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121章 怪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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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侯爵伸手接住雪花的时候，一只鸽子正穿越重重宫阙，落在某个冰冷的窗台。
男人打开窗，取下鸽子脚上的密信。看过上面的文字后，他的脸色微微变了。
“怎么了，卡斯代尔？”另一个男人问，“隐修院那边又有什么动静？”
“不，不是隐修院，而是玫瑰园。”卡斯代尔回答，“德诺梅尔与王后秘密会面，意图不轨。我们必须要采取行动了，陛下。”
莫顿三世从紫貂领子中抬起头，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陛下？”卡斯代尔轻声提醒他。
“我听着呢。”国君懒懒地合了合眼皮，“有什么话，说吧。”
卡斯代尔挺起胸膛：“请让我现在出兵，把他们一网打尽。”
“什么罪名？”
“当然是叛国、谋反。”
“你有证据吗？”
“抓住他们审问一番，证据自然就有了。”
“没那么简单。”国君摇了摇头，“如果他们咬出别的人，比如罗沙、古安，你是不是要把他们通通抓起来？龙见贵族一半都是古安的党羽，你是不是也要把他们抓起来？卡斯代尔，你手下的御林军有多少人？其中被茜弥拉收买的有多少人？罗沙掌管的龙见巡卫有多少人？到了现在，难道你还不清楚我们的局势吗？”
“我当然知道，陛下，但您别忘了，卡斯代尔家族世代效忠王座，无论局势如何，我对陛下的忠心至死不变。”卡斯代尔恳切地说，“请您允许臣逮捕德诺梅尔，他是王朝的心腹大患——他就是水之花！”
说着，他跪下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莫顿三世伸出手，卡斯代尔膝行过去，让他抚摸自己的头发。
“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命中注定。”国君叹息道，“两次都没有杀死德诺梅尔，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真的是神选择的人？”
“什么‘神的选择’，这都是那个假先知的一面之词，陛下千万别受他的蛊惑！”卡斯代尔怒道，“他说按他的计划就除掉德诺梅尔，可是全都失败了！他的预言根本就是错的！说不定他就是德诺梅尔派来的奸细！臣早就说过……”
莫顿三世摆了摆手。
“算了，卡斯代尔，我知道你不放心德诺梅尔。不过，我们手里还有王牌。只要握紧这张牌，德诺梅尔有再大本事也无可奈何。”
“陛下是说菲蕾亚……”卡斯代尔竖起了耳朵。
“隐修院条件艰苦，我们的小公主又那么可怜，如果我是侯爵也忍不住牵挂她啊。弄不好，他再给他的老师、苍流先知诉诉苦，让他把菲蕾亚接到苍流去，那就更麻烦了。”国君眼珠转了转，说，“不如在他们动手之前，我们先把她接回宫里，就省得让别人担心了。”
“陛下英明！”卡斯代尔眼睛亮了，“这个主意太好了！”
“现在德诺梅尔很关注隐修院。要移动菲蕾亚恐怕不容易。”
“臣会小心，不让他们觉察。”卡斯代尔立刻应道。
“还有一件大事：”国君又说，“菲蕾亚原本是与希夷太孙定亲的，可是厄图太子刚死，我国与希夷关系紧张，而菲蕾亚又那个样子，她与希夷太孙的婚事已无法实现。因此，我将取消与希夷的婚约，为她另外物色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夫婿。只是如今时局混乱，不知有谁能担起这个重任？”
说到这里，莫顿三世意味深长地看着卡斯代尔。后者立刻心领神会。
“臣愿意！”卡斯代尔说，“臣愿意娶菲蕾亚为妻，为陛下分忧！”
“你的忠心令我感动。”国君点头，“不过，卡斯代尔家族虽只是子爵，却时代担任宫廷御林卫队长，也是龙见的名门世家。让你娶这样的女子，我真有些于心不忍呢。”
卡斯代尔一躬到地：“我家族的名誉来自于嘉兰王室。效忠国君才是我最大的荣耀。再说……”他若有深意地顿了一下，“陛下知道，臣应对这样的女性一向颇有心得。”
