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罗浮》玫瑰翡翠

9、灵妙真人

　　凤卿如哭笑不得，我堂堂侍郎竟会操心家中的鸡？这副院使大人想到哪里去了。赶忙解释：“不是这个。我听闻有一种鸡吃了强身健体，武人练功用来进补，不过我是文臣，内子娘家虽然也有习武，但并不食用药鸡。我就不知道这种药鸡，我家小女可能吃得？所以来请教文辅兄。”

　　“哦，这样啊。这种药鸡也是有的，多是从出壳起，就施喂些固本培元的药材，长期喂养。这样的鸡倒是大补，且不带燥火气，多是练武之人常用的。”

　　凤卿如凤眼微眯：“正是正是，我家小女你是见过的，可能服用这样的药鸡？”

　　王文辅沉吟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令嫒身子文弱，不宜食用武人的方子养的药鸡，不过，倒是可以另外拟一个方子。”凤卿如拱手做礼，笑道：“谢过文辅兄！”

　　王文辅摆了摆手，一边思索一边道：“这等小事，卿如不必挂怀。只是，这个从未拟过，待我想想。三日后，我使人将方子送到府上。只不过养这鸡，时间长，花费不少。很是麻烦的。”

　　说到这里，王文辅抬眼看着凤卿如：“卿如怎的会想起这药鸡来了？”

　　凤卿如也不作答，拿起酒壶给王文辅满上一杯酒：“文辅兄，可知前些时日，权知淮南路，殿前都指挥使，从二品官职的赵思宗回京述职了？”

　　王文辅端了酒杯，也不饮，只笑盈盈地看着凤卿如。

　　凤卿如见王文辅不接话，只好接着道：“前些日子他府上来了个道士，听下人们传说是个大肚，一次喝掉数坛酒，还将他府上养的药鸡一餐吃净，坊间传得神奇。方才知道，还有药鸡这种东西。”

　　王文辅轻呷一口酒：“啊，原来如此。这修武之人食量较常人大些不足为奇。不过大成这样倒是少见。这道士哪里来的啊？”

　　凤卿如想了想：“好像……好像说是罗浮山来的。”

　　王文辅一愣，停了杯中酒：“罗浮山？！可是叫逍遥子？”

　　凤卿如想了想：“好像是！”

　　王文辅大叫一声：“哎呀！船家快快靠岸，快快靠岸！”丢了酒杯，猛地站起身来，却忘了身在湖中，引得舟身一阵摇晃，桌上杯倒盘移，残酒汤水横流，一片狼藉。

　　凤卿如吓了一跳，赶忙一手抓了围栏，一手扶住王文辅：“文辅兄，怎么啦？！”

　　待得稳定，王文辅一边站上船头一边叫：“快快靠岸，船家快些，就近靠岸！”然后，回头抱歉的对凤卿如道：“卿如兄有所不知啊，我于月前出京，就去那罗浮山寻逍遥子求药去了。前些日子，圣上颁下旨意，封逍遥子为护国灵妙真人，要召逍遥子入宫那。颁旨太监并御林军的王将军才走了没几日。”

　　凤卿如糊涂了：“那文辅兄这般着急做甚？”

　　王文辅望了望岸上，见家仆牵马已经向着这边赶过来，少少安稳了些，对凤卿如道：“卿如兄不知那道士的神奇之处，我去罗浮山，逍遥子道长竟能未卜先知，先行避开，却能提前半年就采药炼制，只留下了丹药，单等我去取来。”

　　说到这里，王文辅面上露出悠悠神往之色：“那丹药，绝非凡品。配伍精妙，让人不禁拍案叫绝，更绝的是那丹药的炼制之法，不仅将药渣杂质尽数炼去，还增强了药效。上次错过，这次可不能让他跑了。”说着，轻拍一下围栏杆，又引得了船身微晃。

　　按说进献丹药一般都由太监试药，王文辅见了这等丹药，心中掻痒难耐，便提请亲身试药。得了皇上允许服了半粒，留了半粒做研究。所以，王文辅才对逍遥子炼制的丹药如此推崇。王文辅这番私心，还得了皇上的褒奖。

　　凤卿如一旁听了，暗地里笑：果然是个医痴药痴。平日里对着绝世佳人都不正眼看上一眼。如今对了个没见过面的道士却如此激动，真是妙人一个。

　　说话间，船已近岸。王文辅不待船停稳，急急去搬取跳板，就要自己搭跳板，唬得船家丢了桨，赶紧将跳板搭上，不待船家下船去援手来接，就窜上岸去。这时凤王二人的家仆也到了。王文辅急忙上马，对站在船头的凤卿如拱手：“改日登门赔罪。”说罢，调转马头，一拍马臀，便疾驰而去。

　　在马背上，王文辅满脑子里全是逍遥子：这逍遥子说是去采药，却跑到京城来了。这下，可让我给堵上了。不禁挥手频拍马臀。那马儿撒欢的朝着城门狂奔而去。

　　城内不得纵马奔驰。王文辅只得耐着性子，让马儿小跑前行。好不容易捱到赵府门口，翻身下马，也不等家仆跟上，就往赵府大门奔去。

　　因为柳夫人的病，赵府延请王文辅出诊过几次。门房柳大全也认得是太医院的副院使。不敢怠慢，赶紧迎上。

　　王文辅口中说了一句：“我有急事见你们家赵将军。”脚下不停，直接往门里走去。柳大全也不敢硬拦，只得挡在王文辅前边退边虚挡边央求：“王大人，王大人，请稍等片刻，容小的去禀报一声啊！”

