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声应闻》澪露

44、第 44 章

　　宋母来过后的第三天，叶文再度见到了宋玉，他看上去又憔悴了不少，虽然外表收拾的还好，但还是能看出他的颓废，眼中也是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和以前一样，叶文对待宋玉的态度仍旧是无视，如同路人擦肩而过。
　　“叶文！”宋玉快步走到他前面。
　　没有开口，叶文只是用眼神询问他何事。
　　“我是来给你道歉的。”宋玉目光沉痛，“我不知道我妈他回来找你，如果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带她想你道歉，对不起。”
　　“她没有说什么，你不必道歉。”反而是被李莫语弄得狼狈离开。“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走了！”
　　“叶文。”宋玉再次叫住他，沉吟了半晌，直到叶文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才说，“我和我爸妈出柜了，他们很生气。”
　　平静的神情出现些许诧异，有很快消失，叶文冷冷的看着他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不需要向我汇报。”
　　如果说这是他们分手之前发生，那他在高兴之余也会责备宋玉的冲动，不可否认这是他期待已久的事情，可是如今这与他无关！
　　“我知道。”宋玉眼中浮现痛意，又苦笑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那天我爸妈他们快要被我气疯了，狠狠将我揍了一顿，说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你知道吗，当时我在想你那时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那么疼那么难过，而我那时却还对你火上浇油，还觉得你小题大做无理取闹，你那时一定快要恨死我了，可最后还是原谅了我。”
　　“现在你经历的痛苦我也在经历，你走的路我也走了一遍，你说我这是不是罪有应得？你看到我现在这样会不会解气一点？”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叶文面无表情的听着，心中却泛起波澜。
　　要说话不知如何继续开口，宋玉凄然一笑，“你说的对，现在说这些没有用，毕竟我那么混，连我自己都觉得无法原谅自己，又怎么能奢望你的谅解。”
　　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忍住想要叶文原谅他，忍不住想要见叶文，忍不住想要叶文和他重新开始，他这样是不是很自私，但他管不住自己，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叶文。
　　“我走了！”叶文快步离开，不想再见到宋玉那张脸，已经做过的事情忏悔有用吗？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他们也回不到以前了。
　　这次之后，宋玉没有再与他说过话，只是每次上班下班他都能看到不远处宋玉的车。
　　这又是要做什么？叶文已经懒得管，只要不打扰自己的生活，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小叶子，你真的不在意宋玉了？”李莫语翘着二郎腿，边吃边看外面的宋玉。
　　说实话，这半个月来宋玉的表现还不错，就这样静静的守着叶文，看上去的确是真心反省了，一副痴心不改的模样，她都有些动容了，她不信叶文就没有一点触动。
　　他当然不会没有一点感觉，毕竟曾经那么喜欢过，不可能说放手就放手了，但又如何，“我说不在意你信吗？”
　　她自然不信，看叶文的样子就知道他有点心软了，李莫语有点矛盾，现在她也不知道是要劝叶文放下还是劝他原谅宋玉。
　　“小叶子，我看宋玉他根本就放不下你，你如果还对他没死心就试着原谅他，或者直接和他说的清清楚楚，不要让他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这样僵持了也不是办法，你说是吧？”
　　“你说的对，我应该让他彻底死心。”叶文凝视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道。
　　张了张嘴，李莫语欲言又止，她其实还是想叶文与宋玉和好的，毕竟这两人是真的都在意彼此，难得有情人，皆大欢喜总比不欢而散好，而且宋玉现在也和家里摊牌了，这就更说明了他对叶文的心，虽然她那时骂宋玉骂的很起劲，然而站在宋玉的立场来看他也挺可怜的。
　　像是下定了决心，叶文猛然起身朝外走去。
　　“叶文。”看到叶文朝他走来，宋玉有些不可置信，他还以为他只是路过，谁知竟是真的来找他的，一时间宋玉有些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紧张的看着叶文。
　　“宋玉，你以后不要来了，你这样我很困扰。”叶文开门见山，冷冷开口。
　　“为什么？我又做错什么了吗？”宋玉向前一步，他只是想远远的看着他就够了，难道这都不行吗？他就这么不想见到他？
