,而我只见过女孩子那样。而叶修,他是那种酷帅的类型,虽然线条五官还带着稚嫩,可是依旧能看出日后的帅气。
在叶修来了之后,苏沐秋变得更加活泼了。他们总是吵吵闹闹的,还总是会叫沐橙作评委。
听起来真的好热闹,好幸福。如果我也能加入这样的幸福就好了。
可是他们都是男生。我不敢和他们一起。
这大概真的没救了吧。
然而这时却发生了一件事。
这天晚上,我在家做饭给自己吃,门突然响了。我去开门,是爸爸回来了。
他又去喝酒了,我知道。
我想离他远远的,可是却挣脱不开。他一见到我就发脾气,冲我大吼大叫,扯着我的头发把我甩到一边,并砸了我放在桌上的盘子。
胳膊撞在了门把手上,腿也碰到了门框上。刚刚炒好的菜被从头上浇了下来,滚烫的热汤似要灼伤我的皮肤,很痛很痛。
他又去了厨房,把我刚架上的锅打翻在地。因为他不小心撞倒了料酒瓶子,料酒撒出,和那些火苗一起,迅速吞没了灶台。
他又走了。走之前,他吼:“你当初为什么不跟着你妈滚蛋?!”
我呆呆地站在门口,厨房里那熊熊的烈焰映入我的视线,也填满了我的脑海。
我好像很久都没有想过要死了。
妈妈出国是为了追求更美好的生活和工作,她当然不会带上我这个拖累。
而爸爸也不要我了。
如果这火继续蔓延下去,那我是不是……真的可以死了?
我靠着门框,任由自己滑下去坐在地板上,哪怕地板已经开始发热。
如果可以死去的话……
我闭上了眼睛。
(七)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不大的钢丝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却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被子。
我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靠在床尾打瞌睡的苏沐秋。
沐橙和叶修没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了。可是,一睁眼看到了熟悉的人,我还是感觉自己似乎松了一大口气。
我还活着。
真是奇怪。明明我一直想死,可是当我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我却很高兴。
“咦,你醒了?”苏沐秋似乎是感应到了我的清醒,他猛地坐了起来,看着我的视线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
我愣愣地看着他。
“你知道吗,当我们发现你家着火的时候都快吓死了,沐橙差点被吓哭了。我和叶修是踹门进去的,好像把门弄坏了……”他抓了抓头,笑容突然带上了些羞赧,“……沐橙叫了救护车把你送医院检查过了,已经没事啦,放心。不过我们没什么钱,给你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大事就把你带回来了。”
原来,是他们救了我?这两个……我一直很怕的男孩子?
看到我不说话,苏沐秋也没有显得太烦恼。大概是沐橙告诉过他,我不怎么爱说话吧。
这时,我的发顶突然传来一抹温热。我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苏沐秋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别伤心啦,东西没了可以再买,房子烧了可以重新装修,还活着就好。”他微微笑着,那笑容甚至比沐橙还要灿烂。
他的笑容像阳光,刺破了我心中的阴霾。在那一瞬,他就像天使一样——
另一个天使。
突然,我眼睛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
苏沐秋慌了,凑过来帮我擦眼泪。可是我的眼泪更加止不住,双手不受控制地抱住面前的人,放声大哭。
(八)
苏沐橙和叶修回来的时候,我还靠在苏沐秋怀里。不是我不想出来,而是我一直压着苏沐秋的半边身子,把他的手压的麻了。而因为昏迷了一天没吃东西,我也浑身无力,爬不出来。
说起来真的很蠢,可是这是事实。
沐橙帮助我躺回床上,叶修把饭端了过来。看着他们看起来似乎一夜没睡的样子,我很愧疚。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人。
沐橙一口一口地喂我吃饭,我也没有反抗,安静地吃着。
看到苏沐秋恢复了力气自己去吃饭,我才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我看着叶修和苏沐秋,硬逼着自己说出了一句话。
“谢谢。”
谢谢你们救了我。
(九)
爸爸一直没回来。听周围的爷爷奶奶们说,前两天我还昏睡的时候,警察叔叔们把他带走了,还说可能要好几年都不回来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没有爸爸了。
虽然他对我不好,可他还是我的爸爸。
现在,妈妈出国了,爸爸坐牢了。我就剩一个人了。
“怎么可能一个人?”叶修听到我的话后一脸严肃地放下手中的碗,嘴里分明还在嚼着东西,“丫头,你这么说我和沐秋沐橙都会伤心的好吧?”
我被他说的一愣。
沐橙是我第一个朋友,沐秋和叶修救了我的命。
他没说错,我不是一个人。
那天之后,我就和苏家兄妹以及叶修住在了一起。我们把我家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能用的都拿来用了,甚至还花钱给他们换了两台新电脑——
当他们看到我的银行存款的时候是震惊的。
妈妈每年都会打回来一笔堪称巨款的钱财给我当零花钱赡养费,爸爸也不管我,所以这钱才会都在我这里。
“哎呦,小姐需要拎包不?”叶修笑嘻嘻地说,还冲我微微弯了弯腰,就像要鞠躬行礼一样。
“小姐需要打伞吗?”沐橙也跟着他们闹腾,撑着伞笑眯眯地走在我旁边,“今天很晒哦~”
为什么沐橙也来欺负我?
“来来来,我来给大小姐开车门。”抱着刚买了电脑的资料文件夹准备打车回家的时候,苏沐秋先跑过去给我开了车门。
我被他们的话羞得满脸通红,可是也没办法去阻止他们,只能用我最“凶狠”的目光瞪他们几眼,无法给他们造成任何实质意义上的伤害。
苏沐秋冲我一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颊。
我感觉到我身体里所有的热度仿佛都冲上了脸颊。
“乖,我们回家。”
嗯,我们回家。
我冲他有些害羞地一笑,紧紧地把苏沐秋的手握在了手心。
(十)
坐上了出租车之后我就靠在沐橙旁边睡着了。可是我却是在家里的床上醒来的。
“哥哥抱你回来的。”沐橙冲我挤了挤眼睛,“好温柔好体贴啊,我都吃醋了!”
我脸上立刻开始发烫。最终,我顶不住沐橙戏谑的目光,把脑袋埋进了被子。
听到沐橙笑嘻嘻地离开,我才终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大概是我还不习惯和男生相处吧,我努力欺骗自己。
可是逐渐的,我发现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当叶修故意惹毛苏沐秋让他跟他吵架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视线会总是不自觉跟着他移动,甚至有时候还会想要帮他一起怼叶修……可是我不太会说话,很多时候只能焦急地看着他们。
“干嘛这么盯着我?”叶修冲我眨眨眼,“怎么,嫌我欺负苏沐秋?”
我脸一红,急忙摇头。
“喂喂喂叶修你够了。”苏沐秋看我一眼,继续跟叶修斗嘴,“别欺负她!”
“算了算了,搞得倒像哥欺负你俩似的。”叶修盯着我们看了半天后叹了口气,“我警告你啊苏沐秋,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我才不会放过你。”
我努力摇头,这次还加上了摆手,想要告诉他们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他们却都当做看不懂。
“滚滚滚,快给我刷材料去!”苏沐秋恼羞成怒地冲叶修吼道。
“哥哥!叶修!我们还要做作业呢你们别吵了!”沐橙大喊。
接下来就是苏沐秋急急忙忙道歉的场景。
看着他们这样热热闹闹的,我真的觉得,这时的自己,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