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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吃飞醋小凤反受气 好山水养出罪恶事 ...

  •   姜家的大姑奶奶和李旦一般大,早年嫁了出去,夫家是平常的县令,当初还是李燚费心给张罗的。嫁过去的时候看着是高攀了,谁知如今倒是夫家庆幸结了这门亲,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连带着官位也高了几阶。

      姜氏早年在夫家并不得意,她本是个泼辣脾气,谁知竟叫丈夫给压制了下去,这几年虽然好了,仍旧是沉默不语,郁郁寡欢的。她丈夫极力奉承她,时常送她回娘家来小住一段日子开开怀。

      “多年不见,表姐可还好?”李旦瞧着她微微胖了些,消瘦的脸上有了点肉,好几年没见过了,到底有些生分,于是远远的做了一揖。

      姜氏小的时候中意她这个表兄弟,私下里曾求着父母去说和过,没奈何李燚没瞧上她,一心要给李旦配个有门第的,到底辜负了姜氏的这片私心。

      毕竟是有年岁的事了,姜氏的心思早就暗淡了,只是如今看到李旦仍是这样的倜傥俊俏,自己却已经形同槁木了,心里不由的酸楚起来,哽咽了一声,拿手帕拭着眼角的泪不回答。

      她这一哭不要紧,连带着她娘姜符氏也心酸的抹起泪来。弄得她丈夫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张口结舌的颇为尴尬难堪。

      “妹妹好容易回来一趟,不高高兴兴的,反倒哭了起来,让表兄弟瞧着多不好看?”姜苛见李旦也很是尴尬,便扶了姜氏的肩头劝她。就连她父亲姜钊也劝她:“从前你时常记挂着表兄弟,如今见了,怎么也不回礼?你表兄弟如今出息了,是正经八百的王爷了,身份比从前还要尊贵许多,你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放肆了啊!”

      姜氏这才抽抽搭搭的抹着泪珠站起身来,泪眼朦胧的朝着李旦礼了一礼,只是说不出话来。

      她丈夫连忙赔笑着命人拿来礼盒奉上,说道:“这些都是小婿孝敬岳父岳母的。最上头两盒是固元膏,您二老都吃得。中间两盒,一盒是冰片,一盒是麝香,是给哥哥嫂子的。下面一盒是是姑苏绢纱的头饰,带给小妹妹玩的!”

      姜钊瞥了一眼那些东西,说道:“来就来吧!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姜氏一边拭泪一边说道:“我说叫你不要带,爹妈这里自有宫里赏的,哪里要你这些下品?你非不信,偏要拿来表白表白!”她原本木头惯了的,谁知见了李旦,又觉得有了些倚仗,小时候的性子也显露出一两分来,说话竟不给丈夫留脸面了。

      沈嫄瞧得真真的,在一旁悄悄站着,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还是姜符氏心善,舍不得在外人跟前作践女婿的脸子,更担心回家去了要欺负女儿,于是做好人说道:“这是什么话?都是贤婿费了心的,自然比宫里赏下的更多一层人情味儿。我瞧着都好!哪有什么上下之分?”

      她看着众人都有些不自在,连忙岔开话去笑道:“都饿了吧?快坐吧!我端饭菜来你们吃!”

      姜钊也让李旦沈嫄他们坐。沈嫄不好意思坐在李旦身边,姜钊却笑道:“姑娘是体面人家的小姐,又是殿下带来的客人。来我这里吃顿便饭,不说没有好的招待,怎么能叫小姐坐到旁的桌上呢?姜某也于心不安啊!”

      沈嫄还要推辞,却被姜符氏拉到席间,摁着坐下了。沈嫄掩唇笑道:“国舅老爷总是这样的礼让客气,倒让小女无所适从了。腆居此间,还请国舅老爷不要责备小女轻狂。”

      姜氏的丈夫不认得沈嫄,也不知道她跟秦王是什么关系,便悄悄的问他媳妇,可他媳妇也是个糊涂的,只得问她小妹。她小妹低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偶然间听得爹爹说,这位姐姐是哪个国公的女儿,现在正在宫里头管事,所以认得表哥。”

      姜氏听了也倒罢了,她丈夫头一个惊讶起来:“国公?我朝只有一位国公,她是沈国公的女儿?”他这一声有些大,沈嫄耳朵又好使给听见了,碗筷间抬眼瞥了他一眼,悄悄的拿帕子遮了面,附在李旦耳畔问他:“你这个表姐夫到底是个什么人?瞧着怪不讨喜的!”

