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夫君他是酸的》辰木离火

19、传染

　　十九、传染

　　第二日，学子们开始学习各种礼仪，认识济世阁中各种服饰所代表的不同职能，教他们按着服饰的颜色和纹样区分职业和品阶。愉快的度过了第二天，景湉期美滋滋的睡下，明天就正式开始分班学习了，不晓得会和谁分在一班，会学些什么科目，分班以后大约会自由一点，不会每日被‘舍管’们盯着是否有错处。

　　然而还未天亮，景湉期她们就被敲门声吵醒了，同舍的俞凡儿披了衣裳起来开门。

　　“凡儿，快把翠琴和湉期叫起来，大家穿好衣物。”敲门的是杏仁，今晚刚好轮到她值夜，见这边有人应答，交代完毕，又去敲另一间屋子。

　　这是什么？安全演练？一时景湉期也蒙了，待她穿着齐整，其他院里的人也都收拾停当了。

　　“你们当中可有人得过天花？今日可有人觉得不适？”负责主持大局的石莲也起了床，小院里掌起了两盏灯笼，她将学子们聚到院。

　　“我得过。”

　　“我得过。”

　　“我也得过···”

　　景湉期惊奇的发现，这九人之中得过天花的刚好住在一间房，就是她，俞凡儿和林翠琴。

　　“石莲姐姐，今日采萍和梦秋都有些不适，采萍睡前还说她嗓子疼。”罗含雁小声道，不过这夜里安静，院子里也就那么几个人，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石莲和桑枝各自走到这两人更前，探了探她们的额头。看来金采萍却是有些不适，一向话最多的她，现在安安静静的，精神也有些萎靡。

　　“有些烫，桑枝，将她们带去给两位先生看看，顺便把这边的情况说明一二。”石莲把林梦秋往前推了推，“别怕，和你桑枝姐姐过去，让先生给你瞧瞧病。”

　　好在这两人精神虽然不济，但是也没到病来如山倒的地步，一前一后跟着桑枝出了门。

　　“如今四更天了，大家可以回去歇会儿，只是别脱了衣裳。”石莲又对杏仁道，“仔细瞧着，若是有人再不舒服，速速报予掌院。”

　　安排好一切，石莲又匆匆出了门，只剩下一群窃窃私语的学子们。

　　天亮了，杏仁却没有安排她们出外学习，就连用的东西，都是外间送来的，当天下午，又有两人开始发热，也被送走了，到了第四天，这院子里就只剩下得过天花的三人了。

　　从金采萍和林梦秋被带走那天，景湉期就猜测这济世阁里应该是爆发了天花役症，不然为何石莲一上来就问他们之中谁曾经得过天花。这么一群孩子生活在一起，只要有一人得了传染病，传播速度一定很快。这不，才过了两天，女学子这边没得过天花的就都中招了。

　　景湉期有些担心，人员更密集的男学子那边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顾修谨那小子，也不知道以前得没得过天花，而且他先时过得日子并不好，现在还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万一得了病，能不能扛过去。

　　第五日傍晚，消失了两天的石莲又回来了，让众人收拾几件自己的衣物和她走。原是济世阁人手不足了，如今只能把能用的都用上。

　　于是，景湉期也包了个小包袱，石莲帮她背了，引着这三人往养息堂去。

　　十月初，山间的枫林染了醉色，而苍松却青翠不减，甘泉汩汩遇到断崖之处飞流直下，扯起一道水幕，这是岑南山最好的时节，顺着整修一新的青石梯蜿蜒而上，一路散落着诸多屋舎亭台，依山傍水而建，在晨雾中隐隐绰绰，颇有些世外桃源之感。愈往上雾气越浓，故而山景也看得不真切，然而山势较低的院子里，却是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忙碌着。

　　此山乃是岑南山，而依山而建的亭台楼阁，既非天子行宫，亦非皇家庙宇，而是当朝专门教授医术的学院—济世阁是也。山势较低的院落乃是济世阁的养息堂，顾名思义是供人休养生息之所，养息堂最外间的院落用于问诊，设了四个诊室，门上高悬的匾额上自右往左分别书有，“望”“闻”、“问”“切”，对应诊断之术。靠内的院子则是供给病人修养之用，再往左则是平时抓方熬药的司药间。

　　如今这里是最忙碌的地方，院中的空地里药炉一字儿排开，上面架着的药罐咕噜噜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热气。负责照看药炉的多是些十一二岁身穿青布衫头顶方巾的小童，故而排在最里间约莫七八岁方才总角的娃娃难免叫人多看两眼。

　　药壶里的药沸腾着，药罐的盖子被翻滚的药汁顶了起来，漫出的黑褐色药汁浸到药炉之上，发出嘶嘶声，腾起一阵白雾，隔着这白雾，一时间看护药炉的孩子脸有几分模糊。她拿起备在一旁专门用来拨药罐盖子的挑子将盖子移开一些，随后又用小巧的火钳撤了些炭火，将这一罐子药慢慢熬着，火候控制得宜。一旁刚刚送过药归来的药师续了一脸胡须，手上托盘里端了七八只空碗，看着这孩子娴熟的动作，颇为赞赏分，也有几分怜惜，这是今年最为年幼的学子实打实的年龄也仅七岁。

　　大胡子药师姓陈，名叫陈兴言，字默之。他原是是负责抓方派要的药剂师，在每一包药开始熬制之前都要细细检查派发的药包。要不是特别缺人，这位药师应该是不必负责各处送药的。他放下手中的空碗，锤了锤酸痛的腰，瞧着这一溜兢兢业业看火的小学子，苦笑着摇摇头。

　　今年济世阁才招收了一批新学员，却摊上了天花役症，如今已是有五十来人染上了此症，真是有些开局不利，老阁主和一众医师们为了今年的考教，带了学子出门各处游医去了，好在医术高超的医师们虽然走了大半，好歹还是有几个留守阁内，如今疫情已经控制下来，却也把一干人等忙的焦头烂额。

　　这些年来也没出什么差错，哪里想到今年却出了岔子，新学员上山第三天，就有人出了天花，虽说入阁之时都有专门的医师检查他们身体是否康健，却依然是防不胜防。

　　入学之后为了便于管理，孩子们都是同吃同住，一同学习，七至八人安排一间房舍住宿，故而除了那些之前就染过天花的孩子，其余学员几乎都染了病，一时间役症爆发，好在济世阁作为一个医疗机构，往年若是哪里出了役症，都要派出医士们去处理，如今对天花之症已是有完善的应对之法，也研制出不少对这种病症有效的方子，如今若是治疗得宜，多半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济世阁的依山而建，院子也够多，于是已经显现出病症的三十来人被安排在养息院最靠下的两个院落隔离隔离了起来，而存疑的又被安排到稍微靠上的院落里留待观察。

　　安排得当应对得宜，济世阁作为专门培养医者的地方，药材自然是不缺的，但是正真实行起来却暴露出了严重人手不足的问题，天花之症如今虽然能治，但是发病时伴有高热和出痘，需要仔细看护。为这么些病患抓药熬药，照顾饮食起居并非易事，未染病的小学子们也要人照看，分派留守人员时虽然考虑到以防万一有所富余，但还差了不少。

　　好在先时得过天花的小学子们临阵也不推诿，原先的教引先生安排这些孩子负责熬药看火熬药，空出手的大人们则可以腾出手去照顾病患。如今已是过了七天，虽然陆续还是有人染病被送来，又添了一个隔离病患的院子，好歹并未有人因此丧命，第一波发病的人病情已经开始好转，虽然忙，但一切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