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白灵山]风华+千年+闻伤+君生+永夜》不能发芽的种子

28、第六章

　　幽篁不能出院子，白日里只能逗逗那窝麻雀消磨点时间。
　　我坐在他身边看了半日，然后被一纸素笺召了出去。
　　送信的是化做人形的妖使，身上莲香扑鼻。并不说话，只把信笺双手递上，便安静地在旁候着。
　　我略略扫过信上文字，然后对惊疑不定的幽篁一点头：“我出去一下。”
　　幽篁的脸色不很好看，满是敌意地瞪着那妖使问我：“这是谁派来的？”
　　我没有答话，拍拍他的肩，便想跟着妖使出去。
　　“谛听！”他突然大声喊道，“你别去，别再见血莲了！”
　　我脚步一滞：虽然妖使身上莲香极重，但白灵山上以莲为妖使的，并不只有山顶血莲吧？
　　“你，”我回头，言语迟疑，“你怎么肯定我就是去见血莲？”
　　“你真的在给山顶上的家伙做事？！”幽篁的声音低沉的厉害，压抑着什么似的。
　　我看向他的眼睛，他却忿忿地把头别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他哼了一声，“他们说，血莲就是为了你能听人心声知晓万物才留你的，我还不相信……”他顿了顿，含了怒气的眼睛狠狠瞪我，“他们说，你就是山顶上的人安排下来的奸细！”
　　我苦笑，并不和他分辩：说我不是奸细，那山顶的半月之约决计是说不过去；说我是奸细，我却当真什么也没告诉过血莲。
　　摇摇头，我对妖使略一点头，负手走出院门。

　　山顶的积雪总是不化，连带着风也总是冰寒刺骨。
　　山上那人还是一身血红衣衫，寒风中飞卷不息。
　　见到我来，他微微一笑，眉眼间闪着几分促狭：“看来，本殿是给你惹了点麻烦啊。”
　　我叹了口气，岔开话题：“时局不稳，你当真不要我做些什么么？”
　　他大笑出声，迎着风雪傲然而立：“本殿还不至那般无用！若是连那区区几个跳梁小丑都对付不了，还有什么资格说要守护这片山林！”
　　“是和他的约定么？”我低叹出声。
　　本以为他听不见，他却清楚地回答了：“答应了要替他守着这山林到他回来，本殿就不会食言。”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啊。”他收敛了张狂笑容，眼里多一分惆怅，一时间沉静如山顶上万年的寒潭，“若不是你能听的见他心声，本殿怕是真的无心再斗下去了。”
　　我垂下眼，只看着脚下皑皑白雪——都道血莲无情，又有多少人知道这“无情”后面，是怎样的情谊。
　　“好了，不说这些了，”他一挥衣袖，掸去几瓣雪片，“我听说，你的日子不好过啊。那些家伙一直在寻你麻烦吧？”
　　我浅浅一笑：“不妨事的，再怎么说，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他眉毛一挑：“那你身边那个小竹妖呢？在这山里，能相信的，不过是自己。”
　　“是么？”我轻笑摇头，“血莲殿下也不相信那位大人么？”
　　“……”他被我拿话一顶，一时竟答不上来，只掩了口鼻干咳了几声。
　　我抬眼看向山下，林木葱郁，欣欣向荣。
　　“罢了，”他叹了口气，狭长的凤目里光华流转，“你自己好自为知吧。”
　　我回身一揖，径自沿了来时小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