      “哦,他不是个什么要紧人物,先当着个司户。早起说是我舅家高攀了他家,他便多嫌着我表姐,娶了好几房的姨太,又不做正经营生。现如今他却把我表姐奉承得跟尊金佛似的!父皇可怜我姐姐命苦,把他叫到跟前骂了一顿,又给他了个中州的司户做做,好歹不叫再为难我表姐了。”李旦颇有些瞧不上他,一边夹菜给沈嫄,一边和她解释,言语形容间都透出许多的鄙夷来,看样子是厌得日久了。

      沈嫄便不再看他,随他议论去了。

      席间还坐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说是李旦二舅家的妹子,叫凤鸾,为着他二舅住在姑苏老家不肯来,凤鸾又到了该婚配的年纪,怕嫁的委屈了,便叫接来和伯父同住,顺便要求恩旨婚配。

      凤鸾咬着筷子直勾勾的只管盯着李旦看,却发觉总是有道打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循着望了过去,却见沈嫄似笑非笑的隔着一桌子人盯着她,神色间有些估量比较之意。

      凤鸾的脸色立即便不好看起来。

      原来那凤鸾在姑苏的时候,因为她生得比旁人好些,总是络绎不绝的有人来提亲,又兼着母亲早亡,父亲偏疼着她,她便有些自视甚高,平常的男子都入不得她的眼。原本来长安的时候也不知道到底中意个什么样的人物,偏又见了李旦。凤鸾哪里见过李旦这样俊雅敦儒,风姿佼佼的人物,一颗心便丢在了李旦身上。她原以为自己是李旦的亲表妹,生得又俊,自是可以做成王妃的,谁知半路杀出来个沈嫄。偏沈嫄比她更美,更得人意,又是王孙贵族之后,明眼的都瞧出李旦爱她,不由的愤恨起沈嫄来。

      沈嫄只装不知道,一面从善如流的应对姜钊,一面盈盈笑着和李旦说悄悄话。
      那桌上大多是甜腻腻的苏州菜,偏他们一屋子的人,除了姜氏的丈夫,都爱吃甜,沈嫄开开心心的把这一顿饭吃了,又喝了两杯姜钊劝的新丰酒,等到大家都差不多停了筷子,她才扶一扶额头,显出薄醉微醺的样子。李旦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见她支着头,有些不适的样子,连忙问她怎么了。沈嫄便说道:“没什么,多谢国舅老爷的盛情款待,只是贪杯多喝了两盅,却没想到后劲有些大,现有些上头了。到让国舅老爷笑话了。”

      姜钊笑道:“哎,这酒越是陈年的越是有劲头。姑娘年轻喝不惯也是有的。”
      凤鸾便轻哼一声,说道:“既不能喝,就不该逞强。”

      姜钊呵斥了凤鸾一声,命人端醒酒汤来。沈嫄却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欠身笑道:“不麻烦了,我出去走走就好。”李旦要跟她出去,沈嫄便摁住他的手笑道:“难得来舅舅家里一趟,别为我扫了舅舅的兴致。你陪国舅老爷多喝两杯,我去去就来。”李旦这才作罢。

      沈嫄一个人摇摇曳曳的走了出去,站在院子的杏花树下深深吸了口气。其实她倒不是真醉了,不过是找个借口出来晃晃。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在她背后冷言冷语:“喝这么一点酒就醉了,可真是没用!”

      沈嫄轻笑一声不回答。

      凤鸾却先按捺不住,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抱着胳膊嘴硬说道:“旁人都说你生得好,我瞧着也就那样!你有什么本事?敢比作仙女下凡?”

      沈嫄侧了头笑道:“那都是旁人给我面子,我自然没有你生得美,比这树上的杏花还娇艳些!”凤鸾见她立即服了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沈嫄伸手折下一朵杏花来,在指间把玩了两下,摇头冷笑道:“只可惜生得再好,种在人家看不见的地方,那也是枉然。或者再有一种不入人眼的,便是没有缘分了,那又两说了!”

      她说得曲折,凤鸾愣了愣,才明白她借着杏花来讽刺自己,唰地白了脸,气得雪白的胸脯上下直耸,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指着沈嫄动气:“你,你……”

      谁知沈嫄仍不肯松口,把那朵杏花轻轻往远处一抛,眯眼说道:“常言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姑娘想着要折花的意思不错,总该擦亮眼睛找个会攀花的来,否则耽搁了,别说那不会攀花的,就是那原本会攀的,也被耗得没了耐心,那就不值当了。”

      凤鸾气得小脸煞白煞白的,把下唇咬得都快出血了,拔高了声音叫道:“小心我把你的话告诉表哥去!”

