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苏姑娘》半调子的吉他

18、第三章

　　话音刚落，苏夭夭便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说什么？”画中的女子是自己的娘亲？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自己的娘亲明明是苏李氏，怎么会是这个女子？

　　沐浅颜抚了抚袖，向前走了几步。

　　“瑶，瑶儿……是吗？她们是这么喊你的是吗？”

　　苏瑶惊恐状：“你，你怎么？怎么？”

　　“怎么知道的是吗？”沐浅颜挑了挑眉，说中苏瑶的心里疑惑。

　　苏瑶惊得说不出来话。

　　沐浅颜抬手想要抚上苏瑶的眉，她却将脸侧到一旁，沐浅颜只好放下手，绕过苏瑶，在画像下立定。

　　“画中女子，唤为涟漪……是一个极美的善良女子……”

　　苏瑶不解，画中女子面上明明有和自己相仿的面具，为什么说她是个美人？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沐浅颜抬手在空中静置了半天，缓缓道来，“二十年前，有一奇女子，唤为涟漪，她的血液有令人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因其处处行善布施，救了许多人性命，被人们称赞，可惜如你所见……涟漪的面容却难以让人接受，不过，所幸的是，因着她的心地善良，也寻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二人过着如常人般的生活……可好景不长，在他们生活的第三个年头，城中突然爆发疫病，涟漪搭救不及……一时城中死了不少人，然众人听信谣言，视涟漪为怪物，要将她活活烧死……”

　　苏瑶听了沐浅颜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

　　是啊，长得和她一般，怎能会不被世人嗤之以鼻？可是就因长相难看，就要被处死吗？世人怎会如此残忍？

　　“是不是觉得很讽刺？就只因面容难看就要被人当做恶灵活活烧死，她明明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啊？世人怎么可以如此势利，自私？”沐浅颜说着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眸子中满是愤怒，“更讽刺的是，与她许下海誓山盟的相公竟也舍她而去……”

　　说到这里，沐浅颜突然停了下来，久久未开口。

　　“然后呢？涟漪真的死了吗？”

　　“……”

　　……

　　“后来涟漪被家族里的人发现，救回了家族，此时家族里的人才发现她已经有了身孕……”

　　苏瑶的心头不由得一紧，倘若涟漪真的被那些人烧死……一尸两命……

　　“可事实上，涟漪面上的面具，不过是家族里只少数人才会得的一种奇异的遗传疾病，因患病后，其人血液会变成治愈良药，家族里的人便用她的血液来研究延长自己寿命的药物……与此同时，他们还给了涟漪一个好听的称号——圣主……”沐浅颜说着，抬手摩挲着画像。

　　“可患病者面上也会被反噬……需要至亲之人的血液喂养方可治好怪病，而涟漪已有身孕，母胎喂养恰恰是更好的让涟漪恢复常人的方式……但人都是自私的，他们怎么能允许……涟漪就以性命相要挟，坚持着生下腹中的孩子，不过她也知道，一旦她生下这个孩子，自己就会变得一无是处，而这个孩子会变成新的圣主……”

　　苏瑶听到这里，不由得双腿发软，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家族？竟然用活人血液来延续自己的寿命？

　　“女子不愿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于是在孩子诞生当天，便让自己的妹妹将孩子调换带了出去……可是孩子刚被带出去，就被人告了密，很快的，她的妹妹便遭到了劫杀，被带回了家族里，可那孩子却失去下落，行踪不明……”沐浅颜没有告诉她的是，当时与与她们一同逃离的还有自己……回想那天，仿佛还在昨日——

　　[ “浅颜！我要你以性命起誓，定会保护好她的周全!”说话的是个白衣女子，她的衣衫早已湿透，连着发丝间都是汗珠。

　　“娘亲～”沐浅颜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孩儿，愿以性命起誓，定会护汐儿周全～”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抬起手来摸了摸沐浅颜的头，只笑了笑，便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娘亲～”沐浅颜声嘶力竭地吼着，可是女子终是没有回头。

　　“浅颜，记得，一直往西走，不要回头！” ]

　　那年，他才五岁……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汐儿……

　　“今年，她应当十岁有五了……”

　　沐浅颜的眼角慢慢被泪水浸湿，背对着苏瑶，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苏瑶看着沐浅颜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落寞。

　　“汐儿……”沐浅颜转过身来，深情唤道，抬起手来轻抚上苏瑶的脸颊。

　　苏瑶先是一愣，然后打掉沐浅颜的手，慌张地看了眼画像，然后连退了好几步。

　　“我不是汐儿!”苏瑶低吼着。

　　“那好，你能把你五岁之前的事情告诉我吗？”沐浅颜接着问道，可是答案他却再清楚不过了，她五岁那年生了场大病……早就失忆了……这件事他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不是那场大病，自己怎么会把她弃在苏府门口？让他二人一别就是十年？

