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藤》顾默然