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陨》风间拾忆

41、第40章：灵魂平等契约

　　“光明历元年，光明帝国刚刚建国时，曾有一头传说级的神圣巨龙无故袭击当时帝国高层所定居的城市。虽然有人猜测是因为‘辉煌’种族战争之后，人类一枝独秀，其他种族几乎都被击杀殆尽或驱逐到边境，所以骄傲蛮横的龙族派出最强者前来搞破坏。但是后来这个说法也渐渐被反驳回去了，当时龙族原族长阵亡，种族中正在内乱，根本没时间抽出人手来袭击外族。”

　　“但据说当时在巨龙袭击前，恰巧有一只墨镰雪狐出现在帝国皇宫的屋顶！要知道当时魔兽和人族也正是刚刚关系缓和，所以一只魔兽突然出现在人类领土上是很突兀的。很多人也都认为后来的神圣巨龙带来的灾难也是因他而起，尽管后来那头神圣巨龙被坐镇皇宫的帝国御用的大陆第一弓手、七杀之一的皇甫青空一箭射杀，但仍然引起了不小的祸端。”

　　忆影回忆了一番，皇甫青空这个名字似乎挺耳熟的……想了几分钟突然想起来，之前逃亡途中遇到了那个宇都宫风，两人还一起闯过人家皇甫青空留下的一座遗迹呢……

　　而凌水天依然诉说着历史上那些墨镰雪狐在场时发生的灾难列表……

　　然而忆影却越发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每个事件听起来都有种巧合的感觉。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或许，这墨镰雪狐一族并非招来了灾难，而是他们天生具有预感灾难的能力，随后特意出现在那里以警示人们的？

　　这个听起来很不可能的想法一出现，就再也抹不去了。忆影一边听着凌水天讲述着那些他不知道的“历史轶事”，一边推理着他的想法是否现实。

　　从凌水天口中得知，历史上，就算是从光明帝国建国至今的三百多年来，也出现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类似事件。这么说的话，如果把之前的历史也算上，恐怕这种墨镰雪狐出现在灾难发生地的事情不止百次了吧？！

　　难道每一次都是因为墨镰雪狐故意引发灾难来迫害其他魔兽或者人类或其他种族？假设真的如此的话，那必然有他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为了强大自己的种族而削弱其他种族？

　　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有引发灾难的力量，又有这样的野心的话，为何不倾巢出动直接引发一场足以毁灭人类或是其他种族的灾难，来消灭掉一个强敌呢？反而却每次都用这种方式，这场灾难还不一定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不是浪费力气么！

　　当然，不仅仅如此，还有一个更关键的疑点。

　　如果这场雪崩真的是墨镰雪狐引发的，那么它为何又要救自己和凌水天呢？这更加没法解释，可以直接推翻是墨镰雪狐引发灾难的假说。

　　如此见得，也许正如忆影最先开始的想法，并非是墨镰雪狐引来了灾难；而是当灾难发生时，墨镰雪狐预兆到灾难发生的地点并赶过去警示人们。当墨镰雪狐有能力拯救人们时——就像这次，它会出手相救，但如果它无力阻拦灾难的发生，或无力拯救受难者时，就只能起到警醒的作用了！

　　这么说的话，墨镰雪狐这一族可是世世辈辈都蒙受着不小的冤屈啊！据凌水天所说，还曾出现过人类组建雇佣团去剿杀墨镰雪狐的事情，只是因为墨镰雪狐基本都是独居而且很稀少，又生活在偏僻的如极北冰原这种极端环境下，所以这个剿杀行动最终也不了了之。

　　这样想着，凌风忆影看向墨镰雪狐的眼神已经发生变化了，不再是刚开始的惊疑和骇然，转而变成了惺惺相惜和淡淡的同情。

　　没有理会凌水天的继续讲述，忆影转身凝视着那道孤高的白影，毅然决然的走向那个方向。

　　他走到雪狐屹立的小雪山脚下，仰起头来注视着墨镰雪狐。后者似乎也意识到有人盯着他看，高傲的头垂下来，一对血一般的眸子看向忆影。

　　忆影慢慢爬上这座大概只有三四人高的小雪坡，在这几分钟之间，墨镰雪狐屡次做出威胁的动作，然而最终却并没有攻击行进的忆影，只是后退了几步，与爬上雪坡的忆影拉开了一段距离。