      沈嫄轻笑:“姑娘请便。到时候务必得从头说到尾,说得明明白白的才好。”凤鸾越是气恼着急,沈嫄越是觉得她年轻可笑不是对手,便拿了她来消遣消遣。

      凤鸾到底不是沈嫄的对手,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索性把袖子一甩,哼了一声,往那斜对面的院落去了。

      沈嫄在杏花树下站了一会儿,正觉得没趣要回去,忽然感觉有样东西簪进她发髻间,抬手一摸,摸见一根钗子,正要拿下来看个究竟,却被摁住了手。李旦笑道:“昨儿你那根金钗断了,我刚拿了去叫人补一补,又怕你没东西戴。这是我从南边带回来的一根蝴蝶翡翠钗子,觉得你戴着正合适。”

      沈嫄低声笑道:“哪里就没东西戴了?还要你这样的费心。”

      李旦也笑道:“你有东西戴是你的,我给的是我的心意,你只管收着就是了。”他说着,在沈嫄的肩上轻轻捏了一下,说道:“我回去了,里头酒席还没散呢!”

      沈嫄点头:“你只管去吧!”

      待李旦走了,她便信步沿着水边走,随手掐了些鲜花嫩草的丢进水里,逗着水里的鱼儿来嘬,又对着水面出了一回神。正闲,忽听得远远传来一阵笛声,和着流水声,隐隐约约,似真非真的。

      沈嫄暗奇道,这样偏僻的地方,哪来这样会吹笛子的人?便循着那笛声走去,谁知走到一半,笛声却停住了。沈嫄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却再没听见,只得怏怏作罢了。

      等回去见着锦绣,便问她:“你们这里远远近近的,有个会吹笛子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锦绣却摇头:“我们这里并没有什么会吹笛子的,莫不是表哥吹的?”

      沈嫄一面说:“很可能。”一面心里却嘀咕,知道不是李旦吹的,只当锦绣甚少出门不知道人事。

      原本打算吃了午饭就走的,谁知李旦喝多了,便躺在了他哥哥屋里头睡觉。沈嫄担心回去的迟了公主要多心,便想着等李旦一醒来就回去。锦绣却不知道她的心事,央求着沈嫄给她写了一幅字,又念了两句诗,这才有些困倦之意,被她奶母叫进里屋午歇去了。

      沈嫄独自在廊下坐了一会儿,看着远远的有雀儿啄食,日头底下,也只是懒懒的不出声。

      却见得几丛芭蕉后面脚步慌张的走过去一个人,看着像是姜氏的丈夫,便生了几分疑心,想着他虽是娇客,到底不方便来妹子住的地方,不知道又要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谁知又过来须臾,瞧见姜氏也是一个人,飞快的朝同一个方向去了。沈嫄便拉了一个小丫头,指着夫妻二人去的方向问她:“那边是什么地方?”

      小丫鬟说道:“原是个院子,因为年久失修就拿来堆杂货了。”
      “平时都有什么人去?”
      “那院子常年的锁着,并没有什么人去。”

      这么一说,沈嫄那根神经猛地跳动了一下,但觉其中有些猫腻,便起了身,悄悄的跟了过去。

      果真那里是个落了锁的院门,门上都生了青苔白藓的,那锁瞧着虽然旧,到干净。沈嫄便拿帕子裹了托起来一看,果然是虚锁的,轻轻一推,掩着的院门便开了,发出“咯吱”的一声。唬得沈嫄僵在那儿不敢动,但见并没人瞧见,便大着胆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院子里头有棵上了年岁的松树,松树后头有个屋子,估摸着就是堆杂货的了。沈嫄轻手轻脚的看了一圈,都没瞧见什么不对劲的,只当自己想岔了,正要出去,听见屋里传来悉悉索索说话的声音,她便往墙根底下去了。

      只听屋里头传来姜钊的声音:“……咱们这样的人家,最怕外头传出不干净的言论,所以宁可咱们亏一点儿,也不能叫旁人看了去,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丢人了。”

      又传出一个声音来,却是姜氏丈夫的:“岳丈说的极是,只是不知道秦王是个什么意思。要是他也能和咱们是一样的心,不怕没有好买卖上门,咱们也好放开了手脚去干。”

      姜氏急急忙忙的说道:“爹倒是问过表弟的意思没?要是爹问不出口,我去就是了。”

      姜钊还没说话,又传来姜苛的声音,却是呵斥姜氏:“去!你懂什么!这事跟谁说都不能跟表弟说。你别瞧他面上好说话,骨子里却倔得很!秦王是个爱干净的人,哪里肯招惹这样的事?若是被他知道了,别说帮忙了,到时候不把咱们都绑了,就算他顾念旧情了!”

      这才听到姜钊应了一声:“你说得很对。秦王是断不肯参和的,头一个要瞒的,就是他!”

