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神明，被敌视 ...
-
与巴卫契约后，星川苍水和巴卫便离开了神社。
星川苍水在和巴卫向恶罗王方向汇合的路上坦白，告诉了巴卫他来自未来的事情。而巴卫沉默着听完后表示已有所猜想，并将他寻找她的经过简短的说了遍。
“会不会后悔？”星川苍水被他抱着赶路，便一手绕着他的脖颈，一手把玩他的长发，“毕竟你我相差如此遥远的距离。”
“不会。”巴卫虽说有些在意星川苍水来自未来，但既然已经决定与她契约，便不会后悔。
因星川苍水间接引起的神明与妖怪的战争，持续得比所有人想象的都长。
不论是神明，还是妖怪，似乎都借由这件事情抒发长久的不满，而一向和恶罗王等妖不对盘的雷神，甚至联合了同样主张消灭妖怪的战神建速，由两位高位神明为主导，这场战斗已经不是其他当权者一两句话就能轻易平息的了。
不过这些战斗对星川苍水和巴卫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甚至两人退居幕后，嫌少参与。
又是几日过去，巴卫带着对战争毫无关心的星川苍水远离出云战场，到了其他地方游历。虽然偶尔会听到现场的信息，但他们知道恶罗王还很活跃后，便没想着回去帮忙。
自从签订了契约，巴卫就像是开启了什么匣子，变得坦诚了不少，对星川苍水的关心也越发明显。他说自己不会很好的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星川苍水却在隔天早晨醒来吃到了巴卫自己给她做的早餐。
虽然没有未来的巴卫做的那么好吃，但这毕竟是他的心意。
思来想去，星川苍水将自己带着的背包打开，拿出了她虽然不记得在哪里得到，却一直带在身边的胸针，交给了巴卫。
“信物。”星川苍水吃着他做的早餐，见他一手拿着胸针神色莫名，便开口解释，“这是我从有意识起便带着的东西，我现在把它交给你。”
这个胸针曾经被她落在神社，是巴卫后来保存到现在又还给了她。如今她将此物当做她与他结定契约的信物，也算情有可原。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隐约猜到他会需要她的信物。
巴卫听罢珍重的收起，但没有多说什么。
星川苍水的去留，是他不愿细想的问题。
“这是蒲公英，一种无法存在许久的花。”星川苍水见他如此，突然开口解释，“不过它有一个很棒的花语。”
虽然星川苍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熟悉各个花的花语，不过这种事情并不值得她花心思去想透。
“『等待重逢』，这是它的花语。”星川苍水敛目，她看到了巴卫握紧胸针的动作，没有将蒲公英的另一个花语说出来，“等待，然后心怀希望吧。”
“即便离开，我也不会悄无声息。”
她起身，双手握住他拿着胸针的手，传递着她的安慰，“你是属于我的妖狐，我不会放开你，哪怕有朝一日你想逃离。”
巴卫反客为主，在星川苍水的额头印下一吻，“这是我要说的。”
“……打扰你们的亲热真是抱歉啊。”
天上突然出现的年轻神明降落在星川苍水身后不远，他看着两人亲昵的姿势一阵沉默，见短时间内两人没有理他的打算，他才带着无可奈何开口。
“祸津神？何事？”巴卫听他说话才愿意分他一个眼神，不过即使二者一起寻找过星川苍水，关系似乎也没怎么缓和。
不过现在的夜斗也不会过多亲近他人，所以面对他的态度，他一点异样都没有。
“你的委托我完成了。”夜斗直接步入正题，看向一点也不脸红就背靠在妖狐怀里的少女，不自觉地露出微妙的表情，“……但她说，你想知道的事情需要亲自问她。”
“啊……真是谢谢你了。”星川苍水面露讶色，但马上露出浅笑。
“不过是……”看到她的微笑，夜斗却是移开视线没有直视，“各取所需而已。”
藏于袖中的硬币在指尖摩擦，夜斗一时分不清楚心中纷乱错杂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但他听到她说的谢谢时，的确在心中产生了在父亲命令的委托中，完全没有体会过的情感。
“是那个堕落神？”巴卫静默思考了会，向怀里的少女挑眉询问。
“对，我让夜斗帮我找她。”星川苍水没有隐瞒，“也亏了这个，让你们找到了我的位置。”
“不过……我的本意不在此，我有些话想问她。”
“是吗。”巴卫没有问她想问什么，不过看他神色间的思考，恐怕也对她的疑问猜到了些许。“你现在准备去找她？”
“……也好。”本来想说不急，不过避免夜长梦多，星川苍水还是点了头。“巴卫呢？”
“让他带你去吧，”本以为巴卫会要求跟随的星川苍水，却听到了没想到的回答，“我等你。”
“……好。”星川苍水没有强求，虽然说与她想的不太一样，但他选择不跟随确实让她对与黑磨的会面更为放松，毕竟她问的问题事关巴卫，“夜斗，又要麻烦你了，带我去见堕神黑磨吧？”
“真没办法。”叹了口气，夜斗还是选择了领路，“手给我。”
星川苍水从巴卫怀里离开，握住夜斗伸出的手。
不过眨眼间，巴卫就看到两人同时消失在视线。
伸出手捂住心口，巴卫通过契约感觉到星川苍水一瞬间远离了他的位置。
契约让他感觉到了被拥有的满足感，但此刻，在星川苍水离开他身边后，心中的失落与空荡一下子扩大，反差如此清晰。
他手中还握着少女交付的银制胸针，从胸针带着的年代感与保存程度看，必定是少女珍惜着的东西。
