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心》苹果醋好酸

31、落羽梣木的部落

　　沉默的前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漫长，在为秦少卿第二次输完灵力之后，蓝翎就感觉到出口不远了。
　　“继续前行，前面有亮光，半个小时应该就能出去了。”蓝翎闭着眼感知着，却又有一点疑惑，“不过通道外的情况，不是很清楚。”
　　经过这一段时间，蓝翎的灵力基本已经全部恢复了。说来也奇怪，在人界总觉得灵力运行缓慢，可这黑暗的通道中，灵力反而比人界更充足，恢复也较之前快很多。
　　“大家小心些。”张辰枫向众人嘱咐，又扶起秦少磬问道，“小磬，怎么样？还撑得住么？”
　　“恩，没事，比刚进来时好些了。”
　　秦少磬还是有些无力，不过心脏的疼痛不知道是真的习惯了，还是好些了，感觉没那么痛。
　　红鹫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少磬，道，“那就走吧，蓝翎和我走前面，贺辰景扶着少磬走中间，张辰枫和小狐狸垫后。“
　　安排好，红鹫也不管别人是否有意见，直接前行。蓝翎自然紧随其后，其他人倒也没有多余的话，按照红鹫的吩咐行进。
　　当众人来到光源处，见到的并不是青天白日，甚至不能算是出口。淡淡的白光中，一女子，身穿刺绣月白长衫，金色的长发沿着白衫直垂到腰间，头上一圈碧绿的发箍围着精致的发辫，发箍就如新叶刚展的树枝一般，自然而圣洁。洁白的面庞上，五官立体分明，灰色的眼眸含着温柔，笼罩在微光中，微笑的看着一行来者。可惜这种美好却根本没有半点让红鹫高兴，冰冷而凌厉的眼神充分显示了她心情十分不佳。
　　”你是谁？“
　　冷冷的质问，让人以为红鹫才是主人，而面前的女子是闯入者似得。
　　“我是凌仙。“女子表情没有因为红鹫的话语变化半分，依旧微笑着。
　　“神后大人，我在这里已经等候您很久了。”
　　“凌仙，神后？”原本在发怒边缘的红鹫，被女子叫得有点懵了。
　　“是的，我就是凌仙圣石的幻影，而您正是我的主人——神后大人。”
　　凌仙弯腰向红鹫鞠躬，恭敬而虔诚，“当您从那个地方归来时，凌仙便已经感应到了，您与神主大人终于相遇，终于可以重续前缘了。”
　　“我是你主人？神后是什么鬼？神主又是什么？“
　　红鹫将几百年的记忆全部搜索一遍，也找不到任何与之相关的内容。
　　”尊敬的神后大人，您不记得是因为神主大人还没有完全觉醒。神主为了您的安全，将您的记忆抽走了一部分，他一直默默地守护着您。”
　　凌仙将视线转到红鹫身后，看着虚弱的秦少磬道，“伟大的神主大人，神华已经感知到我的力量了，您还是不愿意醒来么？在落羽梣木部落之中，凌仙与神华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神后已经归来了，请您醒来吧。“
　　凌仙的话再一次让众人疑惑加震惊。只有秋灵灵勾起嘴角冷笑，”人愿意睡就睡，你一颗石头还真多事。“
　　“异族，你不该与主人同行。”
　　脸上依旧是微笑，语句中的杀气却毫不掩饰。
　　“怎么？就凭你一颗主人都没觉醒的石头也想杀我？”
　　“我一直不对你动手，是因为主人没有下达命令，但是如果你有任何威胁到主人的行为，我将自动防卫。”
　　“就你？”秋灵灵依旧一脸轻蔑，但看凌仙一沉不变的微笑，又撇嘴道，“石头脑袋，先想想怎么让你神主醒吧。”
　　环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望着自己，秋灵灵干笑两声道，“这些小事以后再说，张辰枫，你师弟快挂了。”
　　成功将所有人注意力转移到秦少磬身上。张辰枫望着靠在贺辰景肩上的秦少磬，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神主大人，您目前的状况不适合在这里解开所有封印，请各位随我先离开这里，我的族人已经做好准备。”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不过是一道幻影而已，也可能是个陷阱。”
