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错过》琳之睿雪

3、3 无亲又如何，有朋足以3

　　飞燕离歌的嘴角翘了翘，是啊……既然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最最重要的家人，那么，她又为什么不能试着相信他们呢？她问的那些问题，本身就是没有必要的。飞燕离歌无奈地笑了笑，伸出了手：“真是的，既然你们那么真诚，我……又怎能拒绝呢？”上帝啊，真的谢谢你，让她飞燕离歌在有生之年，能够重获家人。

　　“啪。”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同时，这两个互相对望的人，也将自己的那颗跳动心交给了对方。楚灰冥痴痴地看着飞燕离歌那张不算绝色，却又有一种独特魅力的脸蛋，不由得想出了神。他竟然从没发现过，原来离歌笑起来是这样好看呢。呵~”楚灰冥轻笑一声，那张充满妖气的脸看得飞燕离歌又是一愣，“离歌，你笑起来真好看。”

　　飞燕离歌的心猛然一跳，瞬间收回了手，脸色通红地道：“你……”“噗——”楚灰冥开怀的笑了笑，笑出了声，他收回手抹了摸自己眼角笑出的泪花，睁着那双蛊惑人心的丹凤眼，凝视着飞燕离歌，幽幽道：“离歌，你真的是很可爱啊。”

　　“楚少校，注意你的态度！”飞燕离歌吐出了一口浑气，狠狠地瞪了一眼楚灰冥，可原本冷冽的眼神，在她那绯红的脸色的映照下，却反而变得更加可爱。楚灰冥在心中暗笑了几声后，终于放过了飞燕离歌，往后跌坐回了座位，翘着二郎腿，眨着眼睛，用软软的声音对飞燕离歌说道：“好啦好啦，我的中校大人，既然你已经亲口承认我们是家人了，那就说说你的计划吧，什么时候出发？”

　　飞燕离歌瞟了眼楚灰冥，渐渐恢复了脸色，逐渐冷静了下来，开玩笑归开玩笑，现在也是时候进入主题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伙伴们很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丧命，飞燕离歌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到底是搏还是不搏？飞燕离歌闭上了眼睛，冥思了起来。

　　会议室再一次恢复了沉默，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再去打扰飞燕离歌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有些决定，不是只要他们愿意就行了，主要还要看飞燕离歌自己能不能过心中的那道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飞燕离歌。就在这时，飞燕离歌睁开了眼睛，她的眼中，有什么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平静，是的，她……已经决定了。“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会离开我，对吗？”飞燕离歌的视线扫过了众人，她嘴唇挪动了几下，最后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众人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大声道：“当然！”这道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军营，每个驻守在外的军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然而他们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变又恢复了常色，没办法，已经习以为常了。

　　得到了这一回应，飞燕离歌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她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既如此，你们听好了。”“嗯！”

　　“16团的情况，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了，答应辕门双涧不过是缓兵之计，终还是会使16团陷入绝境的，所以，要想反扑，唯有在敌方之前，先出击。不过，就凭我们这些剩下的残兵，是绝对敌不过那群疯子的，所以，只有悄然将对方的主营捣毁，我们才有反攻的机会。”飞燕离歌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开口。

　　“这么说，我们只能博了吗？博是我们先捣毁对方主营，还是对方先出击？”楚灰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是的，我们只能博，当然，我们也可以去投靠辕门中校，不过，若怎么做，我们16团，就没有可能继续存在着了。”飞燕离歌浅抿了一口茶水，抬头对楚灰冥射去了一抹灭世的目光，暗中道：你敢点头的话……呵呵！

　　接触到了飞燕离歌杀人的目光，楚灰冥依然保持着他那完美的笑容，他摇了摇头，笑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能不能先告诉我，胜算有几成？”飞燕离歌用深沉的目光盯着楚灰冥，开口道：“接近零。”“嗯？怎么这么低？”楚灰冥挑了挑眉，略带惊奇的向飞燕离歌询问道。“……”然而，飞燕离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打算回答，在她看来，这个问题是非常简单的，绝对难不倒一向聪明的楚灰冥。

