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糖》rattan

9、第 9 章

　　欧洛是飘着去到下午上课的教室的。
　　他精神恍惚地边走边给自己制定训练计划，决定要先从体能训练开始。他的格斗课成绩勉强拿了个A，但欧渝早就说过，因为长期卧床，他的肌肉强度和体能都不算出色，换句话说就是打人不一定疼，挨打肯定很疼。从头开始练肌肉肯定是不现实的，不说别的，欧洛连严格控制饮食的信心都没有——他还心心念念着自己藏在柜子里的那一大包薯片和虾条呢。
　　那就只能靠锻炼了。他从学校官网上下载了一堆训练计划，挨个看了一遍，从中挑了一个适合东方人的，又根据自己的情况作了一定的修改，这才觉得稍微满意了些。
　　加拉瓦睡过了头踩点跑进教室，见他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大吃一惊：“你怎么坐第一排？万一睡着怎么办？”
　　“我要认真听课。”欧洛头也不抬下笔如飞，还在改训练计划，摆摆手示意他退散，“在最后一排给你占了位置，一会儿把水壶给我传上来。”
　　加拉瓦觉得他越来越不正常了，一步三回头地去了最后一排，心想欧洛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难道欧教官接受奥古斯塔斯的告白了？他一脸惊恐地想。
　　这种惊恐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下课，他跟欧洛一起去了食堂，看欧洛还是按平常的分量和喜好打了饭，刚松了口气，欧洛却边吃边跟他说：“一会吃完饭你先回宿舍吧，我晚点再回去。”
　　加拉瓦拿勺子的手顿了顿，问他：“你要干什么？”该不会是要去埋伏奥古斯塔斯少校吧？
　　“我去跑步。”欧洛的答案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为什么突然去跑步？”加拉瓦愣愣地问。
　　“想拿格斗课第一名。”欧洛淡定地答道。
　　加拉瓦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了？”
　　“……”欧洛无奈地拍掉他的手，“我是认真的，以后每天都准备5点起床，你得自己调闹钟了。”
　　“你受什么刺激了？”简直像换了个人，前几天还赖床呢，这就要5点起床晨练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欧洛翘起嘴角笑了笑，美滋滋地哼着歌站起身，端着吃干净的盘子转身走了。
　　他才不会告诉加拉瓦阿诺德跟他说的话，这就像他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虽然阿诺德说可以告诉欧渝，但他还是想自己努力一下，成功了再让欧渝知道。
　　毕竟是没影的事，万一最后没做到，欧渝能嘲笑他一整年。