　　“我，我，我五岁……”苏瑶突然说不出话来，她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我，我五岁的事，就算我记不得了又怎么样？那时我还是个孩子……”

　　“汐儿，你就不要再骗你自己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的娘亲是苏李氏，父亲是商人苏氏，我是他们的女儿，苏瑶，才不是他说的什么汐儿!苏瑶慌了神，转身逃离了房间。

　　沐浅颜皱眉，看着渐远的背影，垂下了眸子。其实他早该想到苏瑶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这事若是换了自己，恐怕会难以承受吧……

　　可至少他也要寻回苏瑶，不要让她再重蹈覆辙，可是自己好像来的有些晚了……

　　“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外面便跪了一个人。

　　“互她周全，若是发现有任何宫里的人，一律就地格杀，不必回报。”

　　“是!”只一眨眼功夫，跪在地上的人便不见了踪影。

　　苏瑶从屋中跑出来，只顾着往前跑，竟不觉已经迷失了方向，她有些懊恼，自己明明什么事也做不好，怎么可能如那个沐浅颜所说，自己的血液能有神奇的救治功效，一定是他弄错了……可是自己竟也说不出，自己五岁之前的记忆究竟去哪了？

　　“汐儿圣主……”

　　苏瑶还在想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便突然跑出来一个人。

　　“主人吩咐过了，以后您就住在前方的茗汐院……”男子还在想着怎么把苏瑶带到茗汐院，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自己误打误撞已经跑到了门口，若是谁说她不是涟漪圣主的女儿，估计谁也不会信的吧。

　　宫中谁人不知，这茗汐院正是前圣主为自己女儿所建的院落。

　　“麻烦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要回家见我的父母。”苏瑶很是不悦，她刚刚已经受了惊吓，她现在只想着回去……回去向父亲娘亲问个清楚。

　　男子却举起手中的剑鞘，拦住了苏瑶。

　　“主子说了，若是您不依，就先让您见到您父母的尸体……”

　　苏瑶一时语塞，就凭他们可以无声无息地将自己带走，就说明了他们有那个能力，自己的反抗根本是以卵击石……

　　苏瑶看了看男子，只好转过身，向茗汐院走去。

　　三天后——

　　“主人……”

　　沐浅颜刚从有画像的屋子中出来，门外便又多了个人。

　　“说。”

　　“如风已经回到归去山庄，楚子矜似是相信了他的话，并无任何动作……”

　　“你们在山脚下待了多久？”

　　“足足三日……”

　　沐浅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愚蠢至极!”

　　那人不明所以，立跪于地。

　　“你们已经暴露了……”归去山庄的防护系统一向是最优秀的，是绝对不会允许同一个人在山脚下待上足足三日的，他派去的人都足足待了三日都没有动静，说明他们已经暴露了。

　　“小的愿意受罚……”

　　“受罚什么的还是回去再说吧……”如今这么看来，之好带着苏瑶回宫里了，这三日他一直在用义母留存下来的血液喂养苏瑶，估摸着她的脸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回宫还有好几天路程，足够让她在回宫之前恢复成正常人了。

　　正如沐浅颜所说，苏瑶这几日总是会吃到些古怪味道的食物，而且一连几天都觉得自己的面上奇痒无比，夜里还会有灼烧感，她想看看自己的面上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奇怪的是这偌大的院子里居然找不到一面镜子，她只好忍受着，直到沐浅颜的到来。

　　“这几日可觉得有什么不适之处？”

　　沐浅颜身着一袭淡蓝色，面上依旧美艳，可是眉眼间却多了几分憔悴。

　　“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离开？”苏瑶只瞧了他一眼，便将头撇到一边，苏瑶不知为何，盯着沐浅颜的双眸自己竟然会不自觉有些熟悉。

　　“只要你能没事，我随时可以让你回家……”

　　沐浅颜见苏瑶的面上依旧戴着那张青纱，有些好奇，这青纱自他让下人还给她，她便一直覆于面上，初时，他以为她是害怕让别人看见她的面容，可后来他却觉得越发不对劲，这府中没有一人不知道她的身世，也自然知道她的面上有什么，按理说她根本无需遮掩，这青纱随身必然是另有原因。

　　“我本就无事，被你捉来才是有事。”苏瑶有些怒了，这几日她怎么也出不去，只要走出院子就会迷路，最终她还是会走回院子里，她只当是沐浅颜在院中布下了迷阵，也就放弃了逃跑。

　　沐浅颜看着苏瑶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你笑甚么？”苏瑶很是惊慌，她原本以为可以激怒沐浅颜，可是没想到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好。”沐浅颜抬手，“汐儿，我叫沐浅颜。”

　　这下苏瑶更是不明所以了，这男子到底是在做什么？她都已经说了她不是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