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陨》风间拾忆

12、第11章：烈焰焚城

　　摩斯登守卫战打响，星语王国的上层社会却依然笙歌夜舞，在皇宫的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回荡着悠扬优雅的舞曲。宽敞的大殿中央的舞池中，一对一对男女舞动着，四周的座椅上也坐着许多人，每个人都一身华服。

　　这是一场宴会，在皇宫中一个宫殿中举办的贵族宴会。

　　一个面色透着病态的苍白的男子坐在边缘的一个不起眼的座位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绒毯，明亮如钻石般的眸子淡漠地注视着舞厅中或举杯交谈或两人共舞的贵族。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用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自言自语着：“这庞大的王国，却被这些虚伪而无能的贵族所把持着，整个王国上下都弥漫着这样糜烂的风气……”

　　“或许只有一场毁灭性的的打击，才能唤醒这个沉睡在奢靡的王国吧。不知国王陛下是否就是这样想的？那，阿克萨斯先生，又是如何想的？”

　　面色苍白的男子晃了晃脑袋，低声道：“哎，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赋闲的将军，我还是管好自己就行了……”

　　“只是……如果前线实在扛不住了，希望克罗斯将军能够听我一言，不得不出此毒计，为西南的那位公爵大人争取些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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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就在这个王城中贵族还在聚会的夜晚，摩斯登守卫战的战火，依然久久无法平息。

　　光明历367年10月26日，深夜。

　　大批大批的千夜王国士兵集结在摩斯登要塞城下，经过一周的修整，瑟尔敏终于将千夜王国第十一军团的大权重新拾了回来，他将亲自担任被菲尔特斯暗杀的赛格将军麾下的兵团的统领。

　　千夜王国第十一军团的战斗兵种全体出动，陈兵四万于巍峨的城墙之下，瑟尔敏大将军亲自督战，千夜王国军队的集结号响彻夜空。

　　光明历367年10月27日，凌晨。

　　地平线上刚刚出现一丝鱼肚白，连太阳都未全部升起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冲锋号响彻长空，在悠长激昂的冲锋号声中，千夜王国第十一军团近三万的三个步兵旗团，一拥而上冲向摩斯登要塞高高的城墙。而剩下的一万余骑兵，也将作为机动部队随时准备出动，黑风骑兵团将作为其中的尖头部队。

　　瑟尔敏终于沉不下心了，直到现在为止，仍未收到另外两支远征军的消息，但己方竟然已经损失了一员大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对面星语王国的那个刺客的念头会不会打到自己身上。他可不敢用自己的性命来赌！而且他有信心，有足够的信心用强攻，用这四万大军猛烈的攻势将这城墙击破！

　　因为自己一方开战后是急行军到星语王国的，为了快速行军打星语一个措手不及，自己一方携带的辎重和粮草都不算充足，这些天来已经耗费了很多粮食。本来想着这次千夜王国出动了几乎全部兵力，完全可以闪电战击垮星语王国的防线，从而以战养战，打下一座城池便就地征收掠夺。却没想到已经近一个月了，却还未攻下这座号称屹立不倒的摩斯登要塞，而两支盟军还没传来一点消息！

　　智取不得便唯有强攻，瑟尔敏大将军集结第十一军团的三个步兵兵团，准备就在这两天之内，一举攻下摩斯登要塞！

　　冲锋号响起，数万大军如潮水一般涌向了摩斯登要塞那厚重而紧闭的城门。

　　一片片箭矢如雨滴般落下，仿佛摩斯登要塞的守军也知道，这将是决定他们生死的一战，也将是决定这座城池要塞存亡的一战。

　　所以守军拼尽了老本也要阻挡千夜王国军团的进攻，箭矢像是随手扔垃圾一样疯狂地抛射。城墙上陈列的十发火炮也开始了轰击，这种火炮的威力不小，但是命中率却又极低。炮弹用的是榴弹，炮弹落到地面上或是砸到物体上后会爆炸开来，其中的火药的威力并不足以杀伤敌人，这种炮弹是靠其爆炸后散射出去的碎片和冲击波来杀敌的。

