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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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希光连晚饭都没有吃上一口，匆忙回到了学校。
和同组搭档排戏的时候，她表现得一反常态，除了必要的台词，嘴里没有多蹦出一个字，而且周身不断往外冒出一阵阵的低气压，一靠近便能感觉到森森冷气。
几个同学们不敢当面问她，只得使眼色询问同行的何毓书。
然而何毓书也是一头雾水，她只知道谭希光先前出去是为了专门请江缙元吃饭，哪里想到这饭点还没到，她已经提前回来，还跟着一起参加排演。
除了与江缙元发生了矛盾，好像也没有其他事会让她这副生闷气的样子，不过何毓书现在反倒有些看不明白她和江缙元之间的关系。
说这两人是小辈和长辈的关系吧，按照年龄可以算，江缙元还是她爸爸的朋友。但她见过他们相处的模式，江缙元对她极好极有耐心，而谭希光口中虽说他是她爸爸的朋友，但行为举止一点儿没有把他当成长辈，在他面前，任何情绪都摆在脸上。
哪里是小辈和长辈之间相处的情形？她有时候都会想歪，娱乐圈里也不是没有年龄差了十几岁的情侣，若是某天他们俩真的在一起，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何毓书向几位使眼色的同学摇了摇头。
*
排完戏后，几个男生吵着要请吃夜宵，顺便把女生们一一起拉出了演出厅。
谭希光饥肠辘辘，原本便想结束后大吃一顿，现在遇上别人请吃饭，赶紧和何毓书两人跟上了大部队。
她的心情在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沉淀后，稍稍好转了些，话不自觉地比先前多了不少。
先前不敢跟她说话的人，此时也默默地站在了她旁边，和她搭起话来：“嗨，希光同学。”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清秀文气的男生，是表演系另一个班的同学，至于这个男生叫什么名字，她还真记不得。
她转过头看了看一旁的何毓书，后者只是眨了眨眼，没有理会她的眼神询问。
“我叫丁也，其实……从你入学的时候，我就……我就注意到你了。”男生像是憋足了劲一样，脸涨得有些通红，话却是说得磕磕绊绊，结结巴巴。
谭希光听后，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非常客气地对他笑了笑，然后挽紧了何毓书的手臂。
“你好，丁也同学。”
她挺奇怪这个丁也同学是怎么通过艺考的，和有点好感的女生说句话都这么羞涩，以后演戏该怎么办？
而且这个羞涩的男同学明显不是她的菜，她更是懒于回应，免得给人带去错误的信息。
丁也同学紧张地看着她的侧脸，好不容易再次鼓起勇气，正想说话，却被谭希光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他像一只漏了气的气球，瞬间把那股勇气又憋了回去。
谭希光没注意到他紧张的模样，因为她只注意到手机屏幕上闪动的那串号码，是江缙元助理小凡，她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何毓书垂下视线瞥了眼，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因为她一直没接电话，好奇地投来了目光，她忍不住提醒道：“接吧，万一有什么事呢？”
谭希光微抿了抿唇，抑制住内心暴躁的情绪，随后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
“希光，江哥帮你约的那位老师，你还要见吗？”
“见，当然要见了，我不见的话岂不是白费了他的一片好心？”她的语气似真似假，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说反语。
那头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重复地又问了句：“是确定要见？”
“时间、地点发给我，我保证准时到。还有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你老板。”
挂了电话，她抬眸看，发现身侧的丁也同学略带惊诧地看着她，见她望过来，他立马朝她露出了笑容，问道：“朋友？”
谭希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有回答他的话，把手机又丢回到口袋里，挽着何毓书的手加快了步伐。
别人爱怎么想，还真与她没有关系，本就是不相关的人，何必浪费太多的口水和表情？
——
第二天傍晚，谭希光如约出现在了沪上餐厅，这次她是自己坐车过来，而且过来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江缙元。
