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138章 对决5 ...
-
“我想我知道这是谁的。”侯爵把两条手链收进了荷包，“对了，现在龙见城各大路口的盘查还在继续吗？”
“是的。”穆铁亚斯回答，“城门和路口都在严加盘查，凡是和公主年龄相似的女孩必须出示身份证明才能通过。”
侯爵嗯了一声：“那么，希夷人和百瀛人呢？”
“从上个月出事时起，临时内阁要求在龙见的外国人重新登记住址，要求离京的则需办理离京许可。很多要求出城的外国人都因为离京手续不全而滞留城中。”
“很好。”侯爵一把拍在座椅的扶手上，“传我的口信给恩修，让他们立刻给所有申请离京的外国人颁发离京许可。”
“可是是……”穆铁亚斯愣了一下，“给所有人都放行的话，他们会不会把菲蕾亚混入平民中带走呢？”
“就是让他们逃，才能找到菲蕾亚。”侯爵说，“既然人已经被他们藏起来了，我们又没条件掘地三尺去找，彼暗我明，与其加紧搜查，不如暂时放松，给他们行动的机会，我们再暗中追踪，等待他们自己暴露。”
穆铁亚斯听得连连点头：“大人说得很对，属下佩服！但是——”他思索了一下，“在龙见的外国人那么多，我们的追踪目标是谁呢？”
“别担心。我自会告诉你。”
穆铁亚斯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摸不着头脑，再看侯爵，却已经靠在座位的软枕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侯爵在回府途中还能睡着？穆铁亚斯还是第一次碰到。侯爵的头发如雪一般从靠垫上散落，脸色泛出异样的绯红，看上去令人深感不安。
他又在发烧吗？穆铁亚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侯爵的手。
“穆铁亚斯。”侯爵突然开口，把穆铁亚斯吓了一跳。
“大人？”
“我还好，只是突然有点累。”侯爵微微睁开眼，看了穆铁亚斯一眼，却又闭上了，“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一定答应我。”
穆铁亚斯急忙坐直腰板：“什么要求？大人尽管下令吧！”
“现在虽然局势暂时稳定，但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情，或是我不在了的话，你一定要把菲蕾亚找到，送她去安全的地方。”
“大人，您怎么了？怎么说这种话？到底有什么危险，请大人明示！”穆铁亚斯听到第一句就吓坏了，之后的话几乎没听见。
“目前倒没有紧迫的危险，只是……她在这世界上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如果有人对她心怀恶念，她很难逃得过去。”侯爵叹了一口气。
“可是属下问的不是公主，是大人您啊！”穆铁亚斯急忙解释。
“我很安全。只是……”侯爵顿了一下，“只是我这个伤……万一落下毛病，我就算能动，也是半个残疾，势必影响到我以后上阵杀敌。一旦陷入混战，说不定就……我只能托付你了。”
“大人您不要乱讲！”穆铁亚斯跪下说，“您忘了，属下是亲兵：战场之上，如果您倒下了，我也一定要陪死……”
侯爵摇头：“不，我会让恩修给你调任别的职位，你不用再做亲兵，也不必遵守‘主将死，亲兵不得独活’的规矩。从今以后，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帮我找到菲蕾亚，并且保护她。”
“可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继续做您的亲兵？我……”穆铁亚斯急得面红耳赤，几乎要哭了。
“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作证。很少有人了解菲蕾亚一案的前因后果，大部分经历过营救的亲兵都牺牲了，吉恩太年轻，恩修又陷入龙见的政坛，我身边只剩下你了，穆铁亚斯。”侯爵深沉地凝视穆铁亚斯，幽深的目光坚定如铁，“你是我身边最忠诚、最可靠的人，所以我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托付给你。你一定要向我保证：你能做到。”
“大人……”穆铁亚斯握住侯爵的手，默默地跪了下去。