　　榴弹炮的工艺在人族中还不能被广泛运用，也并不精细，每个王国基本都只在各自的王城城墙上和各个重要的要塞城池的城墙上布置，更不要提传说中的魔导炮了。

　　在摩斯登要塞的城墙上布置了十门榴弹炮，也足以看得出星语王国对摩斯登要塞的重视程度了，但仅仅靠这十门榴弹炮，似乎并不能助摩斯登守军战胜千夜王国。摩斯登守卫军属于地方驻军，综合实力虽然是地方军里的翘楚，但无论从兵力还是实力上，与千夜王国的王牌军相比仍然有着不小差距。

　　哐——

　　一架高大的云梯架在了摩斯登要塞的城墙上，紧接着又是一架、两架……城墙上的弓箭手兵团马上撤了下去。随即一队队步兵扑了上来，向下扔下滚木，或是倾倒热油，或是破坏着云梯，或是砍杀着爬上城墙的千夜士兵。

　　一道火红的斗气闪过，一个穿着星语王国军官制服的战士将两个千夜士兵砍了下去，肩上的肩章显示着他的中校军衔，中校已经是一个不低的军衔了，摩斯登要塞守军的最高指挥官克罗斯也只是一个一星将军。

　　“星语的士兵们！今天这一战！将是我们在摩斯登要塞的最后一战！”这位中校一边劈杀着一边嘶喊着，“胜利了！你们或是回归故乡，或是受到佳赏进入中央军团！失败了！那么你们就将死在这里！陪伴着这座雄城，一起毁灭！”

　　一道利刃穿插进了这位中校的肋部，但他紧紧夹住了对方的刀刃，随后一刀劈了过去，滚热的血液喷洒在中校的脸庞和衣服上——有他的，也有敌人的！

　　“杀！”

　　中校嘶吼着，全身泛起淡淡的赤色斗气——斗气外放，中阶职业者的标志。虽然这外放的斗气还略显薄弱，但也说明这位中校是一个真正的中阶武士！

　　马刀挥舞着，大开大阖地劈杀着爬上城墙来的越来越多的千夜士兵，全身早已被血液浸透，但那赤红如火如血的斗气，却依然坚定不移地守护着身后与身下的这百年古城。

　　噗——

　　一柄长剑没柄而入，这位中校紧了紧自己手中的马刀，喷出一口鲜血，咬紧牙关再一次挥舞右臂劈了过去。但可惜，身受重伤的他已经力竭了，一柄马刀飞快地劈下了中校的头颅……

　　星语王国摩斯登要塞守卫军，迪姆中校，身亡于光明历367年10月27日摩斯登要塞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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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这样的例子，在这一天数不胜数。

　　这一战持续了两天一夜，双方无一时一刻有过休息。在次日28日的下午三时左右，摩斯登要塞坚固的城门终于被千夜军撞开了一个大口子，千夜军团兴奋不已之时，克罗斯将军率自己的一千亲卫队，以迅疾之势扑向城门。

　　千夜王国第十一军团的步兵无法承受摩斯登要塞守军精锐的骑兵的冲击，被冲散开了一个口子，但很快就被后来的步兵堵死了。守城被破，突围不成，摩斯登要塞，即将亡矣。

　　克罗斯将军向城内发出了最后一条秘密命令后，随后聚集所有骑兵力量，就连一些会一些骑术但从未上过战场的马夫也被组织了起来，每人发了一柄精铁打制的马刀。向城外的千夜军团反扑过去，不到两千人的“骑兵团”在对方步兵的人海战术和黑风骑兵团的绞杀下，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包括一星将军克罗斯本人。

