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十 风灵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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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咒？怎会？”洛湮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海月——难不成是月相？”
“此事你还是保密的为好，现下他定是不知你已到此地，”停顿片刻她又问道，“是呀，我都忘了问，你这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我本与师兄前来探寻杨泉镇乱民之事，然到了镇内气氛相当诡异，我扇子被抢，镇外设了结界无法出去，我们连遭袭击，最后我被暴动的村民扔进了井中——”脑海中闪过那顶轿子里头的金牌，洛湮对那人的身份心中已有了底。
“那根本不是什么乱民，是海月鼓吹村民滋扰生事，但他不可能让你来这的。”海姥姥脸色凝重，连眸中海蓝亦变得深沉，“不成，你得快些离开此地，若是他发觉便麻烦了。”
她马上站起身来，一扬袖，那法杖再次握在掌中，正要释咒却被洛湮急急打住。
“可是，”她拉住海姥姥的衣袖，“你还不曾告诉我这是何地，为何会有灵族这样如此奇怪的种族？疾风是何人？而那些在空中游动的光点又是何物……”
她话未说完，悬在空庭中央的蓝玉石突然快速转动起来，海姥姥脸色登时一变，法杖一挥，光门再次浮现，站在门外的正是疾风。
“这东西你拿好，可助你在水中呼吸自如。”海姥姥把一块玉佩挂在她颈上，又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这里头的东西可以帮你除去海月所下之咒语，往后切记但凡与他同处一地，千万当心所有能食之物，若是有咒语，它便会告知。”
“姥姥……”
“疾风，带她离开，不可有任何闪失，马上！”说着她就把洛湮推出门外，洛湮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自己已重新进入了黑色长廊之中，而她身后，光门迅速合上。她不知怎么，竟觉得海姥姥眼中有着令她难解的不舍。
“姑娘请见谅。”疾风不敢迟疑，把她打横抱起，脚下旋风即现。洛湮只觉墙上两排烛灯练成一条光线，而无尽的长廊一下子便到了终点。疾风让洛湮帮自己取出腰牌，眼前又浮现另一道光门。他一脚把门踢开，里头是一间昏暗的石室，石室正中央有一块方形石台。洛湮看着它，眼前恍惚浮现一个高大的人影躺在其上，四处鲜血淋淋，耳边也浮现了震耳欲聋的兵刃缠斗之声，心中蓦地爆发一种剧痛揪得她几乎难以呼吸。
察觉她似有异样，疾风神色一变：“怎么了？”
洛湮摇了摇头，再瞧那石台，仍是干净如初，刚才那景象似只是幻觉而已，然而只是那片刻功夫，她的额头已经冷汗满布，她声音有些虚弱：“没事，这里就是出口？”
疾风“嗯”了一声，抱着她越过石台来到一面墙壁之上，径直穿过似是刚硬的石墙，没想到那墙壁竟是虚幻，一穿过去，洛湮便觉身体浮了起来，胸前的玉佩发着微光，自己则被一圈水泡围在中央。
原来他们已到大塔之外的海域，仰头而看，那漏斗形的塔身巨大无比，但完全想象不出里头是另外一个世界，疾风已经放开她，却没回去。
似看出她的疑问，他说：“我得先把你安全送达。”
洛湮感激抱拳，然这海底之深似是难以回到海面去，正当她犹豫着，疾风却闭眼念咒，两人身边旋风顿显，海水被旋风卷成漩涡，竟缓缓将他们往上推送，让她禁不住感叹原来灵力还有此等妙用，她回去便得认真熟习上古神卷才成。
这么思量着，漩涡便已将他们送至那六个光点的其中之一，正是她方才落水的地方，只见那光点越来越大，将他们周身笼住，再一睁眼，已浮在井水之上。
忽而一声尖锐的鸟鸣，眼见一团火一样的颜色带着温暖的气息朝自己而来，洛湮微怔：“朱雀？”
朱雀神鸟俯身用精致的脑袋磨蹭她的脸，亮如红宝石的眼珠闪着温和的光彩。她轻轻抚摸它颈脖上柔软的毛发，“你怎么在此？”
它叫了一声，半俯下身朝她眨了眨眼，洛湮会意，揽住它脖子往它背上一跃，便稳当坐于其上。朱雀能驮千斤重物，她这体重应是不在话下。待确认她坐稳后，朱雀神鸟又一声鸣叫，羽翅大展，扇动几下便往井口飞去——让洛湮更加惊愕的是，当朱雀神鸟飞出古井时，那广场跪满了镇民，其中就包括当时把她扔进井里的壮汉，当他们看到洛湮时，顿时举手狂呼——脸上竟有欣喜之色。
“他们似乎对你的归来相当高兴。”疾风从井中一跃而出，他有灵力自然是无须辅助的。
洛湮自朱雀背上跃下，“我也不知是如何一回事。”
朱雀停在井边上，收敛鸟翼，鸟首高昂似是傲视之态。而镇民已经扑倒在洛湮脚下，大声嚷着：“神女饶命！神女饶命！”
洛湮抱起双臂，眉毛微挑：“我是何时要过你们的命了？不都是你们要我的命么？”
