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流年暗偷换》莫三的碎碎念

5、庭院深深出蔷薇（二）

　　苏无夜推门进来，径直走到桌前坐下，为自己添了杯茶。
　　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不是有话要说么？却坐在这儿品茶，并没开口的意思。
　　无奈，我继续在窗边靠着，等他四公子开金口吐玉言。反正我不急，有人供着，有时间耗。比起他四公子来，我算是闲多了。
　　我们就这样僵着。他品他的茶，我看我的风景。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某人终于说话了。
　　他说：“原来我这偏院还有让姑娘看得上眼的地方，你赏了这么久都还意犹未尽。我苏无夜颇感荣幸！”
　　我回过头，不屑道：“侯府自是与别家不同。像我这样的平民当然难得一见，今儿有机会何不观赏观赏。”
　　“噢，我以为你见多了呢！”他放下茶杯，脸带微笑的看者我说。那笑并没传达进眼睛，瞳孔仍旧漆黑，深邃。
　　“说吧！你留我在这儿有何用意？”我问道。这样兜圈子，我可没他四公子那样的闲情逸致，本姑娘可不能给你随意捉弄。
　　“小猫真爽快啊！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费口舌。”他抿了口茶说。
　　我瞪了他一眼，还不切入正题。
　　他往杯子里添满了茶，见我瞪他，接着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我可没什么他想要的，让我偷宝贝？好象我只会干这个。不过我没得选，小命还被抓在别人手里。唉，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我想了想说：“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么？还有杀人的事我可不干。”
　　“放心。你帮我做的事绝不会损害你的利益，而且我也会尽力助你找到你想要的。”他回道。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不甘心地问。
　　他漫不经心地回道：“你不就是想要那个壶么？”
　　“哼！万一我想要你的命或你家人的命呢？”我反问。
　　“那你只有失望而归了。我只说尽力，而没说尽全力。你想要的话，有本事尽管来取，随时恭候。”苏无夜边说边倒茶。
　　人为刀趄，我为鱼肉。只能答应，总比我单枪匹马地找好。
　　于是便问：“关于那壶，你有线索？”
　　他答道：“算是吧，至少比你知道得多。”
　　这不是怪我做贼不力么？
　　“那成交。你让我帮你做什么？”我咬牙道。
　　“这你不用过问，到时我会知会你。”他说。
　　典型的压迫者，专门压迫我们这些善良老百姓。
　　我已经够吃亏的了，得捞回点。于是说道：“既然交易，那四公子你总该拿出点诚意吧！”他应该知道我指什么。
　　他手一扬，一个小碎布片投向我。
　　我连忙抓住，打开一看，布上什么都没有。于是我细细抚摩，手感光滑舒适，金彩辉映，晕色和谐，尤其是在阳光下泛着丝微白光。这种特征只有天霞云锦和天蚕云锦才有，而龙云绣锦是皇家专用，织造中采用了孔雀羽毛，有着皇家气派。这小块花色幽静雅致，我虽没见过天蚕云锦，但二者比较，很容易得出这块布便是。
　　“你从哪得到的这块布，和壶有什么关系？“我疑惑道。
　　“偷壶的人掉的，不巧被我手下捡到了。”他说。
　　这么轻易的就一带而过，那不是他那时就已派人在跟踪我？
　　天蚕云锦，乃稀世之物，出产于北陆云华宫。因原料难收集，因此五年一织，每次织就五匹。五匹中一匹流传于世，一匹送入皇宫，剩余三匹奉入什锦楼，以供绣女的穿戴。云华宫是南国最大的纺织造局，也是唯一织就天蚕云锦的织造局。很多绣女都把进入云华宫作为自己一生追求的梦想。
　　做这种事，如果是皇宫的人，为何又要在送出后盗回，难道想栽脏架祸，斥责侯府，来瓦解侯府？但是皇宫没必要派身着天蚕云锦的人物。
　　流传于世的那一匹下落不明，只有云华宫知道，而云华宫人人着云锦。
　　照这样来看，盗杯时间与云华宫脱不了干系。
　　可是云华宫说白了就一锦绣坊，有必要冒险与洛阳侯府作对么？而那壶对她们来说又有什么用？
　　唔，脑袋都被撑大了。
　　此时我的消息有限，无法追查。
　　这一物什，指向云华宫、皇宫。一个远在北陆，一个身居平安城。皇宫虽近，但那是提着脑袋玩。天子脚下动土，其命不长已。
　　“那今儿就谈到这儿吧！祝我们合作愉快！”他说。
　　“恩。没其它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我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他无奈道：“小猫，怎么说咱们现在也是同伴啊，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这人有毛病么？这茶也喝了，事也谈了，那还坐在这干什么？
　　我转身望向窗外，此时日已到中天，该是吃午饭时了。一会儿定有人送饭菜来，我这么身份不明的还不可能有人请我出去吃呢。
　　“四公子，已是正午时分，你该回房用膳了。”我好心的提醒道。
　　“在你这儿也是一样的，”说罢，回头向门外吩咐道，“零星，多备一副碗筷。”
