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糖》rattan

2、第 2 章

　　联合军校的校规严得不行，报到时间只有一天，第二天就要开始上理论课。欧洛忙活了一下午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又把宿舍的卫生搞了一遍，吃完午饭出去领东西的加拉瓦才拖着辆小车回来，隔着老远就在外面喊他。
　　“欧洛，我给你把课本也领回来了！”
　　欧洛探头出去看他，见他从推车上往下卸货，疑惑道：“谢谢，不过你是从哪弄的车？”
　　加拉瓦得意地笑笑：“我找隔壁的学长借的，他一听说我给你搬东西就爽快地答应了。”
　　“我？”欧洛愣了愣。
　　“你不知道？现在整个战术指挥系都传遍了，欧教官的亲哥哥，大腿啊！”加拉瓦个子不高力气倒挺大，把被子衣服一口气拎进屋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递给他，“来，你的课本。”
　　欧洛还有点恍惚，傻乎乎地谢过他，又问：“为什么欧渝的哥哥就是大腿？”
　　“就那么个意思，指望着抱你大腿蹭欧教官的学分呢，都是说笑而已。”加拉瓦拆了棉被，想去擦床板，却发现床板干干净净的，回头朝他笑了笑，“谢谢你啊，把我这也打扫了。”
　　“一点小事，不用谢。”欧洛也笑笑，回自己座位上看报纸去了。
　　他先翻开了那本封面是阿诺德的杂志，发现里头有阿诺德和欧渝的专访，于是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专访内容是无趣的战争前景展望，但后面附了阿诺德和欧渝这两位粉丝众多的年轻王牌的照片和资料，想来销量一定很不错。
　　欧渝的部分他没必要去看，照片倒是拍得很帅，欧洛把欧渝的照片看了一遍，又翻过去看后面阿诺德的资料。
　　阿诺德莱辛，联邦人，前联邦少将特里莱辛的养子。少将去世后他以普通学生的身份考取了联合军校，一路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进入军部成为战机驾驶员，是目前军部最年轻的上校。
　　这种游戏开挂一样的经历加上他出色的外形，让阿诺德成为了联合军校招生的招牌。欧洛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看阿诺德眼熟了，看到杂志上阿诺德和欧渝的合照他才想起，现在联合军校的官网挂的就是这人的大幅海报。
　　欧洛又翻过一页，看着阿诺德的座驾羡慕不已。
　　那是军部的王牌战机“奔狼”，黑色的流线型机身辅以暗金色花纹点缀，低调沉稳，和重火力突破的定位不太相称，却和阿诺德的个人风格相得益彰。“奔狼”的火力连科技高度发达的叛军都避讳，配合“游隼”的辅助作战和远距离狙击战机“夜枭”，形成一个稳定而可怕的三角战线，让敌人闻风丧胆。
　　什么时候能摸摸这些战机就好了。欧洛默默地想，“奔狼”不能指望，不知道欧渝能不能偷偷带他去看一眼“夜枭”，毕竟那是欧渝的座驾。
　　他看得快，没多久就看了近两个月的好几份报纸，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揣着自己的磁卡站起身来。
　　“要去吃饭了？”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加拉瓦问。
　　“嗯，要给你带吗？”
　　“不用不用，”加拉瓦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穿外套，“等等我，我和你一块去食堂。”
　　他们到食堂时正好是饭点，排队的人比想象中多，除了今天报到的一年级新生，还有不少高年级学生也在吃饭。欧洛看了看各个窗口的菜色，找了一个合胃口的排，加拉瓦一副不挑食的模样跟在他身后，疑惑地问：“欧教官没给你饭卡吗？”
　　“什么饭卡？”
　　“教官可以申请亲属副卡啊，你能拿着副卡在教工窗口打饭的。”
　　“……”
　　欧洛想起白天欧渝“刷我的卡不用排队”的发言，心想他家的魔王弟弟从小就跟他抢吃的，怎么能指望这小混蛋主动去给他申请什么亲属副卡？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泰然道：“他大概是想锻炼我。”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加拉瓦一脸羡慕地说。
　　也不知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欧洛一边怀疑了一下联合军校的视力体检，一边默默地想，他和欧渝的感情是挺好的，虽然正常人可能不太看得出来。
　　除去老爱欺负哥哥的缺点，欧渝是个好弟弟；除去不够出色不能给弟弟做榜样的缺点，他大概也算是个好哥哥。欧渝嘴上说得凶，其实对他还是很好，他出事住院正愁着入学资格的时候，还是欧渝瞒着他偷偷把联合军校的延迟入学手续办好的。
　　想着想着欧洛就有点发愁，他的傻弟弟脾气跟炸弹似的，在外头能得罪多少人啊……
　　军校生动作快，他和加拉瓦排了几分钟就到窗口前了。欧洛刚才研究了一下，觉得这个窗口排队的人最多，菜色一定最好。他正要探头去点菜，有人却先他一步在他面前伸出了一张卡：“一份A餐。”
　　怎么还有人插队？他抬头去看，却发现这人的背影格外眼熟。
　　阿诺德莱辛转过头来，将手里的卡递给他：“欧渝给你的，他在开会，我帮他送过来。”
　　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张杂志封面上的脸，欧洛有点恍神，傻乎乎地接过他递来的卡片，话都说得不太利索：“哦……谢谢你，莱辛教官。”
　　阿诺德微一颔首，示意他去端饭菜，道：“我先走了，明天见。”
