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人》翘摇

24、24

　　第二十四章

　　江越抬手，手指缓缓推开光头举在面前的棍子，“走开，我不想伤人。”

　　还真有两三个人往后退了两步。他们本就没有作奸犯科过，第一次干这种事，遇到个气场强大一点的立马就怂了。
　　光头瞅见别人退缩了，双唇颤了颤，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老周站了出来，他看着江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带着警戒：“你要做什么？”

　　江越没打算跟他们说话，但人墙在前面堵着，他不愿动手。
　　“两个选择，要么你们让开，我带她走，要么我们打一架，我再带她走。但是考虑到你们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战斗力，我建议你们选择前者。”

　　一车间的静谧。
　　“你他妈有病！”老周指挥众人，“别让这小子报警，把他一起绑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老周已经抡滚着棍子上来了，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江越闪躲了一下，让老周扑了个空。
　　老周迅速转身，发了狠，把衣服扣子松开，对后面对人吼了一句：“看什么看！一起上啊！”

　　老周第一个上，手里的棍子对着江越的头下去，江越用手臂挡了挡，反手将老周的手臂抓住，往前一推，老周便被扔出去老远。
　　后面的几个人齐齐从背后按住江越的肩膀，江越却稳稳站着，转身一脚把几个人踹倒。

　　几分钟后，没一个人站着。
　　他们嗯嗯啊啊地倒在地上，有的抱着自己的腿，有的护着头，倒是没见血，就是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越走到孟寒星面前。

　　孟寒星动弹不得，下巴还有老周刚才捏过的红印，刘海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双眼雾蒙蒙的。
　　江越蹲下来，手扯住绳子，稍一用力，两指粗的绳子便开始断裂。
　　但几乎是同时，江越又停下来，松开了手。
　　这一小小的动作没有人注意到，自然也没人发现那蹦极绳的裂口，他把双手绕到孟寒星身后，开始耐心地解开。

　　“你没事吧？”江越问。

　　孟寒星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盯着江越出神。
　　她从江越出现的那一刻就不紧张了，手心的汗也慢慢干了，如今江越与她而言就等同于“安全感”三个字，她可以笃定，江越一到，她就已经脱险。
　　孟寒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明明不曾看到江越有过什么武力值爆发的时刻，也不曾听别人提起他有什么可吹嘘的过去，而他一脸淡然，像是舒展了一下筋骨，就放倒了所有绑匪。

　　孟寒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江越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时，孟寒星忍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想从他的眼神看出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但是江越的眼神与平日里一样，漆黑又疏淡，没有情绪。

　　“不疼。”孟寒星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再去看江越的眼睛，“我穿得厚。”
　　江越嗯了一声，扶着她站起来，“我报警了，警察或许很快就到。”

　　他的声音很小，但车间空旷寂静，能放大任何声音，几个绑匪还是听到了，此刻顾不得身上的伤，爬起来就开跑。江越似不在意，慢条斯理地帮孟寒星把衣服整理好，然后起身，拎起孟寒星坐过的凳子，往身后一甩。

　　他的视线在孟寒星身上，但被他扔出去的凳子却准确地砸到了半开着的门上，破旧的铁门被凳子撞得支离破碎，“砰”得一声关上，尘土飞扬，一阵阵回音响彻在整个车间里。
　　“想走？”江越转身说道，“刚才我给了你们选择，既然你们不让我带她走，那今天大家都别走。”

　　饶是他的声音冰冷，也无法阻挡绑匪们逃生的欲望，几个人扒拉着铁门，又撞又踹，可这扇摇摇欲坠的铁门却像被焊死了一般，一点缝都没有。
　　几个人的头开始冒冷汗，他们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双腿忍不住发抖。

　　光头第一个倒地，靠在门上，脸色发白。
　　“你、你……”光头看着江越，“你是什么人？”

　　江越没回答，走到角落里捡了几根柴火，放到火堆里，救活了即将熄灭的火。
　　孟寒星追着那光热，烤了烤，让冰冷的双手回暖。

　　人的情绪很容易被影响，江越泰然自若，孟寒星便也镇定了下来，她看着那几个跑不掉，便问到：“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江越把火烧旺，然后说道：“巧合。”

　　孟寒星愣了下，“巧合？”
　　江越：“回家发现你不在，家里没人，酒吧也关门了，便知道你出事了。开着车随便转悠，恰好找到了这里。”

