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七章 背道而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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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查沼泽位于爱尔兰中部，有传言说这里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出生地，由此得名。不过，许多年以来，从未有人证实过这一点，因此目前，这也仅仅是一个传说而已。
然而彼得·佩迪鲁知道，它不仅仅是一个传说。
他行走在沼泽岸边，湿滑的泥巴漫过他的脚面，浸透鞋袜。阴沉的乌云下，高过头顶的芦苇微微摇晃着，层叠的暗绿色苔藓覆盖了岸上每一块石头。一条粗壮的蝮蛇无声而灵巧地从他身边滑过，迅速窜出，咬住了石头下的一只青蛙。沼泽挖子伪装成的朽木静静躺在水边，猝不及防之下一跃而起，险些抓伤他的脚踝。佩迪鲁躲了过去——恰好让他发现，不远处的水畔立着一道黑色的身影。他走进了些，可以看到，前方的人有着古怪扭曲的五官，眼白充血，面孔苍白。
佩迪鲁打了个冷战。他对这个人有着极深的戒惧，如果并非如此，他也不会转投他麾下。但同时，他也崇拜着他无上的力量。佩迪鲁在魔法方面从来都表现平庸，但他也渴望引人注目。对他而言，当自身天赋不足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审时度势，加入更加强大的阵营之中。上学时他就明白这一点——即使作为Marauders的边缘人物，他依旧受到了许多关注。现在同理，在他看来，凤凰社的势力已经弱于食死徒。因此，是时候改换阵营了。
佩迪鲁跪了下来，松软的泥土在膝盖之下凹陷，他没去管这些。他膝行至伏地魔脚下，捧起他的长袍下摆亲吻着。
“主……主人……”他的声音有点结巴。
伏地魔缓缓低下头，黑色的瞳孔中满是嘲弄神色。
“彼得·佩迪鲁。”
他用脚拨开佩迪鲁的手，让自己能清楚看见后者的脸。佩迪鲁尽力让自己摆出忠诚的表情，但他知道，他内心的恐惧瞒不过伏地魔。不过他也同样知道，伏地魔需要他。凤凰社中的卧底必然能帮助他成就大业，而他作为至关重要的间谍，在尘埃落定之后，也能获得与之匹配的荣耀与地位。
“著名的Marauder，外号虫尾巴，凤凰社成员，纯血统。”伏地魔圆滑地说，“你愿意加入我的食死徒阵营，是不是，虫尾巴？”
“是……是的，主人。”佩迪鲁的声音有些颤抖。
“很好。”伏地魔说。佩迪鲁分辨不清这句称赞中有几分嘲讽，但他也无意分辨。“我感受到了你的恐惧，这不是一件好事。不过，你能及时从凤凰社中抽身，这份勇气已经足以证明你并不像外表那样懦弱。”
伏地魔转身，凝视着深不见底的水潭，喉咙中继续发出嘶嘶的声音。“雷古勒斯·布莱克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教训，但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你，虫尾巴，你能带给我的，比布莱克家肮脏的叛徒能带给邓布利多的多得多。”
佩迪鲁伏在地上，视线完全被伏地魔的长袍下摆遮挡。“谢谢您，主人。”
“让我再问一遍。”伏地魔轻声说，“你是否愿意成为一名忠诚的食死徒，在你的余生之内，尽全力侍奉于我？”
佩迪鲁喃喃自语：“是的，主人。”
反抗他有什么好处呢？想要在战争中存活，当然要加入最强的阵营。丁沃斯的袭击已经证明了伏地魔的强大，如果他不加入食死徒，下一个死亡的很可能就是他。佩迪鲁从来不认为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加重要——他想活下去。
“那么，抬起你的左臂。”
佩迪鲁顺从地抬起左臂。雷古勒斯·布莱克提到过，所有食死徒的左臂上都烙有一个黑魔标记，用来召唤黑魔王，或者响应黑魔王的召唤。黑魔王的追随者并不只有食死徒，但只有这些最核心的成员才享有这一荣耀。
伏地魔慢慢卷起佩迪鲁的衣袖，动作甚至算得上轻柔。他抽出魔杖——紫衫木，十三英寸，凤凰羽毛——轻轻点在他的前臂上。他的瞳孔突然变红了，并且变得又细又长，像是发现猎物出现的蛇。