“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望神女赎罪——”跪在最前头的中年男子手臂高抬，把洛湮的玉扇双手奉上，“我等听人教唆，以为神女即位便有大难于子桑，然此下朱雀神鸟竟自神女扇中而出，便说明神女乃得到神之庇佑，自然福荫子桑又何来大难？所幸神女平安归来，否则……神女大人有大量便饶恕我等的愚昧吧！”
洛湮接过他玉扇，心想既然扇子已回，自己亦无事，便不加计较了：“你们通通起来吧，我不计较便是。那我师兄呢？还有另外一人此刻在哪？”
众人起身，那男子与旁人对视一眼：“……公子已被爷带走。”
“什么？”洛湮瞠目，“你可知他们往何处去？”
“这……爷并未交代，我等已不知晓。”男子面露难色，“其实爷并非前来唆使我等扣留神女的人，爷只说要在今日之内把神女扔进井里，今日捉住公子的也是爷的人，他有令牌我们不得不从。”
“似是有人想扣留你在此，又似是有人故意让你进入秘境。”疾风在她耳侧轻声道，“你道他们可是同伙？”
“我知他们口中的爷是谁——”洛湮心中也是疑惑，“他们分明就是一伙的，但姥姥又同我说月相不想我入秘境……若他们意见有分歧，最先遭罪的必是这里众人。”
说罢她脸色一凛，朝那男子问道：“大叔可是镇长？”
镇长连忙作揖：“是……我等惶恐。”
“此地不宜久留，你马上通知所有镇民即刻离开此地，有多远行多远，最好以后再不归来，我现下便去把镇外结界破除，你们立刻就走！”
“是、是！”镇长惨白了脸，马上让人发下通知
洛湮转身走至朱雀神鸟旁侧，柔声道：“朱雀，劳烦你再载我一程，往城楼而去。”
她揽住它颈脖，一跃便上了它背部，转头又对疾风道：“你且回去罢，我一人便成。”
但疾风却摇摇头：“圣女要我护你周全，便是要等你安顿才可离去。”
“可我这是要回宫中，不是一日便可来回的，你亦随我？”
“是。”疾风点头，“也不是只有此地才可回秘境之中，子桑之内另有一处。”
洛湮见他坚持，也不好多问，便说：“那你且随我到城楼一趟，破了结界让镇民离开便可启程。”
“好。”
洛湮乘神鸟，疾风驾云流，两人一前一后便到了城楼屋檐顶上。洛湮从鸟背跃下，听到疾风喃喃自语：“这结界似是海族所结……”
“果然如此。”洛湮取出玉扇，“唰”一声甩开，在空中迅速画了七星阵，眉目凝神：“我神朱雀在上——破！”
七星阵中顿时有一股烈焰喷薄而出，原本肉眼不可见的结界顿时显现，发出蓝盈盈的光芒，火光射在结界之上，烈焰轻而易举地吞噬那光墙，结界霎时便消去。
疾风看着她的动作若有所思：“你可知——朱雀主火，海族属水，四神之中，唯朱雀乃海族最大抗衡之力。”
“是么？”洛湮看着城楼之下不断有镇民牵老带小地离开，又问道：“那你呢？你是何属性？你是人族还是其他种族？”
“四神虽属神族，统领的却是人族。而灵族却有其本身同属性的统领者，也即是四方灵卫，而我便是其中之一，风属性的灵卫疾风。”他双手背在身后，“只是，现下这统领者已是再无地位了。”
洛湮侧头看他：“此话何解？”
“落月之上，原有二位上神，后有神族，再有兽族。灵族则是上神在创造人族之前的失败之作，因而灵族具有各种各样的缺陷，在海族和人族出现之后已慢慢呈现衰弱之态。五百年前，灵族被逼至绝境，四方灵卫为了守住它们便转投落败于人族的海族，居于落月秘境之内，听令于海族。”他的表情依旧毫无变化，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只有微颤的声音泄漏了他的情绪。
落月秘境，到底是什么，为何会如巨塔一般立于海底之下？
洛湮很想问，但此时并非适当时机，她得先让杨泉百姓安全离开，寻到她瑾师兄和司影后，才可探讨落月秘境的事。
城楼之上，横风扫来，吹动洛湮那身水蓝色的衣衫，飘扬中那颜色幻变，竟似海水波涛涌动。她一头长发披散于肩，随风飘动如同鸟儿翻飞的羽翅。朱雀神鸟忽而振翅飞起，在空中盘旋数圈，化作一道光影复又飞入她手中玉扇，凤翎图案红光一闪，如同它精致的翎花。
“朱雀神鸟，上次见它已是几百年前了，四只神兽以及海王神龙，是我见过最通灵性的生物。”疾风若有所思，“只是，神龙五百年前随着海王被封印便再无现身过。”
洛湮索性坐于城墙之上：“你道，我会再去秘境之中么？我从未想象过海底之下竟有另一个世界。”
“其实，你相不相信也罢，秘境终归是秘境，与落月是无法比拟的，你看这片土地被人族兴建了无数辉煌，秘境又如何比得上？”疾风看了看她，忽又道，“姑娘莫要介意，我算起来也是老古董了，喊落月喊了几千年，四国大陆虽是贴切，但仍是落月惯听。”
洛湮摇摇头：“我也觉落月比较好听。”
“那是自然，你虽是转生，前世仍是叫它落月，几千年的习性哪是说能改就能改的。”
“几千年……”洛湮轻笑，“没想到我也是老古董了。”
疾风却没随她笑，只道：“姑娘莫笑，时日一晃便过，纵使几千年也只如转瞬即逝，谈笑也似在昨日而已。你这世只活了十来年岁，不懂这般。”
洛湮还是笑：“我本觉得你样貌年轻，这几千年也是虚过。但听你这么一说，还着实觉得你是老古董、小老头。你瞧现下镇民约莫走得差不多，我们也该启程了。”
“——也好，我也看看这五百年后落月变得何等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十 风灵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