　　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多巧合？
　　孟寒星不信江越的说辞，“我被他们绑来这里，坐了一个小时的车，路上颠簸多次，离市中心很远，你怎么就这么巧？”

　　孟寒星盯紧了江越，想从他眼神离看出破绽来。

　　几个绑匪见江越和孟寒星在闲聊，心里的恐惧无限放大。
　　什么是最可怕的人，当他们对面那个人毫无反抗力时，那个人还能若无其事的聊天，连带那个瘦弱的女人都变得一样镇定。
　　他们这次栽了。

　　老周眼里尽是阴鸷，他看了一圈地上，捡了一根铁棍子，握在手里掂量。
　　到底是敲开窗户逃跑还是和那个人再搏斗一次？
　　腰间的剧痛还没消散，老周想到刚刚江越不费吹之力就放到了他们，松了松手指，悄无声息地往窗户挪去。

　　他对光头等人使眼色，等他敲开窗户，大家就同时踏着下面的管道冲出去。
　　车间的窗户很大，有五六个人宽。

　　老周动手之前再次看了一眼江越，他站在火堆旁，侧脸在火光里或明或暗，旁边的女人盯着他，似乎在等他开口。
　　老周心下一沉，一棍子下去，窗户的玻璃噼里啪啦全碎了。

　　“跑！”老周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往外面冲。
　　江越被这一声巨响惊动，他忽然抬头，眼里的疏淡被一股凛冽取代，一把抓起地上的绳子朝那群亡命之徒扔过去。
　　一根七八米长的绳子瞬间绊到了所有人，江越也几乎是同时冲了过去，踢了一脚躺在玻璃渣里的老周。
　　“我说了不想伤人，你们一定要自残吗？”

　　不止老周，所有人都被绳子绊得栽进了玻璃渣里，但冬天衣服厚，身上没伤，只是手掌上多多少少都扎进了玻璃渣。
　　江越三两下把所有人给绑了起来。
　　就用那根绳子，把他们的脚绑住，让他们哪儿也去不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绑匪们脸色大变，绝望地跌坐下来，连屁股下面是一地玻璃渣都没注意到。

　　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孟寒星突然想起了什么，脸颊一下子涨红，冲了过来拎着老周的脸就是一巴掌。
　　她手掌小，力气却极大，老周的右边脸顿时出现一个红印子。
　　但孟寒星还不满意，她抓着老周的头发，逼他抬起头，反手又在他左脸上留下一个红印子。

　　“你打我的巴掌，双倍还你。”
　　孟寒星解了气，气喘嘘嘘得看着老周。

　　“他刚才打你了？”江越问。
　　“嗯。”孟寒星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为了逼我说话，给了我一巴掌。”

　　江越抬着她的下巴，看了一下她的侧脸，确实有一点还未褪尽的指印，“你刚才怎么不说？”
　　孟寒星说：“刚才太紧张，没想起这回事儿，而且现在我都打回去了，一样的。”
　　“不一样。”江越松开手，看向老周，眼神渐渐变冷，“你刚才告诉我他打了你，我就不会说我不想伤人。”

　　话音刚落，他突然抓起绳子，用力一扯，几个人顿时重重地倒在玻璃渣里，这次是脸朝地。
　　车间里顿时哀嚎遍野，同时警察也进来了，几个举着枪的特警看到这一幕，缓缓放下举着枪的手。
　　这一幕好像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接到报警电话时，不是说几个绑匪绑架了一个女人吗？现在看起来像这个女人和她旁边的男人绑架了其他七八个人。

　　*

　　警局里，孟于伟匆匆赶来，他进入审讯室时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江越。
　　安静的过道上，江越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孟于伟总觉得江越的眼神有一股警告的意味。

　　进了审讯室，孟于伟看到了孟寒星和七八男人。
　　据说那些个就是绑架孟寒星的人，不过各个脸上都带了伤，纱布上的消毒水味道弥漫着整个审讯室。
　　而坐在警察对面的孟寒星原本很镇定，在孟于伟进来之后却变得魂不守舍。

　　孟于伟喉咙有些干涩，他坐到孟寒星身旁，看到她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还沾了不少泥土，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被绑匪折磨的画面。
　　孟于伟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揪住裤子，一条昂贵的西裤被揪出了皱褶。
　　“星……”孟于伟张了张嘴，孟寒星却突然颤抖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身体也不经意地往一旁侧。

