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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彪悍的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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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土地正在死去。
小白虎正在装死。
新任铲屎官林战望着趴地上不想动弹的小家伙,掏心掏肺的急,却不知道拿它如何是好。
他带着小白虎已经在荒野里跋涉了一上午,它累得四条腿直打颤,再也不想多走一步,所以任凭两脚奴隶把它从虎哥一直敬称到虎总、虎爷,都还是高冷的趴着吐舌头,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个。
“你是不是想从储备粮变成盘中餐?”软的不行,他就只能来硬的了。
储备粮立刻凶相毕露朝他龇出了尖利的犬齿。
林战轻蔑的嗤了声:“哼,就你这小样,想吃我,还嫩了点。再不老实,我就找头母牛来爆了你的菊。”
才三个月大的森林之王还很单纯,立刻被资深老流氓的荒诞念头给震老实了。
鉴于自己太小,对付不了这个身强体壮的王八蛋,它只能生气的把白黑相间的毛身子蜷成一团,藏好菊花和脑袋,摆出一付‘你打死我也不会再走一步’的架势,誓要从精神上击溃奴隶。
又累又渴的林战恼火的盯了它半晌,老虎肉的各种生猛吃法在脑海里转了个遍,最后还是只能无奈的把这毛小子装进旅行包,背着继续往前行。
耍赖成功的的虎爷满意了,觉得这奴隶就是欠调丨教,想着打了一巴掌就得给颗枣,就施恩的舔舔他的脖子。
幼虎舌头上有倒刺,痒得林战缩了缩脖子。
感受到它的得意,觉得自己心太软活该受累,又不甘心,他就恶声恶气的恐吓:“你给我等着,等你大些了,我一定把你烤了。”
小白虎从他话里话外都听出了虚张声势,很不屑的龇了龇牙,觉得自己稳稳抓住了铲屎官的致命弱点,以后‘躺着吃、睡着喝’的美好生活显然可以期待,就非常高兴的打了个呵欠,枕着奴隶的肩背,甜蜜的睡了。
林战小时候苦孤无依四处流浪,经常被野狗野猫追得屁滚尿流,所以他经久不衰的痛恨猫痛恨狗,恨乌及屋的讨厌鸡鸭鹅,憎恨一切有毛畜牲,可他穿越后,怎么也下不了狠心抛弃这个唯一陪着他来明末受罪的带毛生物……
应该是同病相怜吧,他们现在都是孤儿。
可脚下这块土地毫无生机,林战不敢肯定自己还能跟小虎哥相怜几天……
持续的春旱使酷日当空,这才三月就已经把地面烤得如同着了火。
龟裂的荒野中,一条几米宽的泥土官路向远处无限沿伸,官道两旁枯黄的野草丛中,时不时能看看到瘦如骷髅的尸体,恶心的虫子爬进爬出。
他们穿越过来这几天,活人没见过两个,各种死人倒是见得太多,林战已经麻木了,毫无触动的跨过尸体,继续大步相前。
前面有个废弃的驿亭,难得的顶子还没塌,四周还稀稀拉拉有几棵树,在烈日暴晒下的荒野遮出了一片阴凉,晒得脸红脱皮的林战,舔舔干裂的嘴唇,走了进去,放下旅行包,把小老虎抱出来放地上一起休息。
火炉似的小崽子一离开身体,林战觉得自己背上的肉都快捂熟了。
他理了理汗湿的衣服,刚想说什么,热风一吹,扬起一阵沙尘,他立刻憋住了气。
刚被惊醒的小白虎猝不及防,硬是吃了满嘴泥沙,呛得它奶声奶气的咳了好几声,见奴隶没什么表现,又饿又渴的它委屈的嗷呜了两声。
“干粮和水都没了,给我忍着,”林战说完,见它还是支楞着个圆乎乎的脑袋瞅着自己,萌中带出股迟钝的傻劲来,就没好气的继续数落它,“别娇气,苦日子还长着呢,这可是战乱四起饿殍遍地的明朝末年,不是你那个天天有盆盆奶的盛世动物园。”
骂完不知疾苦的虎崽子,林战眯着眼,望着烈日下枯黄的大地,摸摸瘪得贴到背脊的肚皮,只能寥落的背古文来安慰自己。
“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苦其心智,饿其体肤……”
面对如此窘境,他左思右想,觉得上天之所以如此惩罚他,完全是因为他骂了不该骂的人!