　　我懊恼！算了吧，此人的脸皮和马脸有的一拼，不能以常人来衡量，对待。
　　我颇感无奈地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他四公子喝得那么畅快，我倒要尝尝是什么美味，于是猛喝一口。
　　“噗！”茶水全被我喷出，并且方向指着对面那人。
　　什么茶啊，这么苦。
　　我被呛得头埋在桌边一直咳，而我无法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他不会认为我是故意的吧！
　　只听他说道：“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鲁莽。你可别搞砸我的事！”
　　“你大可取消交易，另找他人。”我边说边咳，脸涨红得胜似西红柿。
　　正当我们说话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显然是他的侍卫。
　　那侍卫未进屋，停在门外，禀告：“启禀公子，事已办妥。”
　　我抬起头，脸色稍微缓了点。对面那人神色依旧从容冷静，脸上的几粒水珠并未影响他的风采。
　　苏无夜平静地向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下去。
　　他好像又想起什么，于是吩咐：“右弦，去叫一侍女给我拿两张毛巾。”
　　我看着他那镇定模样，忍俊不禁。
　　不一会儿，侍女把毛巾拿过来。我想接过一张，却不行。我不想这么简单的事也要别人来伺候。
　　而对面那位，倒是神色坦然地享受着。侍女仔细地为他擦干脸上一粒粒水珠，刚才还莹莹闪烁的水珠瞬间便被毛巾摸掉。
　　我固执地从侍女手中取出，擦干各处，还有几片茶叶顽皮地粘着衣袖。
　　清理完毕，毛巾交由侍女带下去。
　　这时，零星带着五、六个侍女进屋来。每人手上端着一份菜，款款而来，顺便上演了一场美人美食秀。
　　六菜一汤，在大圆桌中间开出一朵花。那花的香味冲击着我的嗅觉，刺激着我的哈喇。色泽光鲜，细看之下，都只是平常菜色。却经侯府大厨的十八般厨艺，变得如此色香味俱全。
　　以前也常跟师父尝各地美食，但每次都点大鱼大肉，很少尝小菜之类的。
　　除了零星是贴身侍女外，其他侍女们都已退下。
　　我看着菜兴奋地招呼零星：“零星，快坐下。大家一起吃饭。”
　　零星睁大眼不可思义地看着我，确认没错之后，回道：“姑娘，万万不可。零星只是一下人。”
　　“我也不是这里的主子啊，我也坐着吃。快坐下。”我继续劝道。
　　零星依然推迟不就。对面那人也不发一言地喝他那怪异的茶。
　　“零星——再这样耗下去，我那饿了五个时辰的胃都会枯竭的。你舍得啊？”撒娇道。
　　“零星，你坐下陪你姑娘吧！”旁观者加决定者终于下命令了。
　　明摆着看我出丑。
　　零星听了这话，很别扭地坐下。
　　事实上，这顿饭在很怪异的气氛中结束。
　　只见我挥着爪子满桌扫，狼吞虎咽地弥补委屈的心。对面那位苏少慢条斯理地喝酒，吃菜。倒是委屈了零星，除了我为她夹的菜吃了，基本上只埋头吃白饭。
　　我抬起头，隔着雾气，看见对面此文温文尔雅的他。忽地想起过年师徒俩吃饺子的情景，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吃饭时不要想着别人。”他头也不抬地提醒道。
　　他一说话便惊醒了我，急忙埋头继续狂扫，只是动作比之前的优雅了些。
　　接下来的几天，都只我与零星两人度过。
　　闲了无聊，于是拉着零星说话，缠着她给我讲府里的八卦趣闻。女孩子最八卦了，某某小厮喜欢某侍女，某使女暗恋某侍卫，某些侍女花痴她们的四公子。又讲哪个管事的最厉害最可怕，侍女们之间的竞争。这些东西还真让我大开眼界，原来侯府的明争暗斗连下人也有份。
　　于是，我打趣零星道：“那你有没有中意的人啊？”
　　零星似乎被我触碰到了心事，神色不禁黯然。
　　于是不再提这事，换了其他话题。
　　经零星一提，我才知道洛阳侯有两个女儿和四个儿子。
　　大郡主已出阁，对方是临江山庄的少庄主。小郡主还待字闺中。
　　大公子在几年前的一场重病中去逝，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夫人也因此消沉。
　　二公子在家操持家务，管理侯府名下的生意来往。
　　三公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现于平安城任礼部侍郎。在府中时，是平阳城少女心目中人气最高的公子哥。
　　而四公子，此人目前为侯府的家族产业出谋划策。说白了，也就一闲人。
　　我虽在外不怎么接触人，但也知道，苏无夜在外风流潇洒，引得无数少女芳心随，青骢马过临仙街，惹得满楼红袖招。
　　可是这样一个花花公子会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呢，而我的利用价值屈指可数？
　　我不解，却对此无从下手。又不想坐以待毙，到时连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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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途忽然就不想写了，可惜还是坚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