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心》凤岚

34、熟悉的少年

　　悠悠也很奇怪，她只是一条修为尚浅的小金鱼，本以为自己的呼救也只是白搭而已，却不想，竟然真得等来了她的救命恩人。他们人鱼族有恩必报，所以，悠悠便将这份救命之恩深深地记在了心底。回到东海之后，悠悠终于静下心来认真的修习仙法了，为的就是能早一日幻化成人形，好去寻找她心中的那个白衣少年。

　　这是子今与悠悠的第一次见面，子今的内心却有着不一样的波澜。说实话，他很想去看一看悠悠的经历，而其中，他最挂记的还是那个意欲伤害悠悠的人，那个和悠悠最信任的表姐长相如此相似的女子，那虽不是嘉鱼，但是，子今却能料到，那名女子必定与嘉鱼脱不了任何干系。

　　不过，师父初宴说过，既定的事件是不可任意更改的，那么，子今也只好放弃了去寻找悠悠的想法，他也怕自己因控制不住内心情感，而使一切都脱离了原本既定的轨迹，毕竟，现在的悠悠还是那条无忧无虑的小金鱼而已。

　　临渊见子今一筹莫展，忍不住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子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会不爱说话，一会又满脸愁容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条小金鱼也挺奇怪的，好好像有很充沛的灵气。子今，你难道与她相识？”

　　子今这才回神，忙说道：“没有。大师兄，我们回凡间吧！”

　　“真得没什么事吗？”临渊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也了解这个师弟的性子，子今若是不想开口，任凭怎么劝说也不会多语的。

　　正在两人要回凡间的时候，子今却敏锐得听到了周围有人发出了一丝痛苦的闷哼。子今知道自己在将悠悠放回东海之后，并没有再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所以，这忽然的一声闷哼虽然引起了子今的注意，却并没有引发子今要一探究竟的心思。但这个时候，临渊却猛然抬头一指：“子今，你看，那边好像躺着一个人！”说着，临渊便快步走了过去。

　　子今本意阻拦，但是，他眼角余光却扫到了这个倒在地上的少年面貌，竟然是他！虽然只与这人见过一面，但是子今却依旧记得这个差点要了悠悠性命的人！

　　不过，眼前的这个人依旧是少年模样，他紧闭眼睛，口角淌着血丝，看起来是受了伤的模样。临渊见状，无奈说道：“看起来他受伤挺严重的，我们把他一起带去凡间救治吧！”

　　子今却一直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临渊更是无奈：“子今，刚刚你连一条鱼都救了，眼下这可是个活生生的人，还很有可能也是同你我一样的仙族之人，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临渊说的也确实在理，眼下他也似乎没有反驳的理由。不过，子今的脸色却一直都不是很好看，也并没有要帮临渊去救这个少年的意思。

　　临渊自然了解这个师弟的脾气，只好自己做这个好人了。临渊带着这个少年与子今回到了凡间，寻了一处客栈住下。也许是这昏迷的少年生的太过好看了，以至于临渊看着移不开视线，且在旁一直照顾着。

　　经过细心照料，那少年果真醒了过来。当少年睁开眼睛的时候，子今更加肯定，他就是那个被他在悠悠梦中撞到过的女子。

　　不过，眼下这女子并不像子今曾经所见的那样妖媚，反而是两眼清澈，没有一点戾气。而且，在见到临渊和子今之时，这少年反而还浑身瑟瑟发抖，一副十分胆小的模样。

　　子今自然很是疑惑，同时他也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从前可是没有遇到过这个受伤的少年，他以为这次忽然改变既定的经历会使轨迹发生变化，但是至今来看，似乎也并没有改变太多。现在的他依旧还是那个刚下山历练的少年，悠悠还是那条没有修成人形的金色小鱼。

　　子今心想，也许事情并不会如师父所说的那样糟糕吧。这样想着，子今心中也舒畅许多。干脆，他趁着夜色降临之时，竟然想着再去东海探一探悠悠。若是从前的子今，千万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如此随心所欲的时候，可现在，偏偏他就是想要如此任性一回。为的不是其他，竟是那个忽然闯入他生命之中的人鱼族公主悠悠。

　　不过，子今还没有付诸行动，便忽然撞到有几个黑衣人竟半夜闯入了这名少年房中。这一次，子今没有冷眼旁观了，毕竟这些黑衣人看起来戾气十足，怕是会有大事发生。

　　在子今暗中跟随这些黑衣人脚步，进入到少年房中的时候，竟果真看到这些人举起手中长剑就要往少年身上砍去。子今眼疾手快，立刻用青铜剑阻挡了这些黑衣人。不过，这里的动静也将临渊惊醒，两人同时与黑衣人交战，可还是有一名黑衣人找到机会要往少年的方向砍去，这个时候，子今和临渊都被黑衣人缠住，无法脱身，少年为自救，只好摧动自身修为，用仙法暂时抵住了黑衣人的刀刃。