“尸骨再现。”
一道来自灵魂的寒意瞬间从左臂蔓延至全身，让佩迪鲁再次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下一刻，尖锐的疼痛在左臂上炸开，佩迪鲁尖锐地倒抽一口气，下意识出口的呻/吟却被伏地魔的无声无息咒压制了。黑魔标记悄然浮现在左臂表面，不同于作用在空中时的绿色，皮肤上的黑魔标记呈现出妖异的鲜红色。狰狞的骷髅头口中吐出长蛇，那里的皮肤似乎有些浮肿，仔细抚摸却并无异样。
“欢迎加入食死徒，我的朋友。”伏地魔移开魔杖，伸手抚摸着佩迪鲁的肩膀，“欢迎，欢迎。”
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咒已经被解除了。佩迪鲁再次俯身亲吻伏地魔的长袍。
“谢谢，我的主人。”
“不过，或许我们会遇到一些小小的问题。”伏地魔重新握住佩迪鲁的左臂，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布莱克只是个没用的败类，但他清楚我们特有的标记和联系方式。所以……”
他一挥魔杖，那道鲜红的黑魔标记消失在佩迪鲁眼中，手臂重归原样。佩迪鲁收回手臂，将衣袖放下来，低下头喃喃道：“谢谢，主人……您真是考虑周全。”
伏地魔笑了，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现在，我忠诚的食死徒……”他危险地嘶嘶道，“有什么消息要告诉你的主人？”
雷古勒斯被来自大厅的巨响惊醒时，墙上的巫师钟表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他模糊想到该不是穆迪又搞了什么新花样，摸黑套了件晨衣，爬起来推开小隔间的门。
夜已深，凤凰社的会议大厅中只悬着一团被水晶气泡包裹的火焰用来照明。那团火焰照亮了黑暗中一个男孩子惊恐的脸，他还没来得及问问题，男孩就大叫起来。
“我们家被袭击了！”他焦急地左右张望，似乎想找到更多人帮忙。“快救救我爸爸妈妈！”
雷古勒斯顿时睡意全无。他抬起魔杖，点燃了大厅中的火把，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男孩看起来不超过十三岁，还穿着睡衣和拖鞋，一头金发乱七八糟，眼神恐惧而迷茫。他的脚边躺着一个茶杯，很明显是刚刚经过使用的门钥匙。
“你姓什么？”雷古勒斯问。
“麦金农。”男孩答道，“我是大卫·麦金农。”
雷古勒斯看向墙上悬挂的画像。那幅画像是伊格纳提娅·威尔德史密斯，这位飞路粉的发明者在凤凰社中依旧扮演着尽责的信差角色。雷古勒斯住在总部的这段时间，已经和她比较熟悉了。
“伊吉？”他叫道。
过了几秒，身材瘦高的女巫溜进画框，眼睛睁得大大的。“出什么事了，孩子？”
“马琳·麦金农家遇袭。”雷古勒斯快速说道，“你最好快点通知其他人。”
“几个人？”
“至少三个。”大卫焦虑的琥珀色眼睛看着画像，“妈妈给茶杯施了咒语，他们刚刚打破大门，她就把茶杯扔到了我身上——我看见的只有三个人。”
噢，很好。雷古勒斯没什么感情地想。以他的经验来看，至少去了五个食死徒，而且还都是比较擅长战斗的。一个人好对付，两个也还凑合，三个以上就……
伊格纳提娅消失在画框侧面。雷古勒斯抓了抓头发，犹豫着问道：“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曼彻斯特郡，特拉福德市，橄榄路9号。”大卫说，“你——”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我去看看，你在这里待着，不要出来。”
大卫向他走了两步：“我也要。”
雷古勒斯咽回一声呻/吟：“你不行。”
“那是我爸爸妈妈！”大卫叫道，“我待在这里，什么也不知道，你觉得我——”
雷古勒斯朝他举起魔杖：“统统石化。”
男孩顿时浑身僵硬，原地摇晃了几下，砰地一声摔倒在地。雷古勒斯一边头痛地祈祷以后再也别遇上这种事了，一边跨过他横躺在地上的身体，奔出门外，幻影移形。
——没有反应。