　　才转过影壁，到得前院，两位侍卫见有人硬闯赵府，飞身上去挡住王文辅的去路。

　　赵府做事低调，护卫是外松内紧。门房只得一个柳大全和几个小厮轮流值守。

　　赵思宗认出是王文辅，忙喝道：“不得无礼！”侍卫分开身形，立在两边，暗中戒备。赵思宗按住心中疑惑，笑面迎接，对王文辅抱拳：“王大人请进！”

　　王文辅见了赵思宗，也觉得有些鲁莽了，正正仪容，回礼道：“赵将军请！”跟着王文辅进了前院大堂坐了。

　　柳夫人的病虽然是逍遥子给根治的，但是，对王文辅，赵思宗是心怀感激的。因为从柳夫人那里得知，王文辅的诊治确实是有效的，只是柳夫人心里一面挂念自己，一面操劳过度，导致病情反反复复。实在怪不得王文辅。另外，王文辅仁心，每次去太医院延请大夫，但凡王文辅走得开，必定是来的。再者，王文辅开发了不少成药，解了军中不少问题。赵思宗对王文辅很是有亲近之心。

　　小厮奉了茶上来，赵思宗笑道：“王大人，可是贵客啊，本该赵某去府上拜谢才是啊。”王文辅不好意思：“赵将军，见谅。王某贸然登门，想求见逍遥子道长！”

　　赵思宗道：“啊，王大人晚来一步，逍遥子道长才离开不久。”

　　“啊！”王文辅失望地站了起来，又颓然坐下。垂头丧气，默默无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思宗不明所以，觉得好笑，又不好赶他走，只好坐着喝茶陪着，抬头就见在门口外王管事在探头。赵思宗瞥了还在呆若木鸡的王文辅一眼，想想闲来无事，就招了王管事进来。

　　王管事拿进来一封信，走到赵思宗身边低声禀报：“老爷，太白酒行少东家送了三车酒来，说是逍遥子道长预定的。还说有封信交老爷。”

　　赵思宗接了，拿出信纸，看了起来。信中大致说的是：这批酒是送与赵府的。逍遥子针对赵思宗和柳夫人，田一诺的体质赶制了一些丹药泡酒。附着详细的服用之法。另外还还给侍卫护院准备了些补气养体的药酒。

　　赵思宗看完，心中感慨万千，不禁叹息：“好一位道长！走了还留下这药酒。”

　　一边的王文辅耳尖，听到了逍遥子三字，早就留心赵思宗这边了。见赵思宗又提及药酒。心中如猫挠一般，厚了面皮问道：“赵将军，可是灵妙真人留下的药酒？”

　　赵思宗诧异：“什么灵妙真人？”

　　王文辅就等这句话那，忙道：“赵将军有所不知，逍遥子医术高妙，已经被皇上封为护国灵妙真人了，颁下旨意要召宣灵妙真人入宫那，前些日子已经着人去罗浮山宣旨去了。王某这次来就是想找逍遥子讨教医术的。”

　　赵思宗闻言，心中一动，明白了昨晚逍遥子为何坚持只在宅内前院就作别，也明白了逍遥子说的那啥啥悄悄的来，悄悄的去……

　　看着王文辅心急的模样，赵思宗心中暗暗得意：这逍遥子岂止医术高妙……你们都不知道，他可是我家儿子的师父了。嘿嘿嘿嘿嘿嘿。

　　赵思宗不禁嘿嘿的笑了出来，立觉失态，赶忙收声，扫了左右一眼。就见王文辅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额。那。王大人，一起去看看？”赵思宗试探的问道。

　　王文辅巴不得，立刻站起身来拱手：“劳烦赵将军了！”

　　两人往库房行去。酒早已搬入库房，按照酒坛上贴的标识分做四堆。大大小小约莫二十余坛。把个库房堆得满满当当。

　　看了坛上标识，约莫五斤的有三坛，是柳夫人的。十斤装的三坛，是赵思宗的。另有十斤装的三坛的是田一诺，剩下五十斤装的大坛的，都是护院侍卫的。

　　赵思宗进门之前，扫了一眼立在门外的一名侍卫，那侍卫做了个让人无法察觉的动作。赵思宗使了个眼神就进去了。

　　但凡外面采买的进口的东西，都是要先用银针和狗先行试过。那侍卫这是告诉赵思宗已经试过了没问题。也不是说赵思宗不相信逍遥子，而是防范这酒在运输过程被人动手脚。

　　田一诺得了消息这酒也有他的一份，蹬蹬地跑了过来，进了库房见过赵思宗及王文辅，就看到给柳夫人的酒坛，不敢相信，急忙上去抱了左右细看。叫道：“好个郑留顺，居然还有。”

　　田一诺口中的郑留顺，乃是太白酒庄的老板。

　　众人不明所以，便有人问道：“这酒稀罕？”田一诺大笑：“你们不知，这酒我是喝过，可是一等一的好酒。少说藏了五十年以上了。”田一诺说罢口水直流。

　　众人却是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