　　不过，少年也因此无法维持伪装身份，浑身一闪，变回了原本的女子身份。

　　“你们要杀的人是我，与其他人没有关系，有能耐冲着我一个人来！”说着，便又要摧动仙法，但是终因体力不支口吐鲜血，几近昏倒。

　　临渊忙挡在了女子面前，急切说道：“你已受伤，不可再使用仙法！”

　　这时，子今也与临渊合力，终将这些黑衣人击退。不过，这些黑衣人很明显就不是凡间之人，否则，依子今和临渊的修为功法，根本不会与其纠缠太久。

　　“你究竟是什么人！”子今举起手中长剑，直指女子。

　　女子却早已奄奄一息，几乎说不出整句话来。临渊也有些微恼了，他忙移开了子今的长剑，质问他：“子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她这般冷漠，但是她本已受伤，又在凡间使用仙法遭到了反噬，如今她可能马上就要断气了，你为什么也要像刚刚那些黑衣人一样，一定要了她的性命！”

　　“大师兄，你不了解她，她根本就不是你所见的这般柔弱可怜！”

　　“子今，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临渊很奇怪子今忽然而出的话语。

　　子今本想继续说下去，却不想，他忽然感觉到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五灵石似乎是渐渐要消失的模样，五灵石是与子今一同降临在仙界的，可以说是人石相通，如今，因五灵石的异变子今竟也觉得有些发闷。

　　临渊不解其状，见子今沉默不语，便也不再与子今争辩，他忙低头去关切受伤女子，却不想，女子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告诉他们：“两位仙者，我求你们带我回东海水晶宫……求求你们了……”

　　“你是东海人鱼族”临渊忙问。

　　女子点头，一口气似乎马上就要呼出了一般，但她还是在用尽力气说着：“我要见我姐姐，她……人鱼族……危险……”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提到东海和人鱼族，子今也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翟飞……要……倾灭……人鱼族……”在终于吐出了这样一句几乎不成句的话语之后，女子最终还是断了气，随后，像所有仙族最终的命运一样，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临渊吃惊而又惋惜地望着这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而子今则心中更加震惊。他虽然没有见过翟飞，却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亲荷蓉正是出自翟飞的蛟龙一族，说来翟飞算是自己的亲舅舅了。可子今万万没有想到，人鱼族倾灭竟然和翟飞有关。一瞬间，子今似乎有些明白三万年后的悠悠为什么会对他有如此大的怨恨了。

　　如果人鱼族倾灭真得与翟飞有关，那么，他与悠悠也注定是有着不可湮灭的灭族之恨。虽然这实质上与他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血脉这个东西，却也是永远无法令人忽视的。如果是他，他也会产生怨恨的。

　　如果这一切真得是他与悠悠之间矛盾的来源，那么，他一定要在此切断，也许，整个人鱼族的命运都会因此改变吧。这个时候，子今似乎什么都无法顾及了，去改变人鱼族的命运才是他此刻心中最为期盼的。

　　子今举起长剑就要赶去人鱼族，就连身后的临渊连连询问，他似乎也是没有听入耳。但是，就在子今以为自己御剑就要到达东海的时候，却不想，一落地，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师父初宴。

　　初宴拂袖而立，对子今道：“子今，你随我来！”说着，初宴转身而去。子今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在此刻出现，但也只能跟着师父初宴的脚步往前走。直到初宴进了一个屋子，子今才恍然看清，这里竟然是师父所住的洛涯殿。

　　子今心中奇怪得很，他明明要去的地方是东海水晶宫，但是，为什么一眨眼却又回到了静虚山呢？

　　“子今，你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疑惑？”忽然间，初宴的声音响起，将子今神智唤回。

　　子今向师父行了一个礼，恭敬说道：“师父，徒儿却确很多不解……”

　　“子今，万物皆有他的因缘际遇，就如同你腰间的五灵石，它与你一同降临仙界，也正是你与这五灵石的缘际！你若问为什么，就连我也是难以回答的！”

　　“是。”子今一直都对自己的师父很恭敬。

　　“子今，你天生资质优异，在静虚山修习的这两万年，你也已经大有所成。如今，天界神君病重，作为天界神孙，你有必要并且有义务回到天宫，陪在你的神君爷爷身边！”

　　子今这才想到，原来只一眨眼的时间，他竟到了两万年后自己离开静虚山的前夕，而他也才意识到原来师父所言并不是危言耸听，他的任何一个试图改变未来的举动都会引发一次重大的改变。而这一次，他阴错阳差来到了两万年后的静虚山，那么，接下来的一切，还会有什么变化吗？悠悠，也还会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