　　开始跑步训练后的第三天，欧洛在食堂遇到了他弟的追求者。
　　彼时他刚跑完20圈，又累又饿，在食堂狂点三人份的套餐后正在狼吞虎咽，有人却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热情地唤道：“欧，好巧。”
　　通常只有不熟悉的同学会这么叫他，但不熟悉的同学也不会这么亲昵地拍他肩膀。欧洛疑惑地回过头，对上了他在搜索页面见过的那张花花公子的脸。
　　安德烈奥古斯塔斯有一张封面男模一样潇洒帅气的脸，灿烂的金发被他梳成一个随性的小马尾，配上解开两颗纽扣又随意挽起袖口的军装衬衫，简直把“花花公子”几个字写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你不是欧。”欧洛回头后他才注意到欧洛的肩章，恍然道，“你是……他的哥哥？”
　　欧洛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这家伙一副到处招蜂引蝶的风骚样在学校里到处走，是在找欧渝，还是撩别人？
　　“你好，我是安德烈奥古斯塔斯，是来联合军校交换的讲师。”年轻男人朝他笑了笑，“把你错认成欧渝少校，我很抱歉。”
　　“你好。”欧洛也礼貌性地笑了笑，“欧渝最近应该很忙，你找他有什么急事吗？”
　　安德烈碰了个软钉子，有点不理解为什么欧洛对他的态度这么冷淡——据他所知，欧渝的这个哥哥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难道好脾气在他这里也有例外？可他什么也没做，认错人也不至于激怒欧洛……
　　“欧渝少校最近一直在忙，我知道。”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和煦，衬得整张脸像会发光一样，“从明天开始我将会担任战术指挥系一年级和二年级的通讯课讲师，还请你多指教了。”
　　通讯课？
　　“伊莱克特拉教授交换到哪儿去了？”欧洛问。
　　通讯课的伊莱克特拉教授在学生中非常有人气，仅次于欧渝和阿诺德，因为他讲课生动有趣不死板，还喜欢给学生带他夫人自制的点心。要知道，伊莱克特拉教授的夫人也在联合军校任职，他和夫人的感情这么好，怎么会离开学校去交换教学？
　　“不太远，就在你升学前就读的陆上军校。”安德烈耐心地为他解答了疑问，又说，“还是可以每晚回家吃上夫人准备的晚餐，否则伊莱克特拉教授恐怕也不会答应。”
　　欧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端着餐盘站起身来：“少校，你还有事吗？我下一节课在半小时后，恐怕要先走了。”
　　安德烈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微笑着颔首道：“明天见。”
　　他一点也不想明天见。欧洛默默地想。
　　放好餐盘经过小卖部时，他又买了两个奶油夹心的面包——这是食堂最好吃的面包了，每天晚上没卖完的还会特价处理，味道却跟早上一模一样，特别好吃。
　　简直是宵夜的最佳选择，他拎着装了面包的纸袋和两罐饮料往办公室走，想约欧渝一起吃，信息发过去却得到了“我在军部，今晚回不去了”的回复。
　　“那就只能回去跟加拉瓦一起吃了啊……”看着眼前的办公区，欧洛有点郁闷。
　　他先给欧渝回了条“没关系”，然后自己找了张椅子在花园里坐下，看着欧渝和阿诺德办公室的那个窗口发呆。
　　那个窗口是黑漆漆的，没有人在，欧渝在军部，这个点阿诺德应该也回去了吧。他想。
　　欧洛打开纸袋拿了个面包叼在嘴里，正要重新折好纸袋，就看到阿诺德从不远处走过来。他穿着作训服，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和手臂上漂亮的肌肉来，看起来像是刚训练完要回去洗澡。欧洛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就这么让他走过去不打招呼好像不太礼貌，跟他打招呼好像又有点尴尬，犹豫了两秒，阿诺德已经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
　　夜色里他的眼睛显得不那么蓝了，凭空多了几分亲近随和的感觉。欧洛抬头傻乎乎地跟他对视，直到他开口才回过神来：“来找欧渝？他去军部了，今晚可能不回来。”
　　欧洛赶紧把叼着的面包拿下来，坐得笔直。
　　“嗯，我知道，他刚刚跟我说了。”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阿诺德看了一眼他膝盖上放的纸袋，了然道，“来找他吃宵夜的？”
　　“呃……嗯。”欧洛手里捏着面包，不知该说什么好，犹豫了一下，大脑短路似的拿起纸袋递给他，“反正欧渝回不来，这个请你吃吧！”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简直想抽自己两下。请人家吃什么不好，吃食堂的打折面包，是不是太廉价了？
　　阿诺德迟迟没有接，欧洛尴尬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正要随便找个借口收回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他手上接过了那个还没来得及折好封口的纸袋。
　　“谢谢。”他听到阿诺德在他头顶这么说，声音里甚至带着点笑意，“我可以坐下吗？”
　　欧洛忙不迭地拿起放在一旁的饮料罐，让开了长椅的一侧，等阿诺德坐下后把其中一罐递给他，想了想又把另一罐也递过去：“你喜欢哪个味道就拿吧，我都可以。”
　　他买饮料是按照他和欧渝的口味来买的，欧渝喜欢苹果，他喜欢蓝莓，虽然都是地球上才有的原生水果，但是现在的果汁也还原得挺好，味道蛮不错的……就是不知道阿诺德喜不喜欢。
　　阿诺德看了看他，伸手过来拿走了苹果汁，给他留下了蓝莓汁。
　　他啪一声单手拉开了饮料罐，欧洛纠结半天，连面包都没顾上吃，最后还是忍不住叫他：“莱辛教官。”
　　阿诺德就着罐沿喝了一口果汁，以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这个问题会让欧洛显得非常自恋，但他已经遇到了好几次，显然这不是什么巧合，所以他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蓝莓？”
　　实在太傻了——他在心里哀嚎道。
　　阿诺德真的会回答这种智障一样的问题吗？其实根本就是他的错觉吧！
　　欧洛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去偷瞄阿诺德，发现他神态自若，似乎没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淡定答道：“我知道，怎么了？”
　　“……欧渝告诉你的吗？”
　　除了这个答案，也没别的可能性了吧。
　　问题很傻，答案也没什么意思，但欧洛就是莫名觉得有点开心。这种开心有点微妙，其实来得毫无理由，但却像扎了根一样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一株莫名其妙的豆芽菜。
　　他眼神游移，老是不由自主地在自己的靴子和阿诺德之间飘来飘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但阿诺德记得他喜欢蓝莓，这已经很足够了吧。他想。
　　欧洛的心思已经足够飘忽不定了，阿诺德却在这时又给他丢了个炸弹：“不，我自己留意到的。”
　　“……”欧洛眨了眨眼，迟疑道，“……啊？”
　　“其实我总在食堂见到你。”阿诺德说，“只要按时下课，我去食堂取午餐的时候总会看到你在吃饭，你好像总是点蓝莓汁，看到的次数一多，就记住了。”
　　尽管阿诺德的描述听起来很客观，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欧洛还是从中听出了一点画外音——按时下课就一定在食堂，这不是在说他是个吃货吗？
　　他自暴自弃地咬了一口面包，心想这个形象估计是改不了了。上到教官下到同学，所有人都知道他能吃，这种人设真是非常要命，根本摆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