林战不无痛苦的回忆起了那场惊天动地的穿越事件。
那是几天前的一个晚上……
半夜两点,某高层小区。
“用外挂死爸爸。”
被持续爆头的奇耻大辱,刺激得林战这个在射击俱乐部真枪实弹都弹无虚发的神枪手骂了人,骂完虽然觉得又幼稚又没素质,但他还是不知悔改的又骂了一句。
看看时间,他恼火的关掉游戏,揉揉脸和干涩的眼睛,又顺头顶往后捋了两把略长的头发,才皱着英气的眉眼去卫生间洗漱,薄薄的睡衣松松垮垮,露出大半精壮的胸膛和结实的腹肌,两条长腿在飘来摆去的睡衣下若隐若现。
他家在三十五楼,视野十分开阔。
窗外灯火阑珊,白日喧嚣重归宁静,远处的地平线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
林战把自己的牙当成了外挂亲的脑袋,挥起膀子刷得虎虎生风满嘴白沫,无意间望窗外一瞟,人瞬间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原本漆黑一片的地平线上突然跟核电站爆炸似的,爆出道道亮到极致的强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刺得他眼都快睁不开了,由远及近的轰鸣声滚雷一样炸过来,大地开始颤抖,整个城市都跟着晃动。
钢筋混凝土铸就的坚实楼房突然就跟纸糊似的开始抖动,砖石墙壁也迅速龟裂,光彩陆离的霓虹灯和路灯电线噼里啪啦直冒电火花……
林战满嘴白沫顺着嘴角直往下流,口齿不清的喃喃自语:“这附近也没有核电站啊……”
他这栋楼也发羊癫疯似的花枝乱颤,盥洗台上的瓶瓶罐罐也噼噼啪啪的乱跳,咚的一声,一整瓶刮胡水结结实实砸在林战脚背上,终于把他砸清醒了。
狗屁的核电站,这他妈的是地震了!
地震了!
饶是他攀登过无数怪石嶙峋的高峰,但如此近距离面对不可抗力的天灾,还是丢脸的手脚发软。
不过他马上把嘴一抹,连滚带爬的冲回主卧,飞快套上衣裤鞋帽手套和口罩,抄起钱包塞进装着基本用品的驴友必备旅行包里,然后一凳子砸碎床边颜色不同的地板瓷砖,一个先进的高楼逃生装置露了出来。
他拉出锃亮的把手在腰上扣紧,两步飞身上窗,整个人毫不迟疑的往外一跃,人就跟秤砣似的急速往下坠,把手连着的坚韧钢丝就带动嵌在地板里的齿轮飞快旋转起来……
当他双脚终于踏上坚实的地面时,这幢看似结实的大楼已经摇摇欲坠。
他只来得及庆幸一句:还好你爹早有准备,就马上解开把手往空旷处逃命。
他从小就有高层恐惧症,但又事儿逼的觉得‘高层空气比低空尾气清新’,所以他坚持要带着病笃定的住在高层,却又担惊受怕的在装修时就准备了逃生装备,果然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街上到处都是人,个个满脸恐慌,拖家带口的哭着喊着往四处逃。
宠物们也自行满街逃窜。
大难临头各自飞,主人自顾不暇,哪里还能记得它们。
估计动物园也失了控,各种猛兽也心急火燎的在路上飞逃,他甚至看见一头足有两三米长的大白虎从身边飞扑而过,带出股巨大的旋风,它尖利的犬齿和巨大的身躯都给了林战最直接的颤栗,最让他震惊的是,这大白虎背上还紧紧趴着只小白虎……
林战喘着粗气瞄了眼,看到小家伙稳稳的扒着母亲,白黑相间的圆脑袋上,嵌着双通灵剔透的蓝色眼眸,美得像蔚蓝大海,又耀若星辰,让他瞬间以为看到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
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孤单奔跑的林战不合时宜的微微泛了些酸楚。