无声的叹息，他将胸针凑到眼前，却无意间看到了刻在蒲公英花蕊内的几个文字。那或许是谁的名字，但不是他认识的写法，颇为令人在意。
几乎是瞬间，由夜斗带着的星川苍水一下子来到了山里。
和塔带来的，星川苍水已经习惯的时空跳跃不同，夜斗带着她瞬移的方式，令精神力强大但也敏感的星川苍水在落地后被没想到的眩晕感弄得脚步一虚，但她移动的下一步便自发调整过来。
“你和她聊，我先去外面。”夜斗自觉松开手推她前进，自己则不用多说便避嫌地退开，“要回去的时候叫我。”
星川苍水自然笑着说好，然后向林里走去。
黑磨还在老地方“坐”着，黑色及腰的卷发遮掩了他所有表情，一动不动的在那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你好，”星川苍水见到黑磨时感觉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虽然知道堕落的神明会让人感到阴暗，但眼前的堕神除了灵气的不同，给她的感觉却说不上仇视，甚至还曾告诉了巴卫她被困的位置，“我有些问题，而你说让我亲自来询问，所以我到了这里。”
“你来了。”黑磨的声音并不是巴卫所说过的女性声音，听到黑磨发出男声的星川苍水在讶异了一瞬后，便没有深究地接受了这意外。
“你在等我？”
“是，也不是。”黑磨的眼睛虽然没什么神采，但也意外的不觉得阴暗，就像一股深潭，深邃而难以捉摸，“我透过‘她’的眼看到了你……知晓了你的疑惑，为了报答……我一直在这里等你。”黑磨抬起过于白皙的手臂，捋了捋挡住他脸的长发，竟露出一丝怀念的微笑，“在我意外知晓一切时，你我的缘便被缔结。”
“我们的相遇也成了你我的命理。”
“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她是谁，不过我也没必要追究这些。”星川苍水虽然在意黑磨的话，但这与她的目的并无关系，“关于我想问的……”
“堕神契约的解除方法对吗？”黑磨像是知道她想说的，接下了她的话，“其他堕神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的契约，只需要找我要回契约信物。”
“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
“……”星川苍水沉吟，这与她想的方式都截然不同，甚至连她都觉得这样的解决方式太过简单，毫无代价。
“黑磨……先生？”
“直呼我为黑磨就好。”
“好，黑磨。”星川苍水马上改过了称呼，“黑磨的契约不需要收取其他代价吗？”她疑惑，“签订契约的条件也是递交信物不是吗？从头到尾，我只看见了黑磨你的付出，却并没有看到应有的代价回报。”
“——我被需要，”黑磨因她的话突然抬头，无神的双眼因想到的事物而隐隐露出了光辉，“仅仅如此，便够了。”
星川苍水没法回话，她听到黑磨的回答，甚至为即便堕落也依旧保持神性的黑磨感到刺痛。
并非同情，也无关其他。堕神黑磨享受的是被他人需要，这样的需求在多数人眼中并非必要。而这么简单的愿望放在堕落神明的身份中却多了心酸。
朝黑磨鞠了一躬，星川苍水最后给黑磨的是感激的笑容。
夜斗在听到星川苍水叫他的声音后马上闪现出来，知道她已经问完，便又将她带回了之前的位置。
不过等夜斗再次离开，星川苍水有空观察四周后，她才发现巴卫并没有在原地等他。
但他说过会等她，而她相信巴卫的话。
周围还残留巴卫的妖气，不过已经很淡。星川苍水不认为他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离开，便想着是不是出门有事情，想等他回来，也就没用契约言灵叫他的名字。
不过她没等来巴卫，反而等来了一直看她不顺眼的死对头——恶罗王手下的第一妖怪将领煌·加布里。
不，或许更准确的说，是带着煌·加布里妖气的陌生妖怪。
拥有陌生脸庞，披着人类外皮的不知名妖怪全身溢出煌·加布里的妖气，趁星川苍水不注意突然偷袭。熟悉的刀光划过痕迹，却并没有伤到直觉灵敏的少女。
桌椅被推翻，带着强力的匕首卡在了侧翻的桌面，不过匕首的主人这次没有选择逃走，而是一把抽出了桌上的匕首，旋转出花又握回手中。
“啊啊……多么顽强的人类啊。”现身的妖怪外表在人类眼中也算得上清秀，不过那双带着怨恨的眼破坏了那份美感，“真是——太令我作呕了。”
他上下抛着匕首，对少女的敌视毫无收敛，甚至在打量间也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本想暗自刺杀被你凑巧躲开，又想告密绑架却被巴卫大人找到……真是的，果然人类不可信，他居然没有按照约定把你杀掉。”
匕首被重新握在他手中，不再把玩。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因为一击不成而摆出防御姿态的少女，脸上的笑意透出病态。
他故意歪着头，头上带着的红鬼面具也被星川苍水看了个彻底，白色的毛须甚至遮盖了所有的发迹，样子似曾相识。
“弱小如蝼蚁的家伙就该滚出恶罗王大人的视线……”他的话一顿，然后在夸张的笑容下多了股自嘲，眼中依旧是不正常的兴奋，“——就像我一样。”
作者有话说第82章 神明，被敌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