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人》翘摇

3、3

　　第三章

　　12栋的电梯里，江越一言不发，老皮和胖子思量着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老皮用手肘戳胖子，以眼神示意他开口问。
　　胖子摇头，打死不开口。老皮瞪了他一眼，然后搓着手，说道：“越哥啊，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江越面对电梯门，靠在镜面上，拂了拂连帽，“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他走出去，站在电梯门口，说道：“先去E.T。”

　　三人把车开出停车场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江越开车，老皮和胖子坐在后排，把烟拿了出来，放手里看了会儿，又放回裤包里。
　　江越不喜欢烟味儿，以他为圆心五米内不许人抽烟，所以今天胖子和老皮来找他也只能蹲屋子外抽烟。这会儿在车上，空间密闭，抽烟就是找死。

　　半个小时后，到了E.T酒吧，华丽明亮的招牌已经点了灯，五光十色。
　　江越把车停好，带着胖子和老皮走了进去。
　　现在才八点，酒吧里没什么客人，服务员在摆桌椅，调酒师在擦洗杯子，见到江越进来了都跟他打招呼。

　　江越好似没有看见酒吧的人，没有回应，目不斜视地穿过收银台，进了员工休息室，在堆满杂物的沙发上腾出一块儿空地，坐了下来。
　　昏暗的房间里，江越一身黑衣，卫衣连帽盖在头上，几乎与黑色背景墙融为一体。
　　他的肤色很白，没有血色的那种白，眉骨凸起，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完全是欧洲人的轮廓，只是他的眼眸颜色却很浅，像镶嵌了一颗琥珀，将整张脸的纯净感发挥到极致。
　　帽子里露出的几撮头发长而杂乱，但由于发质细软，颜色偏浅，看起来像刚睡醒的人，慵懒闲散。

　　但两个纹身大汉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垂首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先出去，我一会儿叫你们进来。”
　　江越开了口，胖子和老皮不敢多说，立刻就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吧台里，调酒师在摆放酒杯，胖子和老皮等着江越叫他们，此时也无聊，便拎了个烟灰缸过来抽起了烟。
　　两个人正抽着，店里的音响突然发出一阵噪音，几个打扮新潮的乐手走到台上调试自己的乐器，很快，几分钟便搞定，但却迟迟不见歌手的踪影。
　　胖子和老油瞧了一阵儿，说道：“唱歌那大美女呢？”
　　吧台里的调酒师摊手，顺便为客人们放了一首轻音乐，“不知道，往常早该到了。”

　　忽然，酒吧里舒缓轻松的气氛被一阵粗暴的声音打破，大门被人狠狠踹开，一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往酒吧里一张望，然后叉腰站着，昂着下巴揪了一个服务员的领子，问道：“程佛儿呢？”
　　“不、不知道……”一个刚点了单的服务员被揪着问，说话都不利索，“她今天还没来。”
　　“放你娘的屁！”那个墨镜男子没说话，倒是后面进来一个穿着纪梵希虎头衬衫的男人中气十足地开了口，对着服务员就是一顿臭骂，“老子刚才去她家里了，没人，不在你们酒吧能在哪里？”

　　程佛儿在E.T酒吧驻唱两年多了，唱得不见得多好，但是长得却是够漂亮，在网上也小有名气，微博上有几十万粉丝，唱吧粉丝更多，所以不少E.T的客人都是冲着程佛儿来的。
　　比如现在暴戾的孟昭，就是程佛儿最“火热”的追求者。

　　“哟，孟少来了。”大堂经理萧锐立认得孟昭，见他来势汹汹，心想肯定是在程佛儿那里吃闭门羹了心情不好，于是笑脸相迎，“您找佛儿？她还没到，稍等，我打个电话催催她。”
　　“得了吧你！”孟昭一使眼色，身旁的墨镜男子周之虞立马给他抽了一张凳子，孟昭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这个大幅度动作使得他腰间皮带额LV标志和鞋子上的Gucci标志全都明晃晃地露了出来，“我去她家找过了，人不在，就一个老太婆在家里，说她出来上班了。我告诉你们啊，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你叫她赶紧出来，少跟老子玩捉迷藏，老子今天没心情跟她玩。”

