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那些事》年年有糕

89、故人

　　下了一晚上的小雨在凌晨四点多停了，陈小小抓着满头乱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天色还是灰蒙蒙的。

　　她踉跄地越过昨晚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地面，弯腰拿起基本空掉的酒瓶晃了晃。原来喝了一瓶阿，难怪昨晚到最后有点头晕。

　　她刚毕业那会去和客户应酬，酒量最多一杯半红酒，一两白酒或是两两黄酒。做营销的这两年她酒量上涨不少啊。

　　打开冰箱将牛奶拿出来放锅子上热起来，再拿出平底锅把昨晚买好的全麦吐司两面烘烤，她一边等着水开一边刷牙。

　　被香味喊醒的何安琪揉着眼睛走进厨房，不客气的指挥要加两个煎鸡蛋。“我不要吃白煮蛋，干巴巴没味道，我要吃溏心煎蛋。”
　　在厨艺这件事上，她甘愿退居之后，至少她从没成功做出来过溏心煎蛋。想到软糯滑嫩的口感，她舔了舔嘴唇打算一次吃到满足，比出来两根手指头。

　　“要两个。”

　　在得到陈小小的肯定答案后，何安琪扑上她的背撒娇：“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胸大腿长肤白貌美还能做饭做家务，以后谁要是能娶到你那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陈小小拍开捏着她腰部肉肉的小手：“别乱卡油，小心告你性骚扰哦~”

　　何安琪挺了下自己不属于陈小小的胸，“那给你摸回来好了。”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摸，比起摸你的胸我更愿意摸孙文斌的手。

　　话说回来，孙文斌的手指长得很不错，仅此于董桥烽吧。董桥烽手骨节分明，看似瘦弱缺有力，她曾亲眼见过那双手打篮球时的样子，迷死学生时代的她了。孙文斌的手指头也很长，不过骨关节有点粗，据说是小时候经常帮家里做农活导致的，这样的一双手在陈小小看来超级有西北男人的雄性气概。

　　两人用完早餐后，挤在一面窄窄的落地镜前梳妆，陈小小好奇的挨个察看了好友用的化妆品。
　　“这是什么？”她托着一个和巴掌差不多大的盒子，外面看看有点像粉饼，打开后厘米有粉扑却没有粉饼。用粉扑轻轻往下一压，扑子上一下就粘上了乳液状的粉膏。

　　“这时气垫BB，刚刚从韩国那边流行过来，是用来做底妆的，涂完后就和没涂一样。”何安琪示范的用了一下，果然被粉扑擦过的地方自然透亮。

　　“这款是自然肤色，不那么显白。不过你本来就白，只需要用它来遮瑕和提量就可以了。你上好隔离后我帮你上一层气垫看看效果。”

　　陈小小平时只会画个简单的妆，画个眼线刷个睫毛膏，再加一根口红。天生白皙的她不知道还有这么多东西可以往脸上涂，什么隔离，BB霜，定妆粉。
　　何安琪熟练的在她的脸上折腾了起来，脸上的粉扑完后用眼线膏将她的眼尾描粗拉长，再用大地色系的眼睛给她的眼窝涂上颜色，眉粉何安琪没有用，因为陈小小的眉毛很浓密，最后在唇上点缀了一抹温柔的豆沙红。

　　陈小小照照镜子，问，“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不奇怪啊？这个妆容我给90分。”何安琪很相信自己的手艺，不接受批评。看了半天后才大叫。
　　“发色！我的天哪，你多久没有补过色了？”

　　陈小小本来不觉得，被这么一说才发现原来染发的地方长到了下巴那了，自上次和何安琪一起做头发的一年多来，她光修剪没有做过任何染烫，平时她扎个马尾也不显眼，今天化妆后放下来特别不协调。

　　陈小小有点心虚，要知道何安琪对外貌要求是很高的，她不光自己不化妆不出门，还要求她也要化妆。按何安琪的说法，化妆不仅能使自己心情愉悦，还是对别人的尊重，给人一个良好的外貌形象。
　　在何安琪的影响下，她也化起妆来。从刚开始的一个简单眼线描五分钟，一个睫毛膏涂三分钟，从洁面到化妆结束要半小时，现在她十五分钟全部搞定。

　　“哈哈哈，工作太忙忘记打理了。”她干笑道。

　　最后在逛街前，两人决定先去理发店做了个头发。

　　我 ！ 是 ！ 分 ！ 隔 ！ 线 ！

　　S市是国际大都市，比W市还要繁华，就入浓妆艳抹的美女和清秀的小家碧玉之间的区别一样，一个让人惊艳和沉迷，一个需要时间来品位。

　　在出门百米一个红绿灯，百步一个公交站台的S市，有着数不清的城市综合体，根本不用特意坐车去某个商圈去逛街。
　　陈小小她们选了就近的一个SHOPPINGMALL，何安琪在里面的一家连锁理发店充值了消费卡。