“很好，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人选。”莫顿三世就等着这句话。他满意地站起身，“你接回公主后，我便立刻宣布你们的婚事。德诺梅尔原本以救人为由兴兵，你们一旦成婚，他就师出无名。罗沙他们看局势逆转，就会立刻倒戈。那时你联合罗沙趁机讨伐，不比现在强攻硬取更简单吗？德诺梅尔武功高强，手下又都是善战的亲兵，你最好以逸待劳，以众击寡，传统的单打独斗你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卡斯代尔原本高兴地听着，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陛下的计策自然完美无缺。不过，您为何如此确认我并非德诺梅尔的对手？”
“好了好了，我不过担心你的安危，你何苦揪住不放？”莫顿三世摆摆手，“我提醒你，你的目标不是德诺梅尔，而是菲蕾亚。与其对着德诺梅尔的幻影生气，不如想想该如何疼爱我们心爱的公主。”
“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倾我所能，好好疼爱小公主的！”卡斯代尔咬咬牙，露出尖利的一笑，“连陛下的那份一起，一点也不会漏下。”
***
黑暗中透出一点光亮。它穿过窗格，进入到女孩的视线。
它很小，只有米粒一般大，渺小得可以忽略。可是由于它的存在，黑暗仿佛退却了一点点。
菲蕾亚抬起头，看着一点又一点的光，带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寒冷的气息，飞入她的房间。
地板渐渐覆上了一层银白。
好美。菲蕾亚在单薄的毯子下打了个寒颤。她抚摸着身边的紫貂长袍——为了它她曾被赛弗琳嬷嬷一通训斥，威胁说要没收了它交给巡检司。不过这只是威胁而已，赛弗琳嬷嬷终究没有这样做。
可是，从那天起，她就没有再碰过那件皮袍。她知道那不过是侯爵寄放在这里的东西，她终有一天要还回去。
又下雪了。她喜欢雪。每次看到下雪她都会想起母亲。
她记得那天母后派人接她到龙见，说是为她庆祝生日。她一赶到就去莲宫找母亲，还特意命人不要通报：她要给母亲一个惊喜。
她看到母亲在白鸟花亭里做刺绣，尤丽妲在身边陪伴着她。那一刻阳光明艳，花香馥郁，母亲坐在花叶揉碎的光影里，美得好像一座无瑕的圣母像。
母后！她想叫她，却立刻打住了。因为她发现母亲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在看母亲刺绣。母亲偶尔抬头时看他一眼，却不说话，只是笑一下，又低下头去。
她有点不懂：他们根本什么都没说，母亲在笑什么？
那天下午，母亲带着她去了一个豪华的戏院。在一个人人都戴着面具的包厢里，她又见到了那个男人。母亲介绍说他就是北海侯爵。
北海侯爵。费隆.德诺梅尔。
菲蕾亚翻了个身，手指触到了那枚月光石戒指。此刻它穿在一条线上，就挂在她的胸前。
这是德诺梅尔家的信物。请您代为保管，等我日后来取回。
侯爵是这么对她说的。
不，不对，她想对他说，这戒指不该给我。您应该给我的母亲。这是她等了一生也没有等到的承诺。
母后……菲蕾亚一阵伤心，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菲，别哭。”她床前闪过一个人影。
狄欧？菲蕾亚惊得翻身坐起。
门从逃跑失败那天起就上锁了，窗户也做了加固，他是怎么进来的？
“别担心，我有我的办法。”狄欧边说边拥紧她，“哇，好冷的手！菲，你这样可不行呐！”他瞥了眼床头，“哟，这里有件皮袍呢，谁送的？怎么不盖上？”
菲蕾亚红着眼不回答。
“该不是侯爵给的吧？怎么，你在跟他生气？”
她没有生气。可是她就是心意难平。
他爱母亲，母亲也爱他。他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母亲才会对我好。菲蕾亚给狄欧解释。
“你呀，就是个死心眼！他对你好就行了，管他到底怎么想的！”狄欧呵呵一笑，“只要你爱我，我爱你，其他别的什么人做什么事，都完全不重要！”
嗯，也是。别人怎么想并不重要。菲蕾亚点点头。
“对了，菲终究是爱我的吧？”狄欧突然皱起眉头，眨了眨眼睛，“你不会因为他对你好就变心了吧？”
菲蕾亚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她抿了抿嘴唇，喉咙微微响了一下。
“我……爱……”
