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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谋战天下 十三 ...


  •   北玄生粗枥的手一下下的拍在时辰娇嫩的背上。

      似乎刻意放轻了力道,北玄生小心翼翼的动作更像是透过背脊拍在时辰的心坎上。

      咳了片刻,时辰别扭的躲开北玄生的手,也不看他,就准备往另一个方向去寻紫天羽。

      察觉到时辰的动作,北玄生反手将时辰扛在肩上,又拍了拍时辰的臀部,示意她别挣扎:“我带你去找人。”

      听北玄生这么说,时辰也就不再挣扎,只是挪了挪被北玄生的肩膀硌到的肚子,让自己稍微舒服点。

      同时,流风流云也顺利的在树林里找到了重伤昏迷的紫天羽。

      二人一边给紫天羽清理伤口,一边朝天上放了一个信号弹。

      感觉到有人在处理自己的伤口,紫天羽动了动眼皮,挣扎着睁开眼睛。

      却只看到几个穿着便衣的蒙面人,紫天羽下意识的警觉起来,全身肌肉紧绷。

      流风流云默不作声的看着紫天羽把自己身上的伤口重新绷开,鲜血争先恐后的从伤口里冒出来,片刻便染了紫天羽一身。

      “……”似乎自讨苦吃了。紫天羽看着周围从自己醒来就再没动作的蒙面人,稍微放松了警惕。

      他们身上并没有杀气。

      流风流云对视一眼,将手里的药瓶纱布递给紫天羽。

      意思是让紫天羽自己动手。

      紫天羽费力的抬起手,接过东西,不动声色的查看了一番。

      药是上好的金疮药,纱布上也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东西。

      这些人是何人?为何要救他?

      “劳烦了。”知道药没问题之后,紫天羽又递了回去,他还是不准备挣扎了。

      稍微动一下,血流的就欢快一分。

      怕是还没等他上好药,又得昏死过去了。

      流风流云也不拒绝,接回药和纱布就继续之前的动作。

      趁着流风流云给自己包扎的时候,紫天羽回想起之前的事。

      他本出兵前来支援金冲,却不想等他到汴州,城门口已经堆满了辽晋士兵,而金冲已经进了城,当下紫天羽也不多做犹豫,带着人就进了城。

      原本以为,如此这番北玄生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也许等他赶到,金冲就已经把北玄生拿下了。

      但是,紫天羽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汴州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北玄生当真这么容易就能拿下?

      当后面的士兵来报,城门被巨石堵住的时候,紫天羽最先产生的情绪不是不可置信,而是果然如此。

      思前想后,紫天羽最后得出结论,北玄生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人。

      当初在函谷,辽晋北冥连合起来将北玄生围困在其中。

      如今,北玄生用同样的方式将他落在辽晋。

      事实证明,北玄生不仅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人,更是人犯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无数利箭从城外射进来,许是因为距离离得远,箭矢的密度和准确性并不十分大。

      紫天羽带着人一边往城中央退,一边提防着箭雨,一时倒也无事。

      只是房檐上挂着的油桶纷纷被利箭射落到地上,甚至不少士兵身上也溅上了。

      闻到空气中散发出的刺鼻的味道,众人惊喝:“这是何物?”

      “难道是毒物?”

      不等他们找出答案,又一波带着火星的利箭飞射而来。

      霎时,整个汴州城俨然变成了火海!

      “保护将军!快保护将军!”

      “世子殿下小心!”

      “小王爷快走!”

      反应过来的众人在避火的同时不断靠近紫天羽,喊叫着让他快离开。

      最后在几个暗卫的保护下,紫天羽才得以从后山脱离火海。

      再醒来就是如今这个状况,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暗卫,紫天羽眼底闪过一抹郁色。

      北玄生自然知道紫天羽从逃了出来,却并不赶尽杀绝。

      就当还了紫天羽当初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的恩情,虽然紫天羽并非有意要放过他们。

      等北玄生带着时辰赶过来,紫天羽已经上完药,背靠树干坐在地上跟流风流云“深情对视”着。

      紫天羽本就生的白,如今身受重伤,脸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无,这模样要是让紫洛一看到,还指不定怎么心疼。

      虽然是辽晋人,但不管是跟流风流云,还是跟北玄生相比紫天羽都显得有些单薄了。

      也怪不得北玄生张口闭口就说他是“小白脸”了。

      “咳”时辰干咳一声,走到紫天羽面前:“世子殿下若是无碍,就尽快回紫灵去的好,回去晚了,家里人少不得要操心许多。”

      紫天羽没有说话,只紧紧的盯着时辰,以及时辰脸上蒙着的丝帕。

      看到上面在阳光的折射下若隐若现的紫字,紫天羽心里咯噔一声:“我们,是不是认识?”