　　“我卡里还有近两千呢，上次去那里染烫，店里刚好搞活动充两千送五百还能打八折，我上次用几百块就做了一千块的染烫，特别合算。”
　　何安琪指指自己的头发，现在她的新发型是酒红色的中长梨花烫，十分日系的感觉，配合她的身高和长相，可爱又性感。

　　陈小小听了价格有点咋舌，国际大都市消费水准就是高啊，去年她做头发没打折也就花了六百多，一时之间她有点舍不得，毕竟她身上还背着房贷呢。

　　看出了她的犹豫，何安琪勾住她的胳膊拉她走，“我请你啦，接下来我只要去做做护理好了，几十块钱一次，这么多钱一个人也花不掉。”

　　陈小小想想自己的发型也该打理了，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而且。。。。。。她看见安琪亮闪闪的眼睛，她也不想辜负好友的一片好意。
　　“你忘记我现在也算是中收入人群，哪需要你请啊。”钱不是省出来的，是赚出来的。外貌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投资。

　　染烫时间比较长，陈小小等得无聊就给孙文斌发短信。
　　“你在干嘛啊？”
　　过了十来分钟，那边回过一条短信：“还在加班。”

　　就四个字，怎么感觉有点冷淡？陈小小皱眉。

　　“这么忙啊，我今天晚上回来，一起吃饭啊，有惊喜哦^O^”她在短信后面加了个俏皮的笑脸。
　　又是过了一会儿才回短信。“晚上几点？我今晚加班不会早。”
　　陈小小打了一行字后又删掉，最终回复道：“那等我回来再说啊。”

　　这时何安琪凑过来问：“干嘛呢？和男朋友聊天啊？给我看看呢。”
　　陈小小迅速把手机反过来放在腿上，朝她做了个鬼脸：“没门~”

　　唷，还害羞了。“不看就不看。”

　　我 ！ 是 ！ 分 ！ 隔 ！ 线 ！
　　一天就在两人的逛吃逛吃中度过了，期间陈小小再也没有收到过孙文斌的短信。在要去火车站之前，陈小小发现自己把装着家里钥匙的化妆包拉在了安琪家。

　　“要不你再住一晚明天早上走？反正坐动车也只要半个小时，6：30出门你8：30之前也能到公司了。”
　　何安琪建议道，两个城市挨得近，动车差不多二十分发车一班，有些人畏于S市的房价直接安家在W市，反正从W市火车站附近出发也和从S市郊区上班差不多时间。

　　陈小小心里还有点惦记孙文斌，最近他老加班，自上周三晚上送她回家后，两人已经有四天没有见面了。
　　也不知道他这两天弄到晚上几点，有没有按时吃东西。
　　“我有点不太放心孙文斌，想回去看看他还在不在加班。而且明天一早我还有个会，要回去准备下材料。”陈小小摇摇头。

　　“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等你走后我也要去会馆找我的教练小哥哥玩。”何安琪掐了好友手臂一把。
　　“哎呀，我知道你最大方了。我好不容易又找到了初恋一样的感觉，我相信你会了解我的。”陈小小撒娇道。
　　见她双颊酴红，何安琪心里啧啧称奇，真是闷葫芦发声响破天。下次她一定要去W市见识一下这个孙弟弟到底有何魅力。

　　不过在这之前，她可以先见识下陈小小的初恋。

　　年轻的女孩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路欢声笑语走在小区绿化带旁，年轻的岁月总是无比欢乐，容易满足，又突然忧伤。等数十年后回顾这段岁月，会发现那时候的情绪是多么纯粹和珍贵。

　　“陈小小？”身后有人喊住了她。
　　一人站在背光处，陈小小眯着眼仔细辨认，高挺瘦削的身姿，修剪利落的发型，还有那双与记忆中一样的眼睛。
　　陈小小抓紧了拉着何安琪的手，在她错愕的眼神下，扬起了一个笑容：“好久不见阿，董桥烽。”

　　董桥烽？！

　　何安琪转头瞪大眼盯着那个向她们走来的男人。他就是那个让小小念念不忘，告白失败抑郁寡欢许久，甚至为了他在大学四年和个傻瓜一样经常拿着初中毕业照怀旧的那个初恋对象董桥烽。

　　只看过陈小小初中毕业照的何安琪不认识董桥烽，毕竟照片上他挤在乌鸦鸦人群中模糊又渺小，当时看完后在陈小小期待的眼神下她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很不以为然，一毛头小子哪里好看了。
　　见到真人后，何安琪明白了。细想起来小小关于孙文斌的描述，何安琪越看越觉得和眼前人相似。
　　TM这祸害，小小喜欢的类型敢情都是按照这一个模子找的阿！

　　董桥烽刚下楼扔掉垃圾，准备去门口的超市补充点苏打水，没想到今日在家门口遇到了许久不见的陈小小。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已经说好要和过去SAY GODBEY，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但是有的人始终会盘踞在你的脑海深处，在你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只要他一出现，目光就不由自主地看过去。然后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好像有一个灵魂俯视着自己看自己拙劣的表演。