直到站在了餐厅门口，她才掏出手机给江缙元打电话，等待接听的过程中，她再次回想接通电话后，她该说的第一句话到底是“你们在哪里“，还是“我已经在餐厅门口了”？
然而事与愿违，没等她决定该用哪句话作为开场白，听筒里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的提示语，谭希光很不爽地撇了撇嘴，转而给小凡拨去了电话。
这次只响了三四声，很快接起了电话。
小凡的声音出现在了耳边，噼里啪啦甩过来一连串的话：“你已经到了吗？我们就在2203，你让服务生带你过来就成。”
她没说话，把包厢号告知给一旁的服务生，然后很快来到了所在的地方。
谭希光在门口停顿了半分钟的样子，而后才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进来的时候，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往里面转了一圈，里面只有小凡，和一位穿着旗袍装扮精致的中年太太。
小凡很快替她和那位中年太太互相介绍了一番，然后便拿着手机退出了房间。
关门之前，她听到小凡低低地喊了声：“江哥。”
谭希光的心思变了又变，一转动视线，她对着那位老师礼貌地笑了笑。
那位穿旗袍的精致太太不为所动，脸色依旧冷若冰霜，淡淡地看着她的脸，却是没有说话。
一般这种做派的中年女人，在她看来，都是不太容易相处，鸡蛋里挑骨头、说话不容情面、时不时地拿涂了指甲油的指尖戳来戳去……
“你和阿元是什么关系？”
一开口便是这种问题，还是带着一股子审视的意味，仿佛她是在考察未来儿媳妇一般。
谭希光装得尽可能乖巧地回道：“江叔叔是我爸爸的朋友。”
“江叔叔？”
“是的。”她感觉到这老师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
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后，那位中年女人理了理那身旗袍，端庄得体地走出了包厢，留下一桌小凡亲自为她点的上海菜。
她却无对这桌菜毫无食欲，原本以为她会见到江缙元，心中也早已计划好了两人碰面时会发生的种种情形，她甚至连具体的台词都设计完毕，却没估算到人家根本不想见到她。
她的心中憋着一股闷气，她自觉昨天对待他的态度没有什么错，怎么现在却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既然这样，索性谁也别联系谁，反正他不过是看在她爸爸的面子上才对她那么照顾。
*
接下来果真有大半个月，她都没有和江缙元互相联系，甚至连小凡，亦是没有一个电话，连他进组的消息，她都是在网上看到后才反应过来。
江缙元作为秦导电影的男主角，比她早进组一周，而她又是那几个被选中的新人演员中最迟进组拍摄。
那天上午刚把那套上海方言学了个顺溜，下午她就收拾行李进了组。
她刚进组那天，正好碰上了他和余倩婉的一场戏。
余倩婉扮演的是男主角闻缉熙的前女友兼报社同事顾青，但电影开场直接把时间拉到了他们俩分手后的第三年。
在这一年里，这个国家发生了很多事情，男主角也遭遇了许多，从一个醉心诗书的文人变成了一个有志改变国家命运的青年，手中的笔如同寒冬里的利刃一层层地刮在了那些人的心上，硬生生地把他们挂出了一层薄薄的血丝，然后越积越多，无法止住。
《夜半》这部电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女主角，结局部分和男主角闻缉熙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直到最后一幕才出现，而过程中与他发生感情纠葛的女人也不过两个，还都是单向喜欢的程度。
谭希光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张空着的塑料椅上，目光凝在导演面前的监视器，里面是余倩婉在报社向江缙元扮演的男主角表白的场景。
画面里，余倩婉从背后抱住了他，边哭边向他倾诉着分手后的种种痛苦，但被抱住的江缙元脸上却是完全不为所动的冷淡神情。
秦导突然喊了声“卡”，然后叠在一起两道身影迅速地分了开来，视线纷纷看了过来。
谭希光明显地感觉到两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一抬头，发现那两人走了过来。
余倩婉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而江缙元却是连半点目光都没分给她，直接和秦导讨论起刚才那场戏的问题。
她低下头，扯了扯嘴角，然后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给足了他们讨论的空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