　　蓝翎冷静的阻止了大家，并问出了关键的问题。心中的疑惑其实并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少，几百年的神之双翼，从诞生便相互感应着，可是这个幻影的几句话，就让一切变得虚无，这不得不让蓝翎心中不安。
　　“她说的事，虽然无从举证，但她给我的感应很强烈，似乎应该有那部分记忆存在。”
　　红鹫心中也很疑惑，但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感觉，让她不得不去一探究竟，“走一程也无妨。”
　　“可是姐姐你已经……”
　　“右翼使，随她吧。”
　　秦少磬突然说出一句连自己也觉得陌生的话。
　　右翼使？红鹫和蓝翎一齐转头看着秦少磬。右翼使，会这么称呼蓝翎的，就算在圣界也只有一人，那就是神之双翼的缔造者——圣主。
　　”越来越有趣了。“
　　红鹫冷漠夹杂嘲讽的看着秦少磬。
　　”红姐姐，我……我绝不会伤害你！“
　　本来想解释，却无从说起，只能变成承诺。
　　”你应该相信他，师父大人。“秋灵灵作为在场的唯一知情人，苦笑的看着两人，本以为应该会有报复的快感，可心中却是苦涩。
　　”走吧，不去怎么揭开谜底？“
　　张辰枫察觉到蓝翎似乎很不愿意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蓝翎，既然已经到此处了，也没有其他的路，不如……”
　　蓝翎沉默一阵，抬头看着红鹫，“姐姐，我只为你。”
　　“走吧。”
　　红鹫看着蓝翎很少见的叹了口气。
　　“主人，请随我来。”凌仙转身，淡淡光华照亮了一行人，“各位客人，也请一起。”
　　张辰枫从贺辰景手中接过秦少磬，虽然对他的来历一直很是疑惑，现在更有一些不安，可毕竟是师兄弟一场，自然也要顾念一些情分。
　　或许感应到众人已经靠近，凌仙抬手，对着虚空比划一阵，口中轻呼：“梣羽之风，传送！”
　　温和的白光闪过，再看周围已是满目青绿的丛林。
　　“主人，这里就是落羽梣木的部落，也是您的出生地。”
　　凌仙的身影在日光中显得虚无缥缈，一边向前走一边向红鹫介绍。
　　“我出生地？”
　　红鹫开始还觉得凌仙讲的似是而非，而现在，确认这破石头大概是识主程序完全错乱了。
　　“姐姐的出生地在圣界。”
　　蓝翎也皱眉了，首次将不满的情绪表现得如此明显。
　　“人老了，记忆力就差。小凌仙你就别白费力气了。”秋灵灵见缝插针的调侃。
　　“找死？”红鹫斜了秋灵灵一眼。
　　“师父……”秋灵灵停顿一下，“没想起来之前，还是先叫你师父吧，师父，你现在杀不了我，等你想起来之后就不想杀我了，咱们可是老相识了，很老很老……”
　　“还没到？”
　　蓝翎看着密林，越走树木越……巨大。
　　“到了。”凌仙对着树林轻语，“阿羽，主人一行已经到了。”
　　一阵清风，身着青色长衫，背负白色双翅的高大男人，从一棵巨树上滑行而下。
　　“欢迎归来。”
　　轮廓刚毅的脸，长而不浓的眉毛，一双狭长的眼睛熠熠生辉，鼻梁高挺，双唇严肃的抿着，光看脸就与东盟境内的人类完全不同。黑色长发被树枝做得发簪半挽在脑后。身材魁梧却不粗犷，反而有着一股淡淡的清冷文雅气息。
　　可在红鹫看来，这不过又是一个识主程序错误的……鸟人。
　　“主人，这是羽诺，部落的守护者。羽诺，主人暂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接下来就麻烦你。”
　　凌仙的身影越来越淡，语气抱歉的对红酒说：“主人，我的影不能离开神殿太久，下面请跟随羽诺进入部落吧。”
　　说完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众位，欢迎来到梣羽部落。”
　　叫羽诺的男子并没有像凌仙一样恭敬，只是带着基本的礼貌。
　　“神后大人，请您谅解，在您的灵魂完整并决定继续出任首领之前，我无法称呼您为首领。”
　　“恩，走吧。”
　　红鹫根本不在乎什么称呼，但是羽诺的感知能力却让她有些意外，很明显有道凉丝丝的力量从自己身上扫过。红鹫当然有能力抵抗，可是更让她有兴趣的是这人到底能探查道什么，结果还真没令她失望。
　　“请。”
