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扉］白南风》森鸥

2、Chapter 02

　　（三）「青梅酒」

　　绵长的雨季之后，这座南方的沿海小城终于迎来了炎热的夏日。
　　扉间的生活依旧忙碌而充实，周五那个不加班的晚上他再次走进了无名的小店，店里坐着几个喝酒笑闹的男子，并不是他认识的人。
　　柔和的橙黄色灯光照亮了小店，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梅子酒的气味。
　　扉间点了一份卤牛肉和梅子酒，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品味。
　　扉间端起酒杯凑到嘴边，浓烈的酒味中夹着一丝梅子酸甜的气味，这是去年泡下的酒，味道自然浓烈。
　　另外一桌的几人说着些生活中的趣事，并不太喜欢吵闹的扉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打算喝完酒就起身离去。
　　但没料到随后掀开帘子的竟是一位熟人。
　　“哟，扉间。”对上扉间的视线，猿飞笑嘻嘻地朝他这边走去，顺便向梅子阿姨点了两份下酒菜。
　　“嗯。”扉间冷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喝着自己的梅子酒。
　　猿飞对他这样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了，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拿起筷子就从扉间面前的那盘卤牛肉里夹起一片塞进嘴里，被顺着纹理切成片的细嫩牛肉带着些许卤汁味，他意犹未尽地又夹了一片。
　　“说起来你知道那个‘镜’吧。”
　　扉间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个黑色卷发的青年，他点了下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似乎对你格外上心的样子，前几次都很隐晦地从我这儿打听你的消息。”见梅子阿姨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了，猿飞识趣地停下了这个话题，然后笑眯眯地夸奖这今天的卤牛肉如何如何好吃，等到梅子阿姨满脸笑意地走进厨房后他才继续说到，“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以前认识你。”
　　野兽的直觉吗。扉间想到，然后为自己添了一杯梅子酒，语气如常丝毫没有波动：“不认识。”
　　猿飞夹起一颗颗油炸花生往嘴里扔，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面色冷淡的友人，心想着镜还真是可怜，好不容易找到了要找的人，偏偏人家还完全不记得他了。
　　不过对于扉间而言，那确实是不值得记住的，微不足道的人和事吧。

　　两个人喝着梅子酒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虽然基本上都是猿飞在自言自语一般说个不停，但偶尔扉间也会回应两句。
　　猿飞说着些生活中细小的琐事，说到有趣的地方还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周围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他们两个却一直待到了近十二点。
　　“真是好喝的梅子酒啊。”将最后一壶酒倒尽，猿飞闻着清甜的梅子香和浓烈的酒味，发出一声感叹。
　　只剩下他们两人和在厨房的梅子阿姨的小餐馆，安静得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蝉鸣声，一波接一波层层叠叠地拥来，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蛙鸣。
　　夏夜有些燥热的风吹进来，桌面上的几样小菜都吃得七七八八了，酒也喝完了，猿飞想，也是时候该走了。

　　“千手先生，猿飞先生，晚上好。”掐着时间来接姨奶奶的镜有些意外地朝角落里的两个人打了个招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味，也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不过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哟，镜。”猿飞放下酒杯笑嘻嘻地拍了拍镜的肩膀，朝他递去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虽然答案在意料之中，但镜还是有些丧气。
　　果然是时间太久远了吗。
　　他不知道。

　　见镜去厨房帮忙了，猿飞夹起最后一片卤牛肉塞进嘴里，喝下最后一口梅子酒。
　　“说起来扉间你都二十六了怎么还没女朋友啊。”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猿飞还是很清楚的，认识扉间好些年了，他知道这个人不会轻易让别人走进他的世界。
　　你看，连他这个多年老友也不过是刚走到了那个微妙的边缘。
　　“你有吗。”扉间的语气淡淡的，他看到猿飞因他这句话面色一僵，无奈地叹了口气。
　　“快了快了。”猿飞挠着后脑勺，在短暂的尴尬过后挑眉说到，“我正追着那个姑娘呢。”
　　“……”你追的姑娘还算少吗。
　　大约是看出了扉间的嫌弃，猿飞双手撑在桌上朝他凑过去，一脸认真地说：“相信我这次一定能成。”
　　你以前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读出了扉间眼神里的话，猿飞做作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做出一脸沉痛的模样：“扉间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扉间没理他，起身去向梅子阿姨结账准备离开。