　　楚灰冥看到飞燕离歌这个表情，知道她不会回答自己了，便独自低头思考了起来。突然，他抬起了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飞燕离歌，眼神复杂地开口道：“你是说，辕门中校会……”叛变吗？楚灰冥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苦涩，不可能，他不信，为什么，明明以前……

　　飞燕离歌皱了皱眉，她一点也不愿意楚灰冥对敌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哪怕那个敌人，曾经是他最主要的长官。“我也只是怀疑，还没有完全确定。”良久，飞燕离歌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很清楚，楚灰冥曾经是辕门双涧的部下，是在十年前被辕门双涧带回来的孤儿，那时候他只有十六岁，被人追杀，逃到13团时已是奄奄一息。说来，辕门双涧那时也只有二十三岁，还只是13团的一个大队长，没有什么野心，正巧在外营捡到楚灰冥，便把楚灰冥安顿在了13团内，抽空就会去看望楚灰冥，就像一个好兄长。

　　然而，这一切都由于一件突发事件而改变。辕门双涧二十六岁那年，他的父亲——也就是13团曾经的团长，在任务中抵御敌兵时，被一心想要吞并13团的16团旧团长蓄谋残杀了。而躲在暗处目睹了这一切的辕门双涧，自从这一事件后，性情大变，变得不近人情，在三十岁时夺回了13团，还让刚刚成年的楚灰冥派去执行各种危险的任务。

　　飞燕离歌也就是在执行任务时碰巧遇到了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楚灰冥，出于怜悯才将他收到16团的，后来得知楚灰冥是13团的人时，打算将楚灰冥送回13团时，却被楚灰冥拒绝了。记得那个时候，楚灰冥也是这样的表情，带着苦笑对她起誓：“这一生，我楚灰冥不再与13团有任何瓜葛，飞燕中校，让我成为你的部下吧，我愿跟随您一生一世。”

　　反正辕门双涧也没有纠结这一件事，飞燕离歌也正巧缺一个助手，便接下了楚灰冥这个烫手的山芋。后来，楚灰冥就像不记得辕门双涧了一样，从未提起过曾经发生的任何一件事。而辕门双涧，也像忘记了有楚灰冥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楚灰冥，”飞燕离歌垂了垂眸，眼神黯淡地开口道，“如果你还是放不下他，这一次，你还是留在军营里吧，你必须清楚，你现在是16团的人，辕门双涧，现在只是我们的敌人。”真的是很讨厌啊，辕门，要是当初先遇到楚灰冥的人不是你，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吧。飞燕离歌第一次心中出现了一抹嫉妒，她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很难受，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看着游乐场中依偎在父母的怀中的同龄孩子一样，简直令人嫉妒啊。

　　“不，”这时，楚灰冥抬起了头，眼中再也没有了苦涩，他含着淡淡的笑容，开口道，“离歌，我说过，我楚灰冥会跟随你一生一世，让我去吧，再说，你也说了，只是可能，不是吗？”“……”飞燕离歌又盯了楚灰冥几秒钟的时间，才将目光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即使她没有说话，楚灰冥也明白，这时飞燕离歌对他的一种默认。

　　飞燕离歌对着众人说道：“今晚，只有在夜晚，我们才有可能获胜。十二点整，在军营外，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一个人。”众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心中记住了飞燕离歌的话。扭过了头，飞燕离歌又眼神平静地对楚长吟说道：“长吟，你与若音韵一样擅长隐蔽，就由你们去打探敌情。”“好哒！”楚长吟认真地点了点头。

　　“林洛峰、李潇雯，你们负责从南门进攻。”“明白。”“至于楚灰冥……”飞燕离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和我一起行动。”“是。”楚灰冥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极淡的笑容。

　　“那就这样吧，我累了，先下去休息吧。”飞燕离歌拍了拍袖口褶皱的地方，从位置上站起，走出了会议室。身为飞燕离歌的副官的楚灰冥紧跟而上，一时间，会议室陷入了沉静。

　　“呐，林洛峰，你说离歌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总觉得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奇怪。”李潇雯无聊地趴在会议桌上，对身边的林洛峰抱怨道。林洛峰眨了眨眼睛，用手指了指若音韵，无辜的说：“这我怎么知道啊？离歌一向都是这样，与其问我这个最慢进入16团的人，还不如问从离歌十八岁起就形影不离的音韵姐呢，你说是吧，长吟妹妹。”“……”若音韵默默地坐在位子上，一语未言。