      “素未平生。”时辰脱口而出道。

      时辰的否认让紫天羽的疑惑越来越多,正要深思却又听到时辰补充道:“救你只是受人之托”

      见北玄生又要开口,时辰抢先说道:“我救你,可不代表我会好心解答你的疑惑。”

      语罢,时辰转身不再开口。

      随着时辰的动作,紫天羽一眼就看到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北玄生。

      “久仰。”紫天羽。

      “幸会。”北玄生。

      两个刚从同一个战场出来,代表着两个不同阵营的将军碰面,没有所谓的刀光剑影,剑拔弩张,也没有那水火不容的气势。

      北玄生俊朗洒脱,而紫天羽则是清秀谦逊。

      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碰到一起,竟没产出什么火花,只看似平静的交换了个眼神。

      就这一眼,空气中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只是在场的人都不点破。

      之后的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

      流风流云让人把紫天羽护送回紫灵城。

      而时辰依旧跟着北玄生,朝她之前拟定好的路线一路往南。

      若说之前她是为着好玩儿跟着北玄生的,那这次就是为了她自己的小命了。

      只因,冬天到了。

      被一路“护送”回紫灵城的紫天羽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紫洛一。

      “王兄多虑了,洛一常年养在闺中,怎认得那些江湖侠士?”紫洛一面带微笑,停下手里抚琴的动作,黛眉轻瞥看着紫天羽,似有些困惑,困惑紫天羽为何来问如此无厘头的问题。

      紫天羽看着眼前艳丽可人的妹妹,心跳加快了几分,不自然的别过头,不再与紫洛一对视。

      也因此错过了紫洛一眼里一闪而过的深思。

      紫天羽一转头就看到紫洛一妆案上放着的丝帕。

      上好的云锦做面,用银线秀成的紫字隐在其中。

      “不认识便好,那些江湖之人向来行事放纵不羁,怕是会扰了你清静。”紫天羽状似无意的指了指那块丝帕:“这帕子做工如此别致,想是出自大家之手?”

      见紫天羽换了话题,紫洛一微微松了口气:“王兄又取笑人了,这哪是什么大家手笔,只是洛一闲来无事做的玩意儿罢了。”

      自己做的?紫天羽眸光一闪,面上却不显,反而自豪的点点头,好像女红了得的是他自己一般:“我们家一一就是心灵手巧,也不知日后是哪位悄儿郎有此福分……”

      听得紫天羽越说越过分,紫洛一双颊嫣红,连忙打断他:“王兄!”

      难得瞧见紫洛一这副小女儿姿态,紫天羽仰头笑了几声,便起身准备离开。

      紫天羽出门的瞬间,突然转过头,深深地看了眼紫洛一说道:“一天到晚呆在府里总是会闷的,若是一一感觉无聊,不如去找你那些朋友聚聚。”

      朋友?紫洛一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这紫灵城能和她算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莫不是,王兄发现了什么?

      不管怎样,紫洛一总不会因为这无端的猜测就乱了阵脚,随即嫣然一笑,说道:“王兄说的可是小瑾?”

      也不等紫天羽接腔,紫洛一便继续道:“小瑾身子骨向来不好,如今天气渐寒,怕是还呆在药王谷将养着。我也正准备这段时就抽空去药王谷看看她。那丫头本就是个闲不住的,要是我不去陪她,还指不定闹出个什么事儿呢。”

      听紫洛一这样解释,紫天羽也暗笑自己想太多了,轩辕家那个娇娇女天生痴傻不良于行是人尽皆知的事,他怎会想到怀疑她去了。

      “如此甚好,你什么时候要去,便来通知为兄一声,到时候我送你去。”

      “不过去一趟药王谷,到时候让紫竹陪我就行了。王兄总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洛一也是大人了,总不能事事都让王兄操心。”

      “这有何妨?你是我妹妹,为你操一辈子心也是应当的。”

      是啊,只是妹妹……紫天羽心里苦笑,逐渐也就打消了之前的怀疑,自己的妹妹难道自己还不了解?怎么可能跟那些人有什么交集?

