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扉］绿芜》森鸥

9、Chapter 09

　　（九）

　　暂且不提接下来三天的教学，后几天来的人比第一天最后多了一两个，小扉也不在意，几个人教起来可轻松了。
　　虽然几个人的进度参差不齐，但小扉还是尽可能地针对每个人进行了单独指导，当然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制定指导方法，虽然这些指导是在经过扉间的大幅度修正后才进行的。
　　修炼的时候扉间会在旁边看着，以保证不会出什么意外，重要的是如果指导出了什么偏差他也会出声提醒。
　　或许是因为家里的大人向他们说明过了，没有人再问起扉间的身份，对他也很是尊敬，毕竟这位“老师”虽然长得帅气，但也耐不住他一直瘫着脸，冷冰冰的模样。

　　“扉间哥！”
　　小扉回头看向朝这边跑来的桃华，转过身停下了脚步，以为是她的修炼出了什么问题，语气有些急切地问到：“桃华怎么了吗？”
　　敏锐的小姑娘听出了他的话中话，想着自己的堂哥还真是一心想着修炼啊，但其实她不过是想来道个谢而已：“我是来谢谢扉间哥的，顺便问一问以后还可以来请教修炼上的问题吗？”
　　看着调皮地眨着眼睛的桃华，小扉尴尬了一秒钟，然后继续瘫着脸认真地点头：“自然可以。”
　　“谢谢扉间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的桃华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眨了一下右眼她调皮地说完一句话就笑着跑开了。
　　“扉间哥一点都不适合面瘫呢哈哈哈。”
　　空气里回荡着桃华爽朗的笑声，小扉沉默着按下了头上冒出来的十字。
　　真是爱捣蛋的小丫头。

　　扉间提前离开了一会儿，他再次走上了那座可以俯瞰整个未来木叶的山顶。
　　直到太阳缓缓落向地平线，他终于选择了转身离开。
　　如果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看待未来的话，是不是能够看透一些过去看不透的事情，释怀一些过去释怀不了的事情呢？

　　这两天小扉从扉间的笔记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真的不是故意去看的，只是那个本子摊开在桌上他路过时随意瞥了一眼而已。
　　大概是在思考的时候下意识写上去的，字迹有些潦草，小扉勉强认出来了——
　　“无限月读”。
　　那是什么？小扉想了半天也没弄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不过看样子那就是困扰着扉间的东西。
　　但他实在不好问扉间，虽然问其他人可能也不会有答案，毕竟连扉间都没弄清楚的东西，他不信还有其他人知道。
　　所以说这种没有由来的自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扉间，小扉其实也暗自想过很多。
　　毕竟那是“未来的自己”，再怎么也会忍不住地去好奇。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为什么会以那样的模样出现？他着又在探寻什么？
　　小扉的心里有太多太多得不到解答的问题了，关于这个人，和这个人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他都满怀着好奇与困惑。
　　可他知道这些问题不一定都能得到答案，而如果能够得到答案的话，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人太无力，怎么改写命运呢。

　　还有一件事情，只是他还不太确定。
　　他能够隐约感觉到扉间不怎么喜欢大哥的样子，虽然他一直都是一副标准的面瘫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来，但每次只要有柱间在的场合他都会尽量避免，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毕竟除了他以外，扉间对其他人都是一副不怎么理会的样子。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的话，那未来会发生什么以至于他连自己的亲生大哥都不待见呢？
　　果然还是很好奇啊。
　　坐在窗边抬头望着夜空的小扉想到。
　　未来的我，到底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见小扉仍坐在窗边发呆，扉间停下手中的笔，将写满了乱七八糟一堆东西的本子合上，起身朝门外走去。
　　夏日的夜空总能看见许多星星，此时正值下弦月，月亮看上去和他记忆里没什么两样，或者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它就未曾改变过。
　　他想起遥远的记忆里似乎有那么一个人，坐在屋檐下望着那轮满月，语气寂静地说：
　　“这样的月亮，人生又能见多少次呢。”

　　“什么？”刚推开门的小扉没听清扉间究竟说了些什么，于是他下意识地问出了口。那样近乎于呢喃的语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怀念，让他心里感觉有些微妙。
　　“没什么。”扉间没有回头，只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小扉轻轻地关上门，没有再多问。他走到扉间旁边，与他一同注视着仍灯火通明的族地。
　　扉间的视线一一地扫过那些还亮着灯的木屋，过了这么些年了，他还能记得大多数屋子里住着的人。
　　他熟练地抬手揉了揉一旁小扉的脑袋，能够想象到那头柔软的白发在他手中被揉乱的样子。
　　突然间，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快快长大，却又希望这样平静的日子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你早点意识到你身上的担子，却知道自己希望你能够有一个和我不一样的未来。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那时候能够做些什么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可那个“如果”，我大概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了吧。

　　“回去睡吧。”扉间拍了拍小扉的背。
　　“不要。”他挺直了脊梁，有些固执地说到。
　　虽然不知道扉间究竟在看什么，但是他想，本就是同一人的我们，总有一天我也会看到印在你眼中的那些事物阿杰。
　　“快去。”见小扉一脸固执地盯着他，扉间只好冷着声音用带着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
　　“不要。”少见的，小扉抬头望着他，直接而干脆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扉间沉默了一会儿，在小扉坚持的眼神中扭过头，继续注视着前方：“随便你吧。”
　　小扉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他仍然看着扉间，盯着那个用变身术变身成这样的青年白皙的脸，盯着他脸颊处那道通红的伤疤。
　　我是，如此地想要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