　　“我朋友住这里。”她看董桥烽一身家具服，有点诧异：“难道你也住这里？”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她用眼神询问何安琪，你怎么不告诉我。

　　何安琪拼命摇头。你别看我啊！这是你的初恋，我就看过几次模糊的照片，怎么可能认得出来。而且小区人那么多，我怎么会认得所以的住户，况且这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是曾经遇到也不会留意的。
　　“是啊，好久没见你了。今天真是凑巧了，我请你，诶，还有你这位朋友一起吃个晚饭。”作为老乡兼同学和童年玩伴，遇到了一起吃个饭也是成人社交的一种。

　　何安琪激动的抓了下陈小小，暗示她快答应。

　　可惜陈小小却不为所动直接拒绝道：“我赶着要去火车站，晚饭来不及吃了。”

　　她想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董桥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陈小小了，记忆中的陈小小是个开朗到有点傻乎乎的女孩子，有时候胆子大到让人不敢相信，有时候又很怂；说话直来直往，脸上藏不住心思。
　　现在这个外貌变得越来越时髦的女孩，让他觉得自己认识的陈丫丫越来越模糊。

　　“你打车还是地铁？我送你一段吧，我刚好要去超市。”

　　婉拒不过的陈小小只好和他并肩往小区外走。刚过门口闸机还没站定就被斜里冲出来的一个人影给推了个踉跄，半边身子倒在董桥烽身上。不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刮了过来。

　　啪一下，她被打懵了。接着就是尖声嘶叫的女声刺入耳膜：“我打死你个贱人。”

　　刚刚特意落后几步走的何安琪一见情况不对，立马冲上来和小母鸡一样推开那个撒泼的疯女人，一面大喊保安来帮忙。
　　董桥烽也连忙反应过来去抓那个拼命想要拉扯陈小小的女人。“洪妍洁，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我不来这边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这辈子就不见我了？你说！你和我分手是不是因为这个贱人，什么性格不合都是借口！我看你就是喜新厌旧！”

　　洪妍洁挥舞着双臂再次扑向陈小小，尖声叫骂道：“你这个贱人，当第三者破坏人家感情，我要撕烂你这张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出去迷惑男人。”

　　陈小小见她又要动手，赶紧把她反手用力推出去，她又不是傻，刚刚是没反应过来才会中招。介于她的大力，洪妍洁被推得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刚好被赶来的保安们一下子抓牢按住。

　　洪妍洁头发散乱状若疯癫，她双眼通红的瞪着董桥烽和陈小小，拼命挣扎着想从保安手里挣脱，嘴中还在不停咒骂。
　　董桥烽上前低头看着她，沉声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造成寻衅滋事罪了？”

　　呼哧呼哧，洪妍洁的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声音。她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这对狗男女，像是要把他们拆骨入肚。
　　她曾向董桥烽多次哀求，希望两人能复合。一开始董桥烽还会见他，后来慢慢的他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就在前段时间她再打电话时，发现自己竟然已被董桥烽拉入了黑名单。

　　她不相信董桥烽会这么绝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她幻想了无数种可能，心脏像被昆虫啃噬一样难受，与此同时焦虑感越来越浓。

　　不，他休想就这样摆脱自己！

　　趁着家里人不注意，洪妍洁偷溜出门坐长途车来到S市。她知道董桥烽住哪里，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她来到了小区。可惜小区有出入门禁，没有住户卡根本进不去。
　　她等了大半天，从中午到下午，一步不离一口水都没有喝，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个出来的人。在等待时间内，她组织了无数种语言，想着见到董桥烽后怎么才打动他。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他和一个女人又说有笑的一起走出来，那人还是陈小小！她就知道，他们两人绝对不是他说得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阿，原来是这样啊。她就说为什么董桥烽坚决的要和她分手，原来是被狐狸精迷了眼。
　　毒液从心中喷涌而出，脑中本已混乱到极点的弦突然断掉，大脑空白魔怔般的只想要这两个看她笑话的罪魁祸首好看。

　　“你们放开我！再抓着我报警说你们打人。”她扭头抓向保安们。

　　保安也怕事，看看只是一个女的，身上也没携带武器就松开了抓住她的手，只不过还是警戒的站在一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何安琪想要出头，被陈小小按住往后退了几步。
　　“你都被打了！”何安琪气愤异常，哪来地疯子。

　　陈小小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离这种疯子远一点。”她见过吕筱芸发疯的样子，从那后对这种失去理智的人就有多远躲多远，省得被卷进去受到更多伤害，遇到这种人及时止损才是上策。

　　“狗咬了人，难道还要人咬回去。”她冷冷说道。

　　董桥烽诧异的看她一眼，又很快的赶着去处理洪妍洁的事情，等处理好了和她好好道歉，今天她被自己连累受了无妄之灾。

　　被烧红了眼的洪妍洁这时候抬头看这个有点眼熟的女人，半天后才认出来，“陈小小，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