      只是,那些人究竟是受何人所托来救他的?

      等紫天羽走远了,紫洛一便带让紫竹去收拾东西。

      “小姐,”紫竹一边收拾一边问道:“这就去药王谷,会不会太早了着?”

      往年都是近深冬了才动身,如今可还刚入冬。

      “不去药王谷,”紫洛一拿起那块丝帕,在手中绕了绕,复又说道:“小瑾那丫头……此时怕还跟那南辕北玄生在一处,你待会儿跟她传个信,让她直接去南辕,我们直接过去跟她汇合。”

      等入了冬,也就处于最南边的南辕相对暖和些,有利于轩辕瑾,也就是时辰养病。

      “是。”虽然知道此时南辕并不平静,但自家小姐做的决定,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而且,紫竹对紫洛一的实力那是再清楚不过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就算是出了什么意外,她也会誓死保护小姐的!

      另一边,经过十余日日以继夜的赶路,一行三千余人终于到达了凉州附近。

      由于前面驻扎着辽晋和北冥的百万大军,北玄生等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小心谨慎的派人潜进凉州打探情况。

      数来数去,有能力在百万大军中来去自由的,不过寥寥几人。

      北玄生让袁副将留守驻地,自己则带着胡半山去探探路。

      结果由于时辰死皮赖脸的要跟着一起,流风流云也要时刻跟在时辰身边,原本两个人的队伍被生生扩大到五人。

      “你别瞪着我”时辰把自己挂在北玄生脖子上,迎上北玄生满是反对的眼神:“我去了你们才能更好的掩护,量他们也想不到你会带个孩子进城吧。”

      也就只有在这时候,时辰心甘情愿的说自己还是个孩子。

      一路上被关在袋子里的噗噗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嗖地下窜到时辰肩膀上“吱吱,吱吱。”

      时辰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噗噗的小脑袋以示安抚,之后便任由噗噗挂在她肩膀上。

      见时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北玄生也就不再反对,无奈的想着,大不了待会儿多看着些就是了。

      辽晋,北冥虽然是合作,彼此却并非完全信任的。

      从两军的军事布防上就可以看出来。

      辽晋士兵大多驻守在凉城以西,而北冥则在东面。

      相当于分隔两端,双方的将领大多住在城中央的城主府,以示诚意,而真正的大将军却是分居在各自的驻地。

      辽晋的紫灵王,北冥唯一一位因战功显赫被封为异姓王爷的大将鄂格里。

      战事将起,凉州城里的普通百姓除特殊情况外,都不得随意走动。

      无论何时,街道上往来最多的,不是百姓而是巡逻的士兵。

      “从城里借路肯定是不能了。”一行五人东躲西藏的躲避着辽晋北冥士兵,一个日夜竟还是只能在凉州城外围打转,根本进不去,防守之严密,比起皇宫怕是都有过而无不及。

      “绕过凉州不是问题,关键是怎么渡河?”

      经时辰一问,北玄生和胡半山都有些郁结。

      他们本没想到还能活着来到凉州,自然也没有想过怎么渡河。

      他们有三千余人,打仗人不够,逃命人太多。

      如今整个青衣江岸都被辽晋北冥包围了不说,就算他们找到空隙,没有船也没法过去啊。

      就算弄到船,多半也是辽晋北冥的战船,就怕到时候船还没到岸,就被自己人打下来了。

      南辕水军的实力是不容置疑的,不然辽晋北冥怎会在凉州近四个月还不能过河去。

      如今的难题就是如何在辽晋北冥的眼皮子底下,与南辕接上头,再搞到几条足够容纳四千人的船,再将那延绵青衣江岸的百万大军打出一条口子,最后横渡青衣江。

      说起来很简单,想象着也挺美好,要实行起来却并不容易。

      “分头行事。”沉吟半响,北玄生安排道:“半山跟流云兄弟一路,去西边。时辰流风跟我一同去东面,仔细查看两军在岸具体的布防,无论结果如何,天黑之后原地集合。”

      智者千虑尚有一失,哪怕辽晋北冥有百万雄狮,也必定有可以突破的地方。

      “是。”胡半山应声。

      “好。”时辰流风流云也没有意见。

      确定好路线之后,几人便朝各自的方向闪身离去。

      一路走走停停,躲躲闪闪,北玄生倒是收获不少。

      在地图上做了几个标记之后,北玄生抬头看着坐在树上无聊的摇晃着双腿的时辰,眼里的无奈又加深了一分,正准备叫时辰下来可以回去了,就看到对方一脸震惊的看着远处。

      同样站在树上的流风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果然是站的高看的远么,站在地上的北玄生朝那个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一个不大的土丘。

      所以,他们是看到土丘后面有什么了?