雷古勒斯愣了片刻，不确定地再次试着转了个圈，依旧没能移动半寸。他舔了舔嘴唇，后背上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这是反幻影移形和显形咒的典型特征，看起来食死徒不光有备而来，而且根本就打定主意要来个瓮中捉鳖。好在马琳选择了用门钥匙送儿子离开，否则这一家人现在都被困住了。
他试着幻影移形到橄榄路1号，也同样没有作用。雷古勒斯在心里诅咒了一句，想了想，干脆显形到了他唯一比较了解的特拉福德球场门口。幸亏小天狼星年少时有段时间沉迷麻瓜足球，他虽然对麻瓜运动没什么兴趣，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点常识。
今晚没有球赛，球场黑洞洞的，也没什么人经过。雷古勒斯将魔杖托在掌心，念道：“给我指路。”
定向咒如果使用得当，是可以指出目的地的大致方位的。他的魔杖在掌心旋转了几圈，指向了东南方。他试着朝东南方幻影移形了两英里，再次用了定向咒。魔杖指向东北方，他朝东北方向又移动了两英里。用这种毫无技巧性的方法，他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反幻影移形咒的边缘，拔腿向橄榄路9号飞奔而去。
离得近了，雷古勒斯放缓脚步，扶住膝盖喘了口气。那座房屋的上方还没挂上黑魔标记，这让他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点。他没蠢到以为自己可以单枪匹马对付那么多食死徒，于是绕进他们家的后花园，用了几个魔咒爬上二楼某个房屋的窗台，推开窗户翻进房间。
屋内没有亮灯，房门大开，能隐约听见楼下客厅里传来的说话声。没有念咒语的声音，雷古勒斯对麦金农夫妇战胜了食死徒这个想法不抱任何期待，于是给自己念了幻身咒，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来到楼梯口。
一片混乱的客厅正中站着一个蒙面的食死徒。她开口说话时，雷古勒斯听出了她的声音，不禁狠狠打了个冷战。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他的堂姐，他小时候曾经无比崇拜她。她聪明、美丽、残忍，对纯血思想十分狂热，是伏地魔的左膀右臂。他知道她是个强大的女巫，论战斗水平要稳稳胜过他一截。好在此时他身在暗处，如果让贝拉特里克斯看见他，恐怕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布莱克家族清理门户。
马琳·麦金农躺在她脚边，几乎一动不动，只是身体还随着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至于她躺在客厅一角的丈夫，则明显已经失去了呼吸。客厅中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个食死徒，只有贝拉特里克斯看起来还安好无恙。
“说！凤凰社最近的计划是什么？”
贝拉特里克斯魔杖下劈，让马琳的身上多出了一道伤口。她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无力地尖叫出声，之后是翻天覆地的呛咳。贝拉特里克斯不耐烦地甩了下魔杖，马琳不再咳嗽，雷古勒斯听到了她极低的回答：“我……不……”
“你敢说不？你这个肮脏的——”
她没说完这句话，就被雷古勒斯无声的昏迷咒击中，向后栽倒了。雷古勒斯为自己解开幻身咒，跑到马琳身边跪下，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
“麦金农夫人？”他叫道，“醒醒，我们得离开这里！”
他不确定傲罗什么时候才能赶到，毕竟他们也无法使用幻影移形。他能够解开这里的反幻影移形咒，但这需要时间。而地上的食死徒随时可能醒来。
马琳依旧昏迷不醒。雷古勒斯只能咬咬牙，把她背到背上，再施了一个减重咒。正在此时，地上的一名食死徒苏醒了。他坐了起来，骂骂咧咧地摸索着自己的魔杖。
雷古勒斯向他一甩魔杖：“拆筋断骨！”