　　他这话比起告别更像一个仪式化的固定对白，欧洛听得迷迷糊糊，在他身后点头应道：“明天见……？”
　　阿诺德已经走远了，加拉瓦捏着他的胳膊激动不已：“没想到你还认识阿诺德莱辛！那可是我偶像！”
　　欧洛已经不想跟他计较粉籍问题了，端着机器人递出来的套餐站在旁边等他，边等边问：“明天见是什么意思？”
　　“明天有第一节模拟飞行课啊，他是我们的老师！”加拉瓦边在几个菜色上飞速点过，等着机器厨师给他装盘，边讶异地回头看他，“你下午没看课程表吗？咱们班级聊天群上都闹翻天了，欧渝和莱辛两大王牌给我们上课，想想就激动。”
　　欧洛还真没看，他盯着欧渝和阿诺德的杂志看了很久，又快速浏览了好几份报纸，整个下午连通讯终端都没打开，更别提什么班级聊天群了。
　　加拉瓦拿到了自己的饭菜，端着托盘和他一起去找位置，艳羡道：“莱辛教官给你点的套餐，哇，看起来真是太棒了。”
　　“……”欧洛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A套餐，“有吗，难道不是普通套餐？”
　　他还没研究过套餐的配菜，中午吃的别人给欧渝打的，刚刚自己看了半天菜色，刚想点几个散菜，阿诺德就冒出来给他点了这个套餐。
　　“当然不是！这是教官才能点的菜式，亲属副卡不能点。”加拉瓦叽里呱啦地跟他解释了一通，混杂着大量对阿诺德的溢美之词，欧洛稀里糊涂地听他说完，只听懂了“营养搭配均衡而且味道很好，和人工餐完全不一样的好吃”这句。
　　他对军校食堂的所谓美食持怀疑态度，半信半疑地跟加拉瓦在靠窗的空桌子旁坐下，拆了餐具尝了尝传说中高级套餐的味道，发现居然真的很不错。
　　加拉瓦边扒拉着自己餐盘里的饭菜边抬头看他，八卦兮兮地问：“是不是欧教官拜托他来的？他们一起执行任务那么长时间，感情应该很不错吧？”
　　欧洛无奈地喝了口饮料，低声道：“我今天头一回见他。”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但他没有见过阿诺德的印象，也许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吧。
　　加拉瓦显然不太相信，一脸“我知道涉及机密不好说”的表情，也没再问。
　　晚上欧渝带了点心来找他吃宵夜，欧洛跟着他跑到人工花园里坐着，边吃点心边想起这事来，就顺口问了一句：“小渝，你今天开会还顺利吧？”
　　“啊？”欧渝莫名其妙地看他。
　　“莱辛教官说你在开会，他替你送副卡……”欧洛见他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就按阿诺德的说法给他解释了一下，“怎么，不是这样吗？”
　　欧渝恍然道：“你说这事啊，我差点给忘了。”
　　他伸手挖了勺布丁塞进嘴里，拍拍欧洛的肩膀：“你就别管这些了，准备好明天上课了吗？第一学年课程安排很紧，你刚出院，要补的比其他人都多。”
　　“还好，我看了一下课表，应该没问题……吧。”欧洛想起那张满满当当的课程表，自己也有点不确定，“不过今年怎么开学第一天就给新生上模拟飞行？我记得历年都是先上理论课的。”
　　录取他的是战术指挥系，这是联合军校里相对偏向文科的一个院系，相对而言更注重理论知识的学习，按照往年的惯例，通常要到二年级才开始接触模拟飞行课程。可他今天在终端上看了课程表，学校给他们这届新生排了不少以往只给二年生排的课程，而且课程排列相当紧凑，到期末考核时估计要把他们搞疯。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前线战况吃紧，指望你们这群菜鸟早点毕业为联邦做贡献吧。”欧渝不痛不痒地开了个玩笑，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又道，“模拟飞行是阿诺德给你们上，他是军部飞行成绩第一名，带你们绰绰有余，出不了事。”
　　“倒不是怕出事，只是模拟飞行而已……”
　　欧洛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欧渝一把掐住了腮帮子。
　　“你可别抱着这种心态去上明天的课，小心吐得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欧渝没好气地揉了揉他的脸，“阿诺德是你们的安全保障，也可能是你们的催命符。他定下的训练指标连高年级的学生都完成不了，不信你明天看看，你们班20个人，能有几个不用扶墙自己走出训练基地。”
　　他手劲大，拿徒手掀翻两米壮汉的力气来捏欧洛的脸，把他亲哥哥揉捏得像个白里透红的薄皮包子，呜呜喊着让他住手，这才悻悻地收回了手，道：“听明白没有？不要以为这里是什么好地方，好好上课，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给我发消息，联系不上我的话就找阿诺德。”
　　欧洛揉着脸看了他一眼，说：“你们感情那么好啊。”
　　他知道欧渝和阿诺德是搭档关系。“夜枭”向来是“奔狼”和“游隼”的最强后盾，正是有欧渝的狙击掩护，阿诺德和“游隼”的驾驶员才能在战场上撕裂叛军的火力网，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任务。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欧渝和阿诺德感情好也是正常的，只是他没想到欧渝居然能把他托给阿诺德，这实在有点不对劲。
　　他们俩在孤儿院从小一块儿长大，从来都是互相扶持的，欧渝怎么会把他托给别人管？
　　欧洛小心翼翼地等着欧渝的反应，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