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千面》卜茕

12、你

　　小曲戛然而止。

　　花洒喷出的水哗啦啦的流，纪灵语大脑全然空白，耳边伊绵呵气若兰：“为什么不敢看我？”

　　——当然是因为太喜欢啊！

　　纪灵语紧张地抹了一把额头，一时分不清是汗，还是水，还是洗发水。伊绵搂着她的一支手滑下来，把洗发水的泡沫拨弄得到处都是。纪灵语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伊绵那套三亚泳衣的杂志写真，她可是第一个抢到并且收了六本的真爱粉！

　　花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停，热气逐渐散去，纪灵语发梢上尚温的水“滴滴答答”落个不停，在这封闭的浴室里，一切听起来都分外清晰，包括心跳，包括呼吸。

　　“我也想你。”

　　浴室内热气熏腾，纪灵语恍惚：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一只手在锁骨的地方画起圈圈，指尖划过，小水滴逐渐汇聚一起，滑下……纪灵语不说话，伊绵鼻腔里带出一点小委屈：“你不想我？”

　　纪灵语关机重启。

　　“我知道，这和预想的不大一样，我应该等你回来约一顿烛光晚餐，可我突然很想你，想见你……”

　　伊绵的声音像被施了魔法，重新撩拨起这里的热度，纪灵语回身，捧起伊绵的脸，献上一个浪漫又深情的法式热吻，“伊绵，我……”

　　喜欢你。

　　剩下的“喜欢你”含糊不清，被伊绵一字不落吞进肚里。

　　·

　　人逢喜事精神爽。

　　纪灵语心情大好，每日照旧的普普通通的农家饭，愣让她吃出满汉全席的气势，别人瞧着她这么开心，问她“遇到什么好事了”，她一指任晓忆，笑道：“我姐呀！她当我经纪人！我能不开心吗？”

　　任晓忆是客，又是位漂亮姑娘，纪灵语放话，众人便借着纪灵语的喜气轮番敬酒，一时任老板人气高涨，不好推脱，一杯一杯的喝。

　　伊绵用纪灵语的杯子倒一杯酒，起身，敬任晓忆道：“姐，谢谢你愿意当我的经纪人，其实最该敬你的人应该是我。”

　　伊绵倒的白酒，满满一杯，任晓忆干笑两声，也去倒白酒。纪灵语拦任晓忆，没拦住，起身去夺伊绵的杯子。

　　“只许你高兴，不许别人高兴啊？”伊绵推搡她，忍着烧心的难受，抄起酒瓶里剩下的酒倒进面前高举的几个杯子，也不管杯子里原先是白的红的还是啤酒，只顾催促：“快喝快喝，别让我姐等着急了！你们是不是男人？”

　　最后这句话激人特别管用，几人硬着头皮把酒喝了，再没人过来敬酒。同桌的其他几位男同志，察觉到气氛不自在，随便找几个借口离席。

　　伊绵支着脑袋，变成餐桌上的思想者。

　　“绵绵？没事吧？”纪灵语撩伊绵的头发，伊绵抬起脑袋，摆摆手，有点犯晕，“喝点水。”纪灵语倒上一杯热水，抿了下水温，递到伊绵嘴边，“绵绵，喝点热水。”

　　“我有解酒药。”任晓忆递过一个纸盒。

　　纪灵语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说明，打开一板，扣下两片，递到伊绵面前，看着伊绵乖乖听话的吃下去。

　　伊绵有些脸红，“没事的，我酒量很好，刚才是喝急了……”她说话还很清楚，好像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这是老板娘自家酿的酒！小50多度呢，酒量好就能乱喝？你一个姑娘家家……”

　　纪灵语找到机会教育伊绵，在耳边叽叽喳喳，任晓忆倒一杯热水，掰下两片解酒药，仰头吞下。

　　任晓忆：我喝的不是酒，是刀子。

　　·

　　晚饭后，纪灵语以去卫生间为借口，溜到院外吸烟。任晓忆跟出来，见她拿烟，感到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有事？”纪灵语递过去一支。

　　任晓忆接过，纪灵语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

　　“洗完澡人都不一样了，嗯？”

　　任晓忆意有所指，纪灵语知道她指什么，不想现在和她聊这件事。

　　“浴室Play,够刺激啊……”

　　“咳、咳咳……”纪灵语被烟呛到。

　　“我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任晓忆弹弹烟灰，“伊绵看着老实，心机不浅，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纪灵语吐出一口云雾：“那你倒是说说，什么目的？”

　　“纪灵语，你是任向戌的亲女儿，是我妹妹，是遇乐公司股东之一，是我和爸爸的遗产的唯一合法继承人之一！”

　　纪灵语笑不出来：“恭喜你，马上就要有第二个妹妹了。”

　　“妹妹，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的。”

　　纪灵语弹走烟灰，有些感慨：“姐，谢谢你，这么多年都很照顾我……相比较电视剧里演的那些自私恶毒的姐姐，你还是善良的。”

　　“……”

　　“姐，我知道你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担心我会被骗。你放心，我还有点自己的判断……她和李艾莉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姐，我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想追的人，就是追错了，我也不后悔。”

　　任晓忆哑口无言，她这个妹妹，就像N＋(n－1)饼干，一层勇敢夹着一层怂料，你永远吃不准她最后一层到底是无畏勇敢，还是胆小懦弱。

　　纪灵语吸完最后一口，把烟掐灭在身后的土墙上，反教导起任晓忆来：“你啊，别操心我了，多操心操心自己吧，这么些年也没个男朋友，将来公司怎么办啊。”

　　任晓忆把烟掐灭。

　　两人沉默片刻。

　　山里的夜间温度低，纪灵语忽然打了个冷颤：“好冷，咱们进屋吧。”