断骨咒不偏不倚击中了食死徒胸前的肋骨。他惨叫一声，再次昏了过去。雷古勒斯从来不介意使用黑魔咒，刚刚如果贝拉特里克斯不是他的堂姐，他出手也会更重一些。反正，实际上傲罗用的某些魔咒也与黑魔法相去不远了，本身黑白魔法的界限也很模糊。他也没指望靠自己就能逮捕这几个食死徒，那是傲罗的事，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马琳带到医院去。
他想了想，背着马琳穿过街道，钻进对面人家的花园，藏到了一丛灌木中。他试了试马琳的脉搏，虽然十分微弱，好歹还在跳动。于是他抬起魔杖，指向天空。
“土崩瓦解。”
反幻影移形显形咒无非也是防护咒的一种，虽然此时此刻它的用途并不是防护。想解除防护咒，要么将其解开，要么将其打破。解咒他虽然也会，但这时候显然是暴力手段来得更便捷。
防护颤了颤，雷古勒斯感受到它的力量在迅速削弱着。他再接再厉，第二次施了消融咒。反幻影显形咒终于被打破了，雷古勒斯重新把马琳背到背上，幻影移形。
“你欠我一个优秀的治疗师。”
圣芒戈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花白短发的乔塞亚·温廷汉姆沉着脸，对邓布利多说。他们之间的办公桌上躺着马琳·麦金农的伤情报告：伤者脊椎被多重混合黑魔法咒语创伤，导致其暂时性高位截瘫。
邓布利多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蓝眼睛平静无波。“你最应该怪的是食死徒，我的老朋友。”
“如果她没有加入你的凤凰社，根本不会受到这种针对性攻击。”温廷汉姆压低声音说道，银色的眉毛微微蹙起，表现出他内心的忧虑。“马琳是我最喜欢的学生，阿不思，你得给我一个交代。这次袭击有没有引起你的警觉？那些疯子是怎么得知她的家庭住址的？”
“我相信这次事件有很多种解释。”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但你说得对，乔塞亚……我想我应该更加重视社员们的人身安全。”
温廷汉姆向后靠回属于院长的雕花扶手椅椅背上。“不管怎么说，她这次受伤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工作。你应该把波皮给我，阿不思，你那堆学生一般用不着这么好的治疗师照顾。再雇个其他人如何？”
邓布利多扶了扶半月形眼镜：“我想没问题。但我要你的人作交换，你也不能拒绝。”
温廷汉姆露出怀疑的神色：“你已经找好人选了？莉莉·波特没戏。”
“霍拉斯倒是一直有让她接替他做魔药课教授的打算。”邓布利多微微一笑，“这事你得跟他商量。不过，不是莉莉。”
“我早晚有一天要和那头老海象决斗——是谁？”
“他目前还不是你的治疗师。”邓布利多说，“但我听说他已经向你们递交了简历——雷古勒斯·布莱克，我希望你在他的培训期结束后允许他来当我的校医。”
温廷汉姆思索了一下，在办公桌上的文件筐里翻找半天，抽出一卷羊皮纸。他拉开羊皮纸，皱着眉头看了几行，眼神中渐渐多了几分震惊。
“看在梅林的份上，邓布利多，你是怎么把这些年轻人骗进你的凤凰社的？”温廷汉姆把简历扔到桌上，“结合这孩子这段时间做的事，我得说，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邓布利多挤了挤眼睛：“我更愿意称之为人格魅力。”
温廷汉姆板着脸，没有理会他的眼神：“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好吧，我同意了。你和他商量好了？”
“哦，来你这里之前我和他谈过，他表示没有问题。”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说，“而且霍格沃茨也能为他提供一些庇护，你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毕竟有些敏感。”
温廷汉姆点点头：“就这么定了。布莱克的培训将在一周后开始，如果他的脑子像他的成绩单表现得那样出色，9月份之前，他的水平应该足以对付霍格沃茨那些小儿科恶咒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七章 背道而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