　　整场审讯，孟寒星没有和孟于伟说上一句话，明明两个人就相邻坐着，却靠着对面的警察传话。
　　警察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场景，“你们真的是父女吗？”

　　孟寒星想否认，却发现孟于伟比她更先否认。
　　“我们不是父女。”孟于伟的声音没有什么异样，这让警察更疑惑了。

　　“犯罪嫌疑人说确定了受害人是你的女儿，才动了邪念。”
　　孟于伟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和她母亲离婚了。”

　　“那不还是父女！”警察声调拔高，瞄了面前这两人一眼，“没什么其他疑问的话先签字。”
　　孟寒星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写的字也奇丑无比。
　　孟于伟看着她的字，“怎么字还是那么丑。”

　　他说完后，愣了一下，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孟寒星也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就孟于伟的字，龙飞凤舞，潦草大气。
　　小时候，孟于伟经常把孟寒星抱在怀里叫她写字，到了孟寒星上高中的时候，孟于伟便常常吐槽她的字丑。
　　孟寒星每次都说：“再丑也是你手把手教的。”

　　审讯室里的气氛很沉闷，孟寒星走了出去，江越在外面等她。
　　孟寒星一直低着头，走路的时候也不看路，差点撞上玻璃，幸好江越一把拉住了她。

　　两人走到外面，刚刚看到孟于伟开车出来。
　　他开得很慢，经过孟寒星身旁时停了下来，缓缓摇下车窗，“一个人生活要注意安全。”

　　说完，一脚油门踩下去，离开了警局。
　　而孟寒星站在原地，直到孟于伟的车消失在夜色中很久了，她还是没动。

　　半夜的风特别刺骨，夹杂着雪花飘下来。
　　雪要下大了。

　　江越拉着孟寒星的手腕，“回家。”
　　孟寒星没应声，但却跟着江越走了。

　　坐到车上，孟寒星双眼无神，嘴唇发紫，大概是冻的。
　　江越把暖气打开，然后俯身过去给她系安全带。

　　江越突然的靠近，孟寒星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安全感再次涌上心头，眼前男人的气息是她此刻所有情绪的支撑点。
　　她想只小猫一样，缩进了江越怀里。

　　江越刚刚摸到安全带，却被这突然而来的亲密接触打断。
　　他的手缓缓松开安全带，转而覆在孟寒星的肩膀上。

　　怀里的人只是轻轻靠着他，压抑着啜泣声，肩膀颤抖得不明显。
　　江越心底一软，“想哭？我可以当作没听见。”

　　孟寒星心头的酸楚再也压抑不住，抵着江越的胸膛放出了声哭。

　　不知过了多久，江越看到车窗外的雪下得越来越大，渐渐铺满了车前的引擎盖。
　　孟寒星终于不哭了，但还是止不住抽泣。
　　江越胸前的衣服被打湿一片，冰冰凉凉的贴在胸口，感觉变得格外灵敏。

　　“刚才面对绑匪都没哭，现在怎么哭得不可收拾？”

　　“我……”孟寒星的声音喑哑，在着密闭的空间里有些撩人。
　　她脸红了红，“我好想我爸爸。”

　　江越没说话，孟寒星吸了吸鼻子，眼睛还被泪水糊着，于是在江越胸口蹭了蹭。

　　孟寒星的发丝摩擦着江越的脖子，稀稀疏疏的酥／痒像羽毛拂过。
　　江越突然有些心猿意马。

　　“不好意思。”孟寒星缓缓离开江越的胸膛，“今天又麻烦你了。”
　　江越突然一抬手，按住孟寒星的后脑，又把她按回了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抬起，按住自己的帽子——里面那两个躁动不安的小家伙。
　　“再哭一会儿吧。”

　　孟寒星扭动，“我不哭了，我们回去吧。”
　　江越依然摁着她，“不回去，再哭一会儿。”
　　可惜孟寒星越动，江越头上的小家伙越不老实。

　　“你放开我啊！”孟寒星觉得江越突然变得很奇怪，“我要回去了。”
　　江越还是不放手，孟寒星挣扎了半天，说道：“你摁着我，我呼吸不过来了！”

　　江越一愣，缓缓松了手，头上的小家伙却一点没消停。
　　孟寒星揉了揉眼睛，正要抬头，江越的脸却突然放大在她面前。
　　一股熟悉的清香逼近，双唇升温，被他的唇齿吞没。

　　喝着酒写的，全是酒言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