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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山雪从前没养过活物,却也觉得这话是强兔所难。但眼前是他的主人,他不能违逆,只好很认真地承诺:“已经在减了。”

      谢重寻轻笑了一声。

      而他怀里的那只胆小的胖兔子早已呆不住了,双脚一蹬,直直地往墙上冲去,落在了灯盏上,呵了口气,重新点亮了那火烛。

      微暗的灯火摇摇晃晃地亮了起来。

      山雪仰头,看到谢重寻眼角沾着的血,忍不住踮脚去擦。

      他的视线越过谢重寻的肩膀,往地牢深处看去,断肢残骸,血能淹没脚背,被捂住口鼻,连呻.吟声也不许发出的“人”。

      山雪是一把刀,难以对人产生怜悯,只觉得这样不洁净,很脏。

      他讨厌这样。可别人不问,他不会说。别人问了,他或许也不会说。

      谢重寻微微偏头看他,抬起手,指尖按灭那点烛火,不过是一瞬,周围又陷入纯粹的安静和黑暗。

      山雪没收住动作,踮起的脚晃了晃,凭着方才的记忆去擦那抹血迹,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魔头有点好笑地问:“你是想戳瞎我的眼睛吗?”

      山雪的手指局促地蜷了蜷:“……没有。”

      然后,一个柔软的物什被塞到他的怀里,他被人揽住肩膀,半胁迫着抬起脚,听主人说:“出去,再待下去,这只兔子要闹翻天了。”

      往上的楼梯很长,长到山雪没能数清到底有多少台阶。从一数到二百一十三,一不留神又回到一百零一,再重头来过。

      他们走了很久,直至推开门,重见天光,又顺着走廊,慢慢往回走。

      山雪习惯性地落后一步,跟在谢重寻身后,望着他的后背。

      或许是他太笨,总是不能明白这个人。

      寝宫是很安静的,煤球不被允许进入,放到外面的院子里去玩了。

      谢重寻在地牢待了许久,即使离被拷问的人不算很近,外衣也沾了血,便随手脱了扔在外头,山雪弯腰单手将长袍捞起来,放在一边。

      他听谢重寻有点嫌弃道:“被子也该换了。”

      山雪走过去,在床头边脱了鞋,慢吞吞地收拾被褥。

      一只手做这些难免显得笨拙,山雪移开枕头,发现旁边被子上一道裂缝,有什么东西陷在里面。

      是那把匕首。它太锋利了,割破了被褥的每一层,最后落在木床上。

      山雪小心翼翼地握住手柄,将它拎起来,递到谢重寻眼前:“主人,你的匕首。”

      谢重寻没有接过去,他倚在窗台边,看也没看,随意道:“给你了。”

      山雪一怔:“我不要。”

      他是一把刀,即使断了刀尖,也不该用别的武器保护自己。更何况即使山雪不聪明,也知道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而是用来杀死谢重寻的武器。

      而他的主人曾说过最讨厌的,最不会要的就是锋利的刀剑。

      谢重寻听了他的话,没有不回头,依旧看着窗外,似乎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在意山雪的拒绝:“山雪,你太脆弱了,很容易被折断、碾碎。”

      山雪对这句评价并不生气,因为他很清楚这是事实。

      谢重寻终于偏头看向他,眉眼带笑,很温和似的:“你可以用它杀人。不是做过一次,还很顺手?”

      山雪还是摇了摇头。

      谢重寻招了招手,山雪便跪在床上,朝窗台那边去了。

      他看到一根很细的长发出现在自己眼前,直到它要绑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才慢半拍反应过来,不由自主缩回手,拒绝了主人的要求。

      很钝、不聪明、也不顺从,山雪作为灵器的缺点又多了一个。

      谢重寻笑了笑,似乎很好脾气:“唔,这把匕首的确很锋利,你会用它杀死我么?”

      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一如既往的,山雪在他面前什么都藏不住。

      山雪觉得有点难堪,赌气似的瞪圆了眼。

      谢重寻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忽然问:“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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