　　猿飞见他真的转身就走了，便慌忙地起身付了钱，在镜欲言又止的眼神中歉意一笑，然后追着扉间跑了出去。
　　“扉间你等等！”跑到扉间身侧，猿飞佐助十分娴熟地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忽视了不怎么友善的瞪视，“明晚再出来喝酒吧。”
　　“有事。”扉间轻皱着眉头，不怎么喜欢这样亲密的动作。
　　“你别一天到晚都忙着工作啊，偶尔也要休息一下的。” 猿飞拍了拍他的肩头，一脸正经地说到，“你这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
　　“唉，”猿飞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扉间你真是让人操心啊。”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走到单元楼下的扉间拍开了猿飞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看着对方黑下来的脸，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丝的愉悦。
　　“……你够了。”猿飞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对于扉间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叹了口气，朝打开了单元门的扉间挥了挥手，“明天记得去喝酒啊！”
　　回应他的是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猿飞在回家前为自己点了一根烟，呼出的烟气被夏夜的风吹散，他回身望着不远处扉间家厕所亮起的灯光，沉默地狠抽了一口。
　　随即他踩灭的烟头，转身回家。

　　（四）「盐水花生」

　　猿飞知道周末的下午扉间习惯在店里看书，也会顺便在店里解决晚饭，所以他每次都掐准饭点的时间去店里找扉间。
　　“哟，真巧啊扉间。”猿飞掀开帘子，朝角落里的扉间挥了挥手，帘子遮住了太阳余晖，却无法抵挡夏日的燥热，猿飞抬头瞧了瞧空调，发现它还没被修好。
　　他叹着气走到扉间旁边坐下，另一旁坐着镜，他也在看一本厚厚的书，猿飞见这两个人都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就掏出了手机打起了游戏。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他结束了第三局战斗后，扉间终于合上了手中的书，扭头看了他一眼，于是猿飞条件反射般地收起手机朝他笑了起来。

　　“镜，一起来吃饭吧，”硬拉着扉间陪自己喝酒的猿飞朝柜台前的镜招了招手，见他有些犹豫又接着说了一句，“今天扉间请客。”
　　“不该你请吗。”有些失笑的扉间瞪了猿飞一眼，但深知他脾气的猿飞自然知道他也只是说句玩笑话，这一顿他终归是会请的。
　　镜微微愣了愣，有些迟疑地开口想要拒绝，却被猿飞一把拉到旁边坐下。
　　“别这么客气嘛。”猿飞识趣地倒了一杯茶，而不是一杯清酒给他，他挑着眉毛拍了拍镜的肩膀，“来陪我们这些前辈聊会儿天吧。”

　　今天店里的人有不少，镜频频望向厨房想过去帮忙，但最后还是被梅子阿姨留在了这里陪着扉间和猿飞喝酒聊天，虽说是聊天，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猿飞一个人在说，而扉间时不时地回应几句，镜则有些尴尬地插不上嘴。
　　他埋着头慢吞吞地剥着盐水花生，边听着两个人的聊天内容。
　　职场里的事，生活里的事，很多他尚且还未经历过的事情，被这两个人用无比平凡的语气讲述着。
　　只是这些对刚入大学毫无社会经验的镜而言，更像是充满诱惑力和新鲜感的故事。
　　入口的花生还保留着一丝脆，混合着略咸的卤水味，让他觉得有些口渴却又停不下来。
　　滔滔不绝的猿飞看了低着头的镜一眼，突然搂住扉间的肩膀，忽视了他下意识的挣扎，凑到他面前笑嘻嘻地说：“最近天气这么好，不如明天一起出去玩吧。”
　　“……”正剥着花生的镜一愣，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扉间，黑溜溜的眼睛有些期待地望着他。
　　“你也抽空放松一下嘛。”
　　扉间没理他，倒是镜眼巴巴的眼神让他有些动容了，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一年多没见的弟弟。
　　他并不认为出门游玩就是一种放松，有时候这种放松反而让他觉得很是疲惫，所以他更愿意一个人找个地方垂钓，或者去附近爬山。
　　猿飞是个什么都勇于尝试的人，对这个城市能够玩乐的地方都了熟于心，虽然也曾沉迷于游戏当过一段时间的宅男。

　　每次想要撬开扉间的壳把他拖到外面去都会费一大番功夫，但猿飞对此却总是乐此不疲。
　　他了解扉间，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与其说是洒脱，倒不如说是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他享受着大多数人无法理解的寂静和沉默，即使一个人穿行于人海中也不会觉得寂寞。
　　猿飞佐助知道，所以每次即使好说歹说地把扉间拉出去，也不会去什么人多嘈杂的地方，反而是朝着城市边缘的地方跑。

　　猿飞看着像小动物一样仰头望着扉间的宇智波镜，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对这个孩子多少还是有了些了解。
　　虽然温柔善良，骨子里却有一股固执。
　　他想起曾经见过几面的宇智波斑，暗想着真不愧是一家人。

　　镜这个孩子啊，是真的很喜欢扉间吧。猿飞佐助一边笑嘻嘻地劝着扉间，一边在心里想到，希望你能够坚持着走进这个人的世界里。
　　要加油啊，镜。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你也要清楚，这个人啊，值得被更好地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