      姜氏的丈夫便说道:“原本以为今天老丈这边没有外人的,谁知秦王不仅自个儿来了,还带了个什么国公家的小姐。那小姐看着也不亲和,不知道是不是个知事的。”顿了顿,又听他说道:“这是小婿给记的账,谁花了多少银子,捐了个多大的官,一笔一笔的,都在上头记的清清楚楚的,交给您老人家过目。”

      沈嫄这才听明白他们是在悄悄的说买官卖官的事,不由的大吃一惊,想着一会儿等他们出来撞见自己,恐怕性命难保,便想悄悄的溜走。谁知越是着急害怕越是慌乱,匆忙间一脚踩在一根枯枝子上,踩得那枯枝发出一声清脆的折断的声音,吓得沈嫄心都快蹦出来了。随即听见屋里传来姜钊的大喝:“谁在那儿!”

      正没主意,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捂住沈嫄的嘴巴将她拖到暗处。沈嫄猛地一惊,吓得挣扎起来,却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若是不想死,就别闹出动静来!”

      果真看见姜钊开了门,疑神疑鬼的探头出来张望。

      见没有人,姜苛便说道:“恐怕是耗子溜过去的声音,这个时间,没人来。父亲放心就是。”

      沈嫄眼睁睁的瞧着他父子二人道貌岸然的缩回身子去,心里冷嘲热讽地把他们给骂了个狗血喷头。嘴上一松,一人压低声轻笑道:“你倒胆大,跑到这里来了。”沈嫄这才想起背后有个人来,回头一看,看见一个年轻小哥,穿着翠绿色的绫罗衣裳,正打量着自己。

      这小哥生得倒好,白白的瓜子脸蛋,大大的杏仁眼睛,瞧着不像是农家的孩子。沈嫄便疑惑:“你是谁?”

      “我是你救命恩人。”他一说话,便显出一股轻挑的味道来。

      沈嫄不由的皱眉,下意识地就往后躲。
      那年轻小哥越发来了劲,嘲笑着说道:“怪道人家说你们富贵人家爱作怪!刚才紧急的时候,躲在我怀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现在却装的多正经,好像我多碍着了你似的!”

      沈嫄多淡定的一个人,居然被他说得臊了一臊,又真个的羞愧了一番,只把衣裙理了理,朝他一礼下去:“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请告知姓名,我也好回去拿个长生牌位供着。”

      那人却身子轻巧的往旁边一侧,让开了沈嫄这一礼,笑道:“不过是玩笑一句罢了,谁还真等着谢?你也不必问我的名字,赶紧离开这里才是。这地方面上看着干净,实则脏得很!”

      沈嫄点头称很是,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

      小哥讥讽似的轻哼一声,垂下眼脸来,话语间带了几分恨意,说道:“在他们眼里,我哪里是个人呢!跟廊上养着的鸟儿雀儿是一样的,不过是拿来逗闷子的玩意。谁又真把个玩意放在心上?”

      沈嫄闻言,不由地把他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看得那小哥不高兴了:“怎么,又嫌着我了?”沈嫄却笑道:“偏你这样的爱多心,仔细老得快!瞧着你这模样,比寻常的女孩子还生得好,必定是梨园里出来的。”

      他便不说话了。

      沈嫄知道自己猜中了,啧舌道:“我竟不知道,国舅老爷还有这样的嗜好。”

      那小哥轻笑一声,眉眼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凉薄,他偏过脸去:“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他们父子更是一样的黑!”他回过脸看见沈嫄一脸惋惜的看着他,不由立即翻了脸,低声喝她:“你还不走干什么?再不走,我就把你拎出去,随便他们发落去!”

      沈嫄连忙起身,走出两步又回头:“我把你带出去吧,也算还你一个人情。”

      谁知那年轻人并不领情,只管把她往外推:“你不用费心,你不欠着我什么。我刚刚那么做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快走吧,谁要你可怜我?”

      沈嫄知道这人勉强不得,只得飞快的离开了这藏污纳垢之处。待李旦一醒,便催促着他离开。回去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心中沉甸甸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情。

      李旦见她奇怪,便笑道:“想是中午没休息,现在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怕是累了吧?”

      沈嫄勉强一笑,见他欢欣,到底不忍心和盘托出了叫他伤心,只得掩饰着说道:“是了,中午贪食,多吃了两口。现在肚子饱得倒想睡了。”只是想想又很不甘心,嘱咐李旦:“你要是方便,就接了锦绣妹子去你府上住吧!我怪喜欢她的,有空还想多和她说说话,玩笑玩笑。”

      李旦笑道:“你喜欢她是好事,赶明儿我就接了她来,你得空也好教她念两本书,别做个睁眼瞎。”

      沈嫄点头应了,只觉心口堵得慌,只是嘴上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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