　　孟昭身上的标志晃得萧锐立眼睛疼，心里也翻了无数个白眼。人家程佛儿烦你烦得不得了，你还一幅大爷样子，真当驻唱歌手是古代歌姬，还得看客人的脸色？
　　恶心。
　　“哟，孟少，这回您可真冤枉我了，佛儿她真的还没来，要不我当您面给她打电话？”

　　孟昭将信将疑，抬了抬眼，萧锐立便拿出手机来给程佛儿打过去，开了免提。
　　“喂，萧哥啊，我这儿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萧锐立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怎么还没来上班？人乐队都到齐了。”
　　“我正准备告诉你这事儿呢，我今儿不来了，以后也不来了，孟昭那逼孙子太烦了，不是来酒吧堵我就是来家里堵我……”
　　“佛儿啊……”萧锐立看着孟昭的脸色由青变紫再变黑，忍不住想提醒两句，但程佛儿以为他要劝她，于是干脆打断，“萧哥，你别劝我了，我知道我突然丢下酒吧走了这事儿做得不对，但希望你也体谅体谅我，我真的是被孟昭那孙子烦得没法儿了。我这儿刚下飞机呢先不跟你说了，回头我空下来了亲自给江叔和越哥道歉。”

　　萧锐立呼吸一滞，感觉身边一股阴鸷的气压在涌动。

　　“我操你妈了个逼的臭婊/子！”孟昭夺了萧锐立的手机，对着话筒一阵吼，“你他妈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呢，你也不看看你的逼是金子做的还是镶了钻！”
　　孟昭的怒骂吸引了酒吧里所有人的注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抡圆了胳膊将手机扔到墙角，然后一脚踢开身旁的凳子，抓着萧锐立的领子说道：“老子告诉你，今儿不把那臭婊/子给老子交出来，老子砸了你们酒吧！”

　　“孟、孟少……”萧锐立在E.T工作的时间比程佛儿还长，他亲眼见证了孟昭是如何对程佛儿死缠烂打的，甚至还偷偷在程佛儿酒里下药想要带走她，幸好当时江叔给拦了下来。后来这种阴招孟昭也没少用，但程佛儿一直不愿意跟他，直到今天，这事儿终于撕开了爆发口。
　　萧锐立心里叫苦不迭，“您也听见了，佛儿她自个儿跑了，我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行。”孟昭咧着嘴笑，眼里全是阴鸷，他一挥手，说道，“老子今天就砸了你们这破酒吧！”
　　还不等孟昭动手，他身旁的周之虞就开始砸桌子上的玻璃杯，一阵噼里啪啦顿时掩住了音乐声。这动静一出来，酒吧里的客人立马就跑光了。人荒马乱中，孟昭推开面前的萧锐立，拎起一张凳子就往吧台走去。

　　胖子几个看着，立刻冲上去拦着孟昭。
　　“干嘛呢？有话好好说不成？”

　　孟昭根本不拿正眼看他们，想一人给一个巴掌，奈何动都动不了。
　　“操你妈的，敢拦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滚开！”

　　“您快走吧，一会儿我们越哥出来了，你就……”
　　“对对对！哥们，可别怪咱们没提醒你啊，赶紧走吧。”
　　胖子和老皮善良了一波，尽可能地劝阻，可惜孟昭并不能理解到他们到苦心。

　　胖子和老皮几个体型大，孟昭被他们拦住后一步都动不了，这下更是恼羞成怒，举起凳子就要往他们头上砸去。
　　手里力道使得大，这一下下去胖子几个不死也得残，孟昭气急了，也不怕惹事，当真是要把在程佛儿那里受得气都撒在这里。