　　不远处的凌水天看到这一幕，不禁心里一紧，为忆影的安危担忧着。

　　然而忆影之后的行为就更让凌水天心惊胆战了……

　　少年站在墨镰雪狐面前，微微蹲着让自己的视线与墨镰雪狐的平行。

　　对其说道：“在我爬上来的两分钟内，你一直盯着我，身体累积后退过两米左右，前腿肌肉发劲压低身体过六次，嘴部肌肉紧张过十三次。”挠了挠头，继续说道，“不知为何，我对人或魔兽的肌肉运动似乎很敏感，但是做出这么多微动作后，一般的魔兽应该会为了自保而主动攻击我才对，而你，却并没有这么做。”

　　他伸出手放在墨镰雪狐面前，做出等待着握手的姿势。

　　“如果可以的话。”

　　忆影眯起双眼，微微笑着。

　　“能和我做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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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羽王国，皇家图书馆。

　　一个银色短发的清秀少年静静地坐在窗边，温暖的阳光洒在少年的银发和桌面的书本上，将银色的发丝染上一层神圣的淡金色。

　　一个有着同样美丽的银白发色的少女走近，长发散披在肩上却不显凌乱，与少年同样的蓝色的眸子中闪烁反射着阳光的光辉。一身宫廷式银白色套裙配上淡红色的短靴，轻轻走近，右手轻轻敲了敲少年低垂的脑袋，左手将桌上的那本书轻轻合上。

　　少年猛地一激灵，原来是刚刚已经睡着了，被少女轻敲脑袋才惊醒过来。看到来者后，少年冷静下来，看着面前那本被少女合上的书，封面上写着《论如何从政治、经济、哲学等方面分析辉煌之战的历史必然性》这么一大长串的名字。

　　少年微微叹了一口气，问道：“妹妹，怎么了？”

　　被少年叫做妹妹的少女拿走书并放回书架后，并没有直接回答少年的话，而是吐槽道：“真是不知道这些文官是干什么吃的，名义上是你的老师，却教不了你什么东西，因为智商完全跟不上你嘛……结果还让你自己天天来看这些书，真是……”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少女的碎碎念：“莹儿，私下里这样说也就算了，但是公开场合可不要说这些。那些文官大臣们很多都是因为我的身份，使他们不敢像教其他学生一样来教。至于这些书，却也不能说完全没用，有的地方写的也是蛮有意思的。”

　　少女笑：“有意思你还能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少年苦笑：“好吧，当我没说……对了，虽然私下里咱们这样称呼谁都不介意，不过记得公开场合……”少年还未说完，就被少女捂住了嘴。

　　“知道啦知道啦，你都说了无数遍了，你的口头禅都快变成‘虽然私下里吧啦吧啦吧啦吧啦，但是公开场合吧啦吧啦吧啦吧啦’了。”

　　少年轻轻拿开少女纤细而柔如无骨的手，说道：“知道就好啦，说正事吧，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正在情报处吗？”

　　少女听到这个，也收起了笑容，换上了一副古怪的笑——像是冷笑却又像是苦笑，又有点偷乐的俏皮样子。而后说道：“刚刚得到准确消息……星语王国的国王远星宏……身体抱恙在会议中昏了过去……”

　　“什么？！”少年猛地站了起来，这次可不是之前被惊醒那样的小激灵，而是大惊了。

　　远星宏，六十六岁，男，星语王国的国王，年轻时曾亲率星语第一、二、四、五、六等五个兵团同时出征，声势浩荡，一举击破千夜王国的看门要塞，闯入纵深两个行省，而后千夜王国为了休战而被迫签订不平等条约。据说那场战争是远星宏、宰相阿萨克斯和西南大将凌风血宇三人秘密策划并由远星宏亲自指挥的，而在那个时候，现在的天才元帅牧黎星还很小，并未触及到这样的高层。当时的星语王国声势浩大，不像如今被千夜王国牵着鼻子走。