狄欧激动得跳起来：“菲，你能说话的！来，再说一遍！”
“我爱你……”
“好极了！我的菲真是棒极了！”狄欧紧紧地拥抱她，火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嘴唇。
上次解开她衣带时他还有点紧张，但这一次就熟练多了。他很轻松就进入了，一切都自然而然，如同青草在春风里生长，雨水滴入岩石的缝隙。
“太美了，我的菲真是太美了。”少年一边吻她一边挺进得更深。他一次比一次更有力，手下的抚摸也更到位，竟完全不像一个少年，而是一个经验丰富，手段老道的情场高手。
狄欧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她竟完全不知道。
可是她已没时间思考，来自身体的一阵阵酥麻让她浑身颤抖。她想要叫出来，却又怕人听见，只得咬住嘴唇。
狄欧注意到了。
“不要忍着，叫出来，让他们都听到。”他说，“只要你开心就好，管他别人怎么想！”
你疯了。惊动了别人怎么办？
“别人？”狄欧一愣，随即大笑道，“菲，你睁开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不是隐修院吗？
“不，不是。”狄欧傲然抬起下颌，“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菲蕾亚半信半疑地睁开眼：天啊，她看见了什么？紫红的床单，金色的枕头，散发出茉莉与薰衣草的香气的雪白床单；双层的床帐垂下珍珠流苏，青莲花在金色底色的锦缎上开放。
此刻展现在她眼前已不是隐修院阴冷的囚室，而是金碧辉煌的宫殿！
“看吧，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房间！”狄欧一手揭开透明的纱帘，“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难道不是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吊灯？墙壁上用金粉和天青石画着的沐浴的花神？雕花窗格外鸟语花香的花园与喷泉……这是哪里？难道是天堂？菲蕾亚睁大眼睛，她彻底惊呆了。
“怎么样？”狄欧从后面抱住她。他已经不是少年模样，而是一个成年男子，他高大，英俊，如同天狼星一样闪闪发光。
这是狄欧长大的样子吗？
真好。真是太美了。好像做梦一样。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虽然是梦，但终有一天会实现的。”男人坚定地确认，“我向你保证。”
什么？他说什么？菲蕾亚来不及想，身体又一次被进入。
“我们会有一个孩子。”那人的呼吸暖暖地拂着她的脖颈，“我把名字都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叫我的名字；如果是女孩，就跟你一样，也叫菲蕾亚，你说好不好？”
好。她的脸红了。不止是脸，她的身体都泛出幸福的绯红。
“今天是18号，太阳即将进入水瓶宫，正是你受孕最佳的时期。我好想知道，这场连地狱都会颤抖的罪恶所孕育的孩子将会是怎样一个怪胎呢？”
菲蕾亚一惊：这不是狄欧的声音！
她回头，眼前哪里是狄欧，而是一只黑色的怪物！巨大的头颅，扭动的触手，可怕的凸出的眼睛，身上散发出灼热的、混合着野兽及腐败气息的腥臭！
“这就是传说中龙的眼睛？”怪物的眼睛转向她，流淌着脓液和血污的口中吐出一句话，“可惜了，那是一个诅咒。”
不——！
菲蕾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从床上跳起来：梦醒了。
她的衣服早已被汗浸湿。脸上满是泪水。从那天起，她几乎夜夜梦到那个怪物。这样的噩梦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菲蕾亚？”门口有人轻轻敲门。
是那个小修女的声音。她来干什么？
菲蕾亚定了定神，起身下到地上。
门板又响了一下。菲蕾亚犹豫了一秒，也在门上轻敲了一下。
一张折叠的纸条从门底塞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第122章 第121章 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