　　“哼！”楚长吟瞪了一眼林洛峰，不悦地说，“林洛峰，你不过是比我早出生了三个月，别整天学哥哥叫我妹妹！”“嘻嘻，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长吟小妹——妹——也会生气啊。”闻言，李潇雯插了一句嘴，并且还故意将“妹妹”两个字拖得十分长。“你给我闭嘴！”

　　“哗——”若音韵从位置上猛然站了起来，冰冷的眼神扫过了众人：“够了，离歌今天心情不好，早点休息吧，别忘了今晚还要集合，若是迟到了，你们应该清楚下果会是如何。”言罢，若音韵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剩余的三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哎，真搞不清楚，音韵姐到底是怎么做到总是保持着那一副冰块脸的。”李潇雯嘟了嘟嘴，不高兴地说道。林洛峰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回答道：“习惯了就好。”“好了啦，你们几个，快点给我去休息！”楚长吟从位置上之前，双手叉腰对两人吼道。“嘻嘻，其实我也搞不懂长吟妹妹为什么这么喜欢发脾气。”“李潇雯！”

　　另一边——

　　飞燕离歌回到了自己那间昏暗的寝室。“楚灰冥，你可以走了。”飞燕离歌正要关门，却发现楚灰冥还没有打算离开，不由冷声提醒。“是。”楚灰冥满面笑容地朝飞燕离歌点了点头，又看了飞燕离歌几秒钟的时间，才转身离开，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

　　飞燕离歌皱了皱眉，关上了门。“莫名其妙。”

　　飞燕离歌躺倒在了自己的那一张大床上，闭目休息了起来。几分钟后，飞燕离歌猛然睁开了眼睛，嘴角翘着浮夸的笑容，靠在了床柜上，翘起二郎腿，一种与不符的气息在寝室中蔓延开来。“啧啧，小离歌啊，没想到16团在你的手下竟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呢~”这道声音与飞燕离歌无异，语气却充满了魅惑，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闭嘴，没让你出来的时候别出来，否则我今晚就把你格式化。”忽然，飞燕离歌的眼神变得十分清冷，寝室内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嘻~”再一次变为了邪魅的笑容，飞燕离歌嬉笑着开口，“小离歌，不要这么无情嘛，人家好歹也是你的第二人格啊。”

　　“……”“再说，你打算怎么格式化我？你现在的精神体可是已经分裂成了两半，人家现在可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你取代哦，”魅惑的声音再一次从飞燕离歌的喉咙中传来，充满了戏谑，“嗯……占领了这个身体以后，把你身边的那几个小家伙做成布偶来玩一玩把，特别是那个楚灰冥，看起来你好像很重视他呢~”

　　飞燕离歌的身体猛然一震，眼神深沉的可怕，低沉的声音传来：“你敢。”“我有何不敢？”眼神变得疯狂，飞燕离歌的脸开始扭曲，“明明是我先诞生的，为什么控制身体的却是你？不甘心啊，你去死好了，我一定要让你吃到绝望的滋味！”

　　“闭嘴！我说过，我有资格格式你。”神情猛然一变，能够冻结一切的声音响起。“啊！”突然飞燕离歌的脸开始狰狞了起来，她痛苦地捂住了脑袋，魅惑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不要，我不要死……”“……”

　　声音渐渐消逝，一个时辰过后，被汗水浸湿了衣裳的飞燕离歌睁开了眼，眼神中已变为了冷静。“麻烦。”脑袋中传来的微痛，时刻提醒着飞燕离歌刚刚发生的一切。她果然还是太过弱小，虽然暂时将第二人格给封印住了，但那也只是暂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复苏。

　　“呼……”飞燕离歌闭上了眼，重新躺回了床上，沉沉的睡去。她现在十分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