　　千夜军团在克罗斯率领的一千“骑兵”的进攻下损失了近三千人！但是，摩斯登要塞终于没有了成型的抵抗力量，瑟尔敏大将军麾下的第一兵团将军马克西米利安亲率第一兵团将士扑进城池，厚重的城门被践踏在马克西米利安将军的坐骑的蹄下。

　　一座为星语王国守护西南方百余年的要塞，终于在这一天……沦陷了。

　　千夜王国第十一军团第一兵团作为先锋率先冲进了摩斯登要塞，就在这时，一根根粗壮的巨木从城墙内侧坠落下来，轰然落在了地面上！这一根根三人合围不住的粗壮树木，都是从摩斯登要塞外的山上砍下的古树，就是它们，切断了第一兵团与后面军团的连接！

　　随后在马克西米利安茫然的时候，近百名摩斯登守军的伤员从房屋中登上房顶，迅速的向下倾倒一种黑色的油状液体。

　　马克西米利安终于醒悟过来，立刻嘶吼着命令道：“后队想尽一切办法劈开那个该死的木头！前队冲上去阻止那些星语的混账！！”

　　但他的命令终究慢了一步，约莫二十个穿着着白色长袍的男人从街巷中漂浮出来，胸口别着的圆而泛光的徽章显示着他们的身份，全大陆最高贵的一个职业——魔法师！

　　当马克西米利安看到这些魔法师时，脸上的愤怒和焦急全部化为了绝望和震撼，他不知道，那星语王国的人到底是怎样请来这么多魔法师为他们的军队效力的？！

　　但他也没机会知道了，因为——

　　黑色的油状液体几乎覆盖了半个要塞，魔法师们漂浮向高空之中，纷纷吟唱起拗口而低沉的咒语，马克西米利安绝望到连命令都忘了下达。

　　一股炽烈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的火元素急剧活跃，魔法师们全部都吟唱的一种魔法——火系魔法！

　　一道道炽热的大火球轰击在了地面上、房屋上……那黑色的油状液体，其实就是一种助燃液体。

　　一道道火焰爆破开来，整个摩斯登要塞完全陷入了火海之中。魔法师们在吟唱魔法后便早已撤离，而那些摩斯登守卫军的伤员们……则都为了抵挡千夜军团的撤退而身陷火海，全军牺牲了。事实上，这些魔法师也不是什么高级魔法师，大多数都是星语王国宫廷魔法师，或是贵族们的私家魔法顾问，大多都是中阶、甚至低阶魔法师。他们也不听命于克罗斯将军，而是直接效力于王室与贵族，放个火就撤了。

　　但这一场战争，已经不能以谁胜谁败来言定了。摩斯登要塞守卫军上万将士，从最高的克罗斯将军，到普通的士兵，全灭！

　　而千夜王国第十一军团一方，也损失了整个第一兵团上万士兵，以及之前在战争中战死或重伤的其他两个兵团的近万士兵。

　　摩斯登要塞守卫军倾全军之力，换取了千夜王国第十一军团的一只左膀！摩斯登要塞这座百年古城，也在这大火之中化作灰烬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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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矗立在距摩斯登要塞不远的一座山坡上，菲尔特斯哀叹一声，烈焰焚城，这一招还真是狠毒啊……用全军的生命，和这庞大的摩斯登要塞，换取了星语王国一时的生机和特玛行省短暂的喘息之时，换取了千夜王国最精锐的军团的近半的将士……

　　在这烈焰之中，焚尽了摩斯登守卫军的尸骸，焚尽了凌风将军援助的辎重，焚尽了百年来数代人的心血，焚尽了所能看到的一切。但愿，那些死去的英雄们的英灵，永恒不灭吧……

　　菲尔特斯默默想着，默默哀悼了良久，默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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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历367年10月28日，在黄昏的暮光下，星语王国摩斯登要塞城破，毁于一炬。千夜王国第十一军团全军四万将士，可战斗兵力仅剩两万余，全军整顿一夜后，继续北上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