他小时是孤儿,长大是单身狗,凭着缺爱的英俊外貌和一米八的高挑身材,在各种男色女色中如胶似漆爱到奔三,还是把自己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虽然平日难免寂寞,但非常时刻倒也没什么负担,所以他逃生的速度也是快到了极限。
为了求生,林战把双腿跑成了风火轮。
电火花不断的噼噼啪啪,房子不停的晃动,阳台上的花盆,砖石、各种杂物在簌簌的往下掉,砸得低处扶老携幼逃生的人头破血流、哭爹叫娘。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粉尘弥漫,断裂的天然气管道冲出了巨大的火焰,加油站巨大的储油桶“呯”的一声巨响,腾起漫天的黑烟火舌,强大的气流,瞬间把邻近房屋冲得玻璃全碎,房架也跟着摇摇欲坠……
周围的人直接成了火人,在地上疯狂的翻滚扭曲哀嚎,绝望的叫着救命,可浩劫临头,谁又顾得上谁……
他已经跑了十几里路,如此高速度的不间歇奔跑,就算他因为长期热爱户外运动体质超好,也还是累得面红耳赤直喘粗气,胸膛剧烈的起伏。
两个醉醺醺的男女从不住晃动的车里钻出来,衣衫不整的大张着嘴,恐怖的望着这个天翻地覆的世界,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地裂在毫无人性的持续,石壁森林在不住崩塌。
巨大的隆隆声中,一座高楼突然层层下塌,直接把还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人压在了里面,漫天的粉尘味呛得路人边跑边撕心裂肺的咳。
奔跑中的林战仿佛有心电感应似的,咬牙切齿的拼尽全力猛的往前窜了几大步,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重物坠地声同时,他也听到一阵暴怒不已的猛虎咆啸声。
也许是咆哮声太痛苦太揪心,惊得正拼命奔逃的林战都不忍心的回了下头。
刚好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大白虎前爪子猛的一挥,眼前白光闪过,怀里就扑进了团白影,毛茸茸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的就向往外推。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突然强光一闪……
他就这样惊天动地的穿越到这个正在死去的王朝——明末1642!
他觉得老天爷费这么大动静把他整到明朝末年来,一定是想让他来拯救即将死绝的朱氏王朝,拯救即将被满清践踏的大明社稷……
可就算他林战天赋异能、可以撒豆成兵,能担此大任力挽狂澜,可他到底也是普通人,也要吃饭才行,这连续五六天的大旱之下荒野求生,连逮的田老鼠都瘦得皮包骨,根本充不了饥,再不给点食物什么的,连他也是活不下去的啊!
更悲催的是,他身边还跟了个拖油瓶,还是个‘巨能吃巨能喝,两天就把他储备粮都折腾光,却连路都懒得多走两步’的猛兽型拖油瓶!
看了眼趴在地上蔫头蔫脑喘着气的小虎哥,林战不无恶意的抹了抹嘴:这么小的崽儿,肉肯定嫩,烤着肯定很好吃……
一想到香喷喷的烤老虎肉,他胃里泛出股一言难尽的酸水,饥饿的肚皮就应景的擂起了鼓。
浑然不知自己被烤了的小虎爷鄙夷的瞄了他一眼,两只小耳朵突然一动,紧跟着一跃而起,饿虎扑食似的扑出了驿亭,四爪紧紧抓地,凶神恶煞的冲前方奶声奶气的咆哮!
官道那头慢慢出现了几个人影。
饿极的林战反射性的吞了吞口水:有人就表示有食物!
他激动的跟着冲出了驿亭。
天可怜见的。
在他穿越过来整整第五天后,他终于看到了超过个位数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