　　眼看着凳子要砸到胖子头上了，孟昭却感觉一股反向的力量拦住了他，让他的手臂动弹不得。

　　“越、越哥！”胖子和老油没有挨到预想中的那一下子，缓了会儿神，果然回头看见江越单手抓住了孟昭手里的凳子。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凳子还被两人抓着，悬在空中。
　　江越眼帘微垂，目光清冽，无波无浪，看不出任何情绪。而孟昭双眼发红，鼻孔张着，像一只暴怒的狼狗。

　　“滚出去。”
　　江越一开口，就是这三个字。

　　“你他妈的……”孟昭的声音从嗓子里憋出来，嘴唇一张一合，如同毒蛇在吐信子，“找死是不是！”
　　他说这话的同时，胳膊上用力，想顺势将凳子砸到江越脑袋上，可不管他怎么使劲儿，就是压不下去，江越的手臂顶着凳子跟一铁柱子似的。

　　孟昭心里沉了一口气，然后抬头，顺着江越的手臂看上去。
　　那只握着凳子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匀称，活脱脱一双钢琴家的手。
　　可就是这样一双手，正一点点收紧手指，铁铸的凳子就在他的手里渐渐弯曲……折断……变形。
　　孟昭的手早就不知不觉松开了，江越便将已经变形的凳子拿在胸前，双手对握，像揉纸团一样。

　　几秒后，一张铁凳子蜷缩成了一团废铁，被丢在孟昭面前，哐当两声，格外清脆。
　　“滚不滚？”江越将手揣回卫衣兜里，问道。

　　孟昭的脸色已经煞白，他不禁看向江越的脸，那么清俊、无害，却……
　　一旁的周之虞瞳孔骤缩，垂在裤边的双手轻微颤着，胸口起起伏伏。

　　“走、走！”孟昭深呼吸一口，手指僵硬，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绕过面前的废铁往外走去。
　　到门口时，几乎已经是在小跑，背影充斥着惊慌和狼狈。

　　*

　　华灯初上，川流不息的马路上鸣笛声此起彼伏。
　　孟寒星拿着一瓶矿泉水，慢吞吞地沿着人行道走。她找了一天的工作，去了三家公司，次次碰壁，不是婉拒就是直接连简历都不收，连面试机会都不给一个。
　　不过孟寒星也不气，毕竟她自己没有本事，怨不得别人，就是心里有些慌。大学随便选了个会计专业，没有认真学过，也没有任何从业经验。非要靠这个找工作也不是不行，但是会计行业普通新人的工资普遍偏低，根本负担不起她妈妈的医药费。
　　当初她被赶出孟家的时候，奶奶一个子儿都没让她带走，仔仔细细检查了她都行李，确认里面没有任何贵重物品才放了人。
　　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怎么也攒一点自己都小金库。可是过惯了好日子都孟寒星做梦也没想到有这一天，以为自己能啃一辈子老。
　　私房钱？当初都孟大小姐是不屑的。

　　想到魏彩拉给她介绍工作，她更是一阵心痛。
　　试问谁不想当个关系户啊？面子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可是魏家的合作伙伴孟家现在提起孟寒星就是一肚子气，要是孟寒星进了人企业里工作，那就是明摆着让孟家不待见魏家。
　　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她暂时还做不出来。

　　孟寒星不知不觉走到了帝都的酒吧一条街，耳边充斥着闹腾的音乐，听得她烦躁。
　　以前魏彩拉他们喜欢去酒吧玩，每天挥金如土，但是孟寒星几乎不和他们来这种场所，用魏彩拉的话说就是“富二代中的一股清流”。

　　路边有人发传单，孟寒星随手接了，瞄一眼，上面写着“E.T酒吧周年庆，啤酒买一送一。”
　　孟寒星看了就把传单扔进一边儿的垃圾桶，再抬头时，发现自己就站在E.T酒吧门口，灯箱还立在她旁边。
　　而灯箱的左下方贴了一张纸，白纸黑字写着“招聘驻唱歌手，待遇从优，有意者请联系萧经理。”
　　下面是萧经理的电话号码。

　　孟寒星脚步一顿，拿出手机，拍下了萧经理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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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高贵优雅王子？不存在的。
只有社会我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