***
“您是说，侯爵曾嘱咐您帮忙找到菲蕾亚？”青紫色眸子的少年问。
“是的。”穆铁亚斯说，“这是侯爷第一次给我提这件事。”
“第一次？就是说以后还有？”
“对。之后还有几次。”穆铁亚斯点头，“曾参与营救菲蕾亚的人，除了恩修、吉恩和我，其他人都在隐修院一战中牺牲了。在‘三头同盟’时期，侯爷升我为保民团团长，不再担任亲兵，就是希望我能在他之后活下去。”
“我明白。”少年看穆铁亚斯说得远了，于是试图把话题拉回来，“那么，您能讲讲那次寻找菲蕾亚的过程吗？”
“哪一次？”穆铁亚斯微微皱起眉头。
“您刚才说到侯爵命城防向外国人颁发离京许可。”
“对，我正要说这里！”穆铁亚斯咳嗽了一声，“放心，这一段不很长，很快就会讲完的。”
“我不忙。您慢慢说。”少年再次提起了笔。
***
侯爵的开放令效果显著。仅仅在公布第一天，就有四五十名希夷及百瀛的客商及旅行者离开龙见；第二日稍有减少，但仍有三十余人；第三日高达百人，达到流出量的顶峰，之后逐日减少。每个离开的外籍人士都需要向门卫登记身份并出示离京许可。然而没有人知道，在每队门卫之中，都有穆铁亚斯安排的斥候秘密监视这些外国人的一举一动。第四天，有斥候报信到侯府：目标已出现。
“他们多少人？往哪个方向走的？”侯爵问。
“他们有两架马车，共二十二人。从西门离京，经龙见大道前往溯河埠方向。”
侯爵点了点头，令穆铁亚斯拿出了一幅画像：“其中有没有这个女人？”
斥候认真地看了画像，说：“报告大人，没有！”
穆铁亚斯急了：“怎么会没有？你看清了吗？”
“可是……那两辆马车我们都仔细检查过了，都是年轻女孩和几个男杂役，没有这位夫人。”斥候再次确认。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她没跟女孩们一起走吗？”穆铁亚斯看着侯爵。
侯爵蹙起眉头想了想，随后他按着手杖站起来。“我明白了。”他说，“她怕被我们一网打尽，所以想到了这个声东击西的办法。”
穆铁亚斯不懂了：“声东击西？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种迷惑敌人的战术，就是造出声势，让敌人以为要攻击这一边，事实上他却悄悄攻击另一边。”侯爵说，“这位夫人让女孩们从西门离开，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到女孩们身上，而自己……”
“她自己走了东门！”穆铁亚斯一跃而起。
“这是龙见大道上主要驿站的站点，恩修来时在这附近设置了哨卡。去溯河埠的路人都会在哨卡接受检查。”侯爵一边说一边拉过地图，用炭笔在图上几处哨卡打了叉，“穆铁亚斯，你派一队人向西追赶那辆马车；他们人多，车重，速度不会很快，今天晚上日落之前应该会追到。一旦发现就设法将其留住。但要注意态度，不可对他们无礼。如果有不守军纪、造成人身伤害的，我比以军法严惩。”
“是！我现在就去！”穆铁亚斯转身就要走，却被侯爵一句话叫了回来：
“不，你不要去西线。现在你去给我准备几匹跑得又快又稳的马，我们往东线去追。”
“您是说……我们去东边追那位夫人？”
“对。”侯爵果断道，“西线虽然只是她的障眼法，但其中应该包括对我们有用的重要证人，所以仍然不可疏忽。至于那位夫人，我要亲自与她谈谈。”
与她谈话倒是其次，侯爷是想亲自找到公主吧。穆铁亚斯想着，却没有说出来。他瞅了眼地图。
“东线是去苍流的方向。她们先去苍流，再返回希夷，这可是绕远路了。”
“她的目标并不是希夷，而是百瀛。”侯爵说，“我记得她说过要去百瀛表演，说明那里有她的学生或据点。我想她应该是把菲蕾亚带往百瀛，在那里避过风头后再回希夷。”
“大人考虑果然周到。”穆铁亚斯说，“可是他们已经出发有一阵了。我们还追得上吗？”
“东线也有盘查的哨口，只不过比西线少很多，不知道能否拖慢他们的速度。所以我们一定要快。”侯爵说着就让穆铁亚斯备马。
医生早已禁止侯爵在腿上痊愈之前骑马，但穆铁亚斯知道侯爵不会遵守医嘱。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决心就像搭上弓的箭，一旦脱离弓弦，就只会向着目标飞奔。他不可能回头了。
作者有话说第139章 第138章 对决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