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左，我该拿你怎么办》猫耳胡同

29、番外之何时病的？

　　何时开始，满眼身心都为你？
　　前天？昨天？还是今天？
　　我不知道，也说不上来。
　　等自己察觉时，就满眼满脑的全是你了。
　　像是感染了病毒，无法医治。
　　喜欢看你打篮球，于是谎称心脏不好，开了假条请了病假，再不上场，只为了能专注的看你。
　　喜欢你穿那件蓝色的球衣，那件衣服穿在你身上略显宽松。宽松有宽松的好，穿着舒服。满场跑起来时，衣角随风舞动，显得人都鲜活了起来。
　　高中时，我没觉得自己有病，那会和你相处很轻松。一起上学，一起吃路边摊，一起温课，那段日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会，我还会笑。现在我只会演笑。
　　父母离异时我离家出走了。其实他们早没有感情了，以前吵架，后来冷眼相对，再后来各玩各的。这些我都知道，也一直有心理准备。可真到了那一天，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实在是没地可去，我这人平时谁都看不上，学校里真正的朋友就你一个。除了你还能有谁？半夜敲了你家的门，你什么也没问，开门让我进了，偷偷摸摸的瞒着你父母，进了房间。
　　你把床让给了我，自己睡在了地上。那晚我们都没睡，悄无声息的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你说，王然，没事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恩，我听你的，一切都会好的。
　　但，你骗了我，一切并没有好。
　　第二天你送我回了家，可迎接我的---是母亲冰冷的尸体。
　　她太倔了！我爸常说我和她一个样，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想骂她！至于吗？不就一个男人吗？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就不能放手让自己好过点！？都答应离婚了，为什么还要选择轻生！？我有100个疑问，却一个都不敢开口询问。
　　也是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和那个称为父亲的人说过话，一句也没有。
　　送母亲去殡仪馆，葬礼，火化，下葬。一路你都陪着我，你什么也没说，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这么陪着我。
　　风清云淡的话谁都会说，可你没有！真好，那个时候，我什么也不想听。我只想安静的再看看她，那个倔强如我的女人，那个爱了我18年的女人。那个傻傻分不清何为爱的女人。
　　那年的暑假，闷热又漫长。我像被人掏空了一样，只剩空空的躯壳。不知道高考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知道志愿是怎么填的，只知道一直有个人为我忙前忙后。
　　你说，王然，没事的，你肯定能考上！扛过来就过来了，你现在觉得自己跌入谷底，失去了一切，这也许只是挫折的开始！你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些什么，命运还会和我们开什么玩笑。生活，只会让我们越挫越勇。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身边！
　　那年你18，说起话来文绉绉的让我无所适从。
　　好吧，我懒得去想。听你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可你又骗了我，什么没事的，明明就有事。
　　我没考上，且名落孙山。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考没考上重要吗？上了大学又怎样？
　　她死了！
　　她不会因为我考上大学就从地里爬起来对我温柔的笑，不会给我做早饭骂我不上进，不会听我唱那些自创的青涩小曲。再也不会了！
　　没了就是没了，什么东西都没少，就是他妈的少了一个人！一个--深爱的人。
　　你说，王然，没事，会好的，我陪你复读一年！
　　你真逗，你父母也逗，竟然随着你陪我复读了一年。
　　就是那一年！我病了，病入膏肓，无可救药！这毒是你下的，解药你却给不了！
　　大一，我躲着你。
　　大二，你追着我。
　　大三，不躲不藏。
　　大四，彻底认命。
　　这怪我吗？这不能怪我！
　　叫我如何不动情？曾有那么个人，在我喘不上气快窒息而亡时，给我渡气，喂我米汤。
　　那些岁月，那些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在我脑海里来回展开合上。
　　心，骨头，神经，甚至肌肉，似乎都在打颤。有一个声音凌厉疯狂的叫嚣着，你病了！你有病！它拥有吞噬人心的力量，让人无处可逃。而我，也陷入了一个勘不破，道不明的迷局。
　　饥饿的人会捡食残羹冷炙，因为他不想饿死！饥渴的人会喝脏水，因为他不想渴死。馊了的饭菜，苦涩的脏水，吃下去喝下肚才能活命！道理简单易懂，你---就是必须吃的饭菜喝下肚的水，不吃不喝我会死！我自己也控制不了。
　　呵，那三个字，果然要人命。我认命！爱你，让我活了下去。
　　你总是这样难以捉摸，一声不吭的去了乡下支教。为何没有叫上我？你去了47天，我几乎死了47天。我意识到这病太重了，我得治！
　　我放弃了考研。没办法再和你呆在一起，不能再吸同一片空气，闻同一片青草香。那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你支教回来的那晚，我对自己说，就是今天，做个了断。即使死了，也要治病！
　　那晚我怕失态，叫来了好友程程。真傻，要失态怎么都会失态，即使程程在又有什么用？
　　本该喝多一醉方休的人没倒下，还异常清醒！你和程程倒是初次见面相交甚欢，一块倒下。
　　我背着你回了宿舍，一路上你不吵不闹酒品很好，我和你说了一堆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去。
　　呵，可我还是要说，说了我就痛快了。
　　我说，你知道吗？我得病了。
　　我说，我好像真的病的不轻。
　　我说，我竟然趁你不在，去追了你看上的姑娘，幸好她没答应，不然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说，我是个傻得不行的倔驴，性子随我妈，但是我比我妈强，我知道不能瞎掘。所以，我得去治病。
　　一路走一路说，这四年，我从未这么痛快过！
　　这四年，我过得不是人过的日子，这四年，太压抑了。
　　到了宿舍，本想放下你头也不回的就走，想的倒是挺好！回头看了看你熟睡的样子，我又犯傻了！
　　竟然偷吻了你。
　　这一吻，我就知道，这病是彻底没治了。
　　这病无药可医！我得找个地方慢慢等死，不能死在你眼前招你烦。
　　那晚，程程看见了，看见我吻你了。这个家伙不好好呆着等我，跑上来干嘛？
　　程程啊程程，你一走就是6年，这6年，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