　　羽诺双手轻拍，原本高大静立的树木，纷纷像长了脚一样向两边分散开来。一条浅草幽幽的小路，从众人脚下延伸至一片巨大的树林之中。跟随羽诺踏上小路，众人都见过无人踏足的原始森林的大树，可是这里的树木的高大程度完全超出了众人的所见，一棵棵就像一栋栋大楼一般，枝叶繁茂，并且还真的只有落羽梣木，没有一棵是其他品种的树木。
　　“这里是落羽梣木之乡，我们的部落名为梣羽，是天界与人界的中间站。”
　　羽诺在前，对好奇的众人解释，“也是众羽化之人的净化地。”
　　“所有羽化成仙之人都在这里？”说起羽化，当然是修行之人最关心的事。张辰枫望着前方，心中多少有些激动。
　　“不，是在这里完成选择。”羽诺斟酌一下，解释道，“也可以理解为分类……之类的意思，并不是所有羽化之人都会成仙的。”
　　“中转站？”
　　“差不多吧，我太久没有离开过这里了，不太理解凡界的说法。”
　　“哦。”张辰枫对这里的功能还是不太理解，只听说‘羽化成仙’，可此处的存在让他心中有些疑惑，也有震惊，“羽化不一定成仙，那还有会成什么？”
　　“这个，不好意思，不能向凡界透露太多。到了。”
　　道路的尽头并没房屋，甚至连一个居民都没看到，而是一棵比之前所见的树木都还要高大的巨树。抬起头只看到树干一直延伸至云层之中，完全看不到究竟有多高。
　　“阿羽，阿羽，他们就是客人们么？“
　　一颗紫色的小脑袋从一丛树叶中探了出来，怯生生地问，“首领回来了么？在哪儿？”
　　“是，首领和客人们都到了。”羽诺指着红鹫道，“这就是前首领。”
　　“真的吗？”小脑袋从树叶中扑腾出来，原来是一只长着两对翅膀的紫色小鸟，看得出来还很年幼。
　　“大家快出来啊，首领回来了，阿羽把首领接回来了。大家快出来迎接首领。”
　　小家伙也不等羽诺回答，便在大树之间穿梭呼唤。
　　红鹫看着扑腾的小鸟哭笑不得，难道我曾经也是只小鸟？
　　“不符合逻辑。”蓝翎看看小鸟又看看红鹫，更加深信是他们认错人了。
　　“不可思议。”张辰枫间接表达了他的怀疑。
　　“我不信。”秦少磬也完全无法将红鹫与那么可爱的鸟儿联系在一起。
　　“匪夷所思。”看着很快在周围聚集成群的各色鸟儿，贺辰景也表示不相信。
　　“这是首领吗？”后来的鸟儿们纷纷议论着。
　　“首领好美啊！”
　　“火儿以后化形也要像首领一样美。”
　　“我也是。”
　　“我也要。”
　　……
　　七嘴八舌的嘈杂声让红鹫渐渐皱起眉。
　　“别想了，你们首领是神族，你们不过是群鸟。”
　　秋灵灵一脸鄙夷的看着群鸟。
　　“你是谁？”马上有鸟儿对其怒目相向。
　　“不过是只狐狸，羽化之境都没过还敢来这里。”
　　“就是，小狐狸，小心我们揍你。”
　　“就是，就是，修为那么一点点，一翅膀就能拍扁了。”
　　“揍她，揍她……”
　　“你们敢！”
　　秋灵灵被红鹫和张辰枫轻视就算了，如今连一群小鸟都敢跟自己叫板，那还得了。
　　“烤了你们！”
　　“好了。”羽诺出来安抚众鸟，“她是异族，是……”
　　“异族？”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只碧绿的小鸟打断，“异族不能进我们部落，把她赶出去！”
　　“异族都是坏蛋，赶出去！”
　　“赶出去！”
　　……
　　又是一番吵闹。
　　“她是我徒弟。”看够了热闹的红鹫，一句话让众鸟纷纷静了下来。可是下一秒……
　　“哇，首领收异族当徒弟了。”
　　最早出现的紫鸟儿居然哭了起来。
　　“首领，异族都很坏！”
　　“坏异族，骗我们首领。”
　　“首领又被异族骗了，怎么办？”
　　一时间，各种颜色的鸟儿都在空中急得团团转。
　　“够了！”
　　红鹫终于失去了耐心，“安静！”
　　声音一出，所有鸟都闭嘴了，只是或委屈或担心的望着红鹫……
　　“还是请带我们去神殿吧。”蓝翎睡觉挂着微笑，设想红鹫若真是一群鸟儿的首领，还是蛮可乐的。
　　作为心灵相通的另一半，红鹫冷冷的扫了蓝翎一眼，转头向羽诺道，“你们神主大人快死了。”
　　“咳咳……”又是自己要死了，秦少磬干咳两声，“其实，还能再撑一下。”
　　红鹫冷眼扫过来，秦少磬马上改口道，“撑不住了，救命！”
　　“去告诉各家当家的，马上到神殿集合。”
　　羽诺吩咐完，向红鹫道，“神殿就在这棵树上。还有……其实，神主不是我们部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