　　叶文后退一步，告诉自己不要心软，淡淡说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要结婚了。”
　　“不可能！”宋玉大吼，他不相信叶文可以这么快就能放下他，更不相信叶文会移情别恋，叶文一定是在说谎，叶文只是不想他缠着他才这么说的，可是他都已经让自己远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残忍的对他？
　　“你在骗我对吗？你不会结婚的。”宋玉眼中还残留着希望，“叶文，你没有必要这样，你要是我想看到我，我会躲得再远一点，让你看不到我。”
　　悄悄握紧拳头，叶文有些不忍心，他从来都不是狠心的人，看到宋玉这个样子还全部都是因为他，他颇有感触，但还是决定让宋玉死心。“我说的都是真的，当初因为我们的事我和家里闹僵了，现在想想挺后悔的，我爸妈说的对，两个男人根本不可能长久，我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现在想通了，或许我爸妈听到我要结婚就会原谅我。”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宋玉还是不能相信，他们的感情在叶文的眼中竟是一个错误。
　　“自然，现在我又何必要骗你？”叶文坦然自若道。
　　仿佛丢了魂魄，宋玉失魂落魄的盯着叶文，像是想从他的眼中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许久才问，“我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那个人你也熟悉，就是莫语，我爸妈都很喜欢她，我们也认识那么多年了彼此都很熟悉，想想这么多年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和她在一起了，这也算是缘分。”叶文唇角含笑。
　　“你说的都是真的？”宋玉仍然不肯相信，他明明记得叶文曾经说过不会和李莫言在一起的，怎么现在又变了，这一定是叶文在撒谎，一定是这样的。
　　“恩。”叶文点头，看着远方愈发阴沉的天空，好像快要下雨了。像是才想起了什么，叶文突然笑的很温柔，“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莫语他怀孕了，我们应该会很快结婚。”
　　这才是最重的一击，如果刚刚他还能说叶文在骗他，还能有一点点奢望，那么现在一切全部都破灭了。
　　此时此刻宋玉终于体会到了一个词，万念俱灰，他终于意识到了他和叶文是真的结束了，再无任何可能。
　　心痛到麻木，仿佛就要停止跳动，这个时候宋玉突然想，是不是当初叶文在听到他要订婚时也是这种心情，这样的痛！
　　果然善恶到头终有报，他这也算是现世报了，曾经伤害了叶文多少，现在也就应该还他多少，一点也不能少。
　　“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你可以放心，我走了。”宋玉转身，步履蹒跚好几次差点摔倒，想要开车门却几度因为颤抖没有打开。
　　看着这样的宋玉，心再度泛起熟悉的痛感，叶文感觉眼睛有些酸涩，却又决绝的转身大步离开。
　　天空终于承受不住乌云的重量，下起了雨，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看到叶文回来，宋玉也离开，李莫语很好奇他们说了什么。“你和他说什么了，你看他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让人听不忍心的。”
　　“也没说什么。”叶文有些心神不宁心不在焉，脑袋里全都是宋玉离开时的样子。
　　没说什么是什么？明明是让宋玉死心，怎么他也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们真的不是在相互折磨吗？“小叶子，你就和我说说吧。”
　　“就是和他说我要和你结婚了，还有你怀孕了。”叶文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下是真的把她吓到了，李莫语张大了嘴，目瞪口呆了许久，回味过来之后，大叫一声掐住叶文的脖子嚷嚷道，“叶文，你怎么不去死，你还我的一世清白，我这么纯洁善良的白莲花，怎么会未婚先孕，我的一世英明全都让你毁了。”
　　“这不是你让我断了宋玉的心思吗？你自然要负责。”叶文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误。
　　“那就这样说？”李莫语气急败坏。
　　“是啊，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叶文点头，没有一丝愧疚之心。
　　什么最好的办法，是最糟糕的才对，“这种经不起推敲的谎言，你就不怕他知道你骗他后再来找你？”
　　当时也是脑子一热就说了，谁会想到被拆穿，叶文心道，“那也没什么，我这也是向他表达我和他分手的决心。”
　　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李莫语气结，“你就作死吧！”
　　“放心，我作死也会带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