　　少年知道远星宏因为曾经从军留下的旧伤，导致他身体一直不好，但也因此更注重健身和养生。然而此时此刻却是一个事实摆在眼前，他竟然在众臣民面前昏倒了！

　　他昏倒的原因是什么？是怒极还是过度劳累？是得知了什么令他不能接受的消息？还是被人陷害？当场的那些臣民看到这一幕有什么反应？星语王国刚刚与千夜签署完和平条约不久，就发生了这么档子事，是否有什么联系？……

　　成吨的问题在千羽炎的脑子里冒出，头脑清晰灵敏的他慢慢的抽丝剥茧般的分析着这些问题。他并没有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因为这是出自他的亲妹妹之口，他了解她，如他了解自己一般。

　　突然，这样一个问题冒了出来……自己的父王生前同样有着健康的身体，但却突然猝死，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看似是三皇子千羽铭搞了什么鬼，但即使是他陷害了父王，他也不能成为国王，没有既得利益！

　　这么一个问题将千羽炎的思绪突然掐断了，想着想着，千羽炎那对蓝色的眸子中突然染上一层寒意和恐惧。如果这两者真的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始作俑者……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但是，能够在两国皇宫中干出这么大事，还不被发现甚至让人完全没想到这一点，并在落羽王国内成功嫁祸给千羽铭，或是成功收买了千羽铭，这样的人是要有多恐怖？！

　　千羽炎平复了一下呼吸，这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当下最重要的问题是，远星宏突然昏厥，是否是他身体愈发虚弱的表现？是否是他也会在不久后驾崩的预兆？那他们会怎么做？自己该怎么做？

　　千羽炎和千羽莹像是心有灵犀般，同时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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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的话。”

　　“能和我做朋友吗？”

　　墨镰雪狐一愣，作为中高阶魔兽的他，已然可以听懂人类的语言，并能理解忆影话语的意思了。听到这个问题，他不禁有些……茫然，然而在愣了一下后，他发现他心中竟萌动着一丝希冀。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墨镰雪狐的心境变了，眼神也变了。忆影从它的眼神中了解到，自己可能打动他了，于是他深呼吸了一下，默念出一段咒语……

　　“伟大的契约之神，因德恩特。请允许我以你之名起誓，吾凌风忆影愿用一生与此墨镰雪狐为伴，双方平等互助，互为彼此。以此灵魂平等契约为证，终生不泯。墨镰雪狐，你，愿意吗？”

　　墨镰雪狐一惊，雪坡下的凌水天更是一惊，虽然不知道忆影是从哪学会的，但是他可知道，这已经算是契约中的最高等契约了——灵魂平等契约，顾名思义，双方以灵魂为注签订契约，成为彼此最忠诚的伙伴，互相平等，不分主仆，不分彼此，若有舛误，一方灵魂灰飞烟灭。

　　虽然这咒语内容与最广为流传的版本有些不同，但这自然的秩序是有一定容错性的，心意至此，就足以启动契约。如果墨镰雪狐这一方接受的话，那么双方就算是灵魂伙伴了。想到此，凌水天其实更希望墨镰雪狐拒绝的，因为在他心中，还是比较传统的认为墨镰雪狐这个部族并不是很善良。

　　而墨镰雪狐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类少年会这么激进，直接开启灵魂平等契约——现在的人类不都是很狡猾，签订契约时基本都用主仆契约的吗？

　　墨镰雪狐感觉眼前这个少年有些不太靠谱，并且自己一向自由，并不希望有什么牵挂拘束，所以准备拒绝了这条契约邀请。

　　但当墨镰雪狐对上那双坚定不移的眼睛时，却再次动容了，他想起了刚刚心中萌发的那抹温暖……那是在他过去看来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这世上还能有让他心生温暖的东西？

　　墨镰雪狐纠结不已，凌水天也跟着纠结不已，然而凌风忆影却依然坚定的看着墨镰雪狐，从未变动。

　　或许，在这么长时间的孤独之后，也该找个归宿了。

　　光芒大盛，代表契约的金光飞腾在空中，犹如极北地区经常出现的极光一般，却远比那更加炫美。

　　在凌水天一脸遗憾和不解的注视下，凌风忆影笑嘻嘻的伸出手来，再次摆出了握手的姿势，而墨镰雪狐也毫不犹豫地将爪子放了上去。

　　忆影的右手和墨镰雪狐的右爪轻轻相扣在半空中，这一刹那，似乎连空中的金光也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