      “可有什么不妥?”

      “呵,”时辰并未回应北玄生,只是狰狞着扭了扭脖子,好似随时都要跟谁大打一架:“去看看。”

      说完,率先朝那土丘飞身而去。

      怎么可以有人……跟她长的一模一样!

      流风随即跟上。

      只留北玄生在原地不知所以,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遇到什么危险了的模样。

      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北玄生一拍脑门,怎么能让那小祖宗随便行动!

      “你们几个,把这狐狸给我看牢了,要是放跑了,看小王不扒了你们的皮!”

      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那处吆五喝六。

      北玄生晃眼一看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这小祖宗在搞什么?!

      站在一群穿着异族服饰的侍卫面前,指着一只被关在笼子里同体雪白的狐狸叽叽呱呱的说着什么。

      等走近些了,北玄生才认清那根本不是时辰,不说衣裳就神态也跟时辰截然不同。

      只是那声音和那张脸……

      实在是太像了。

      北玄生隐在暗处寻找时辰流风。

      突然远处那些侍卫接连倒下,那关着狐狸的笼子也掉到地上,只见那狐狸从笼子的缝隙中钻出来,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谁?是谁?!”那宛如跟时辰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孩慌乱的四处张望。

      “你又是谁?”时辰并未现身,开口问道。

      那孩子见对方并没有伤害自己,胆子也大了起来,暗自猜想着若是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定不敢对他如何,于是强装镇定的说道:“我,我乃是北冥大将军王鄂格里之子,鄂温吉。”

      鄂温吉?时辰疑惑的看了眼身旁的流风:认识?

      流风摇头,他虽是北冥人,却是弃子,三岁便被老主人捡到带回迷渊,之后成了时辰的护卫,对北冥并不了解。

      鄂格里的儿子?

      时辰似笑非笑的看着跟她一般高,长的九分相似,声音还相差无几的鄂温吉,朝流风比了个手势。

      带走。

      来时五个人,去时五个半。

      按时辰的话来说,鄂温吉多半是个假人,只能算半个。

      北玄生也不与她争辩,任她发小孩子脾气。

      不过是与她长的像了些,就硬要说对方不是人。

      而时辰口中的“半个人”鄂温吉早就被打晕了由流风扛在肩膀上。

      待到他们返回营地,时辰让流风直接把人扔在地上,自己亲自去掐人中,把人唤醒。

      鄂温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眼前立着另一个“自己”。

      吓的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清醒了。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鄂温吉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跃起,将一旁毫无防备的时辰扑倒在地,嘴里改吼着:“嘚,妖怪!竟敢变作小王的模样,看我不收拾你!”

      去你丫的,到底是谁在作妖!

      流风流云立即上前,欲将鄂温吉扯开,却被时辰挥手阻止了,她要亲手扒了这孽畜的皮!

      之后的情况,就不是一旁几个大男人可以掺和的了。

      只见两个孩子扭打成一团,你一脚我一拳,还真是……难舍难分。

      慌乱之中,鄂温吉一把扯过时辰的衣领,不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印记,就如同被点了穴一般,不能动弹了。

      时辰察觉到鄂温吉没了动作,还以为是被自己的武力给压制住了,正要嘚瑟却不料对方一个熊抱就把她的脑袋抱在胸前。

      时辰脑袋被鄂温吉摁住,根本无法呼吸,还来不及将他推开,就听到鄂温吉哇的一声哭喊道:“阿姐啊!我的阿姐啊,温吉终于找到你了哇,呜哇……”

      “……”众人被这一突发情况搞得懵逼,看向流风流云:什么情况?

      “……”流风流云也不明所以的摊摊手:我们咋知道?!

      “唔,唔唔!”时辰被鄂温吉惊天的一吼吓的卸了推他力道,一连好几次被没能把他推开,只能唔唔的挥着胳膊,向旁边的几人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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