　　·

　　屋里，伊绵换好睡衣坐在床上，盖着大花被子看视频，听到任家姐妹回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拔下耳机。

　　“纪灵语，你过来。”

　　一股烟草的味道随着纪灵语的靠近而靠近，伊绵越发肯定：“你俩抽烟了？”她瞧纪灵语，目光如炬，像极了查岗的小媳妇。

　　纪灵语向她保证：“我会戒的。”

　　“少抽吧，对身体不好。”伊绵见她态度端正，不打算细究，重新戴回耳机。纪灵语摘下这讨厌的耳机，贴到她耳旁压低声音：“我说——我会戒的。”

　　伊绵脖子一缩，转脸瞪她，纪灵语抓住这“惊鸿一瞥”，也没瞅准是哪，迅速嘬了一口，得逞的笑了。

　　伊绵眼神更凶，捂着脸二次警告：“你姐在，你老实点。”

　　纪灵语看着伊绵明明已经脸红心跳，却还要装正经的可爱模样，心中欢喜，又上前亲了一口，这次位置抓准了，伊绵的唇又软又甜。

　　伊绵一巴掌推开纪灵语，“别闹！”

　　“亲亲~”

　　“别发骚，快脱衣服睡觉。”

　　“一起睡嘛？”纪灵语手伸进伊绵的被子里捣乱，“我要进来了哦。”

　　伊绵“唰”地撩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作势要打……任晓忆从洗手间出来，被伊绵的动静吓得一愣：“这是干什么呢？”

　　“没什么。”

　　伊绵尴尬地笑笑，躺回床上盖好被子，若无其事抱着手机看。

　　“伊绵……”纪灵语舔舔嘴唇，似乎尝到什么，“你是不是擦面膜了？”

　　伊绵：“……”

　　任晓忆：“……”

　　任晓忆视线犀利，伊绵低头扶额，试图蒙混过关。但没想到纪灵语胆子大，当着任晓忆的面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伊绵：“……”

　　任晓忆：“……”

　　·

　　纪灵语去洗漱，故意留了门，伊绵和任晓忆相对无言，各自躺下，纪灵语出来一看，风平浪静，便大摇大摆走向伊绵的床。

　　纪灵语刚坐到床边，伊绵翻身，一脚把她踹下去。纪灵语摔了个大跟头，拍拍屁股不放弃，仍坚持爬床。任晓忆听见动静，背着她们躺在床上，抬起胳膊摇了摇，出声：“看手机！”

　　任晓忆创建了一个三人的群，伊绵和纪灵语打开群文件，听她解释——“公司规定，艺人之间不许谈恋爱，过往不究，念我第一次当经纪人，扣你们工资一人五万，怎么样？”

　　漫长的沉默。

　　伊绵：“……可以。”

　　纪灵语爆炸：“卧槽！任晓忆你过分了吧！我们才在一起几个小时，你忍心拆散我们吗？”

　　任晓忆：“十五万。”

　　纪灵语：“……”

　　任晓忆始终背对她们，不给商量的余地，纪灵语气呼呼地走过去，要说道说道。伊绵扑到床尾拽住纪灵语，使劲摇头：“我酒劲上头，难受死了，咱别闹好不好？”

　　“……好。”

　　伊绵听她说“好”，起身向开关处走去，“啪”，灯灭，房间陷入漆黑的沉默中，伊绵轻轻上床：“晚安。”

　　·

　　次日早，五点，天刚亮。

　　任晓忆起了一个大早，穿戴整齐的离开，前脚刚走，纪灵语便起身，反锁房门，爬进伊绵的被窝。

　　“唔……几点了？”伊绵后悔喝那一杯白酒，头晕，懒懒地躺在纪灵语怀里，她准备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任晓忆呢？”

　　“她走了。”纪灵语不想让她继续睡，手不安分起来，“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懒得理你……公司规定，你不是不知道……她现在是我们的经纪人，还是你姐，你以后少气她……别……”

　　纪灵语不想再讨论任晓忆，有些话，她不吐不快。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公司规定，我保证，全天下都会知道‘你，伊绵，是我纪灵语的女人……”纪灵语动手动脚，伊绵半推半就，人醒得也差不多了，“你知道吗？剧组最开始安排我和白柠住一间，你和任晓忆住一间，不过任晓忆本来也没打算住剧组的酒店，就和我换了房间。这事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但任晓忆杀青那天，逼我请她吃了一顿三星米其林西餐……”

　　“这么麻烦，还追什么。”

　　“伊绵，我为了追你真的花大价钱……”

　　伊绵故意气她：“一次十五万。”

　　“去他的十五万，伊绵，我好像爱上你了。”情到深处，纪灵语一个吻落下来。

　　·

　　冲动是魔鬼，在纪灵语炙热又坦诚的攻势下，伊绵也开始缠着纪灵语，贴近她，回吻她，吻到纪灵语想要讨饶，才肯松开她，给她一次喘息的机会。

　　纪灵语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绵绵，你……”话未说完，伊绵忽然搂着纪灵语的腰，翻身调换了一下两人的位置，歪头一笑。

　　“绵绵？”

　　伊绵垂眸，对上纪灵语困惑又期待的小眼神，无奈地揉了揉她一头的小卷毛，语气轻柔：“别怕，不疼。”

　　“绵绵？！你……”

　　伊绵不给纪灵语反抗的机会，她的强势，她的清醒，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一趟跋山涉水的旅行，她内心无比强烈，汹涌而来又不能忽视的思念，终于找到归处——“纪灵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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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程度应该不会被河蟹吧（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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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开始就是《她山》的发布会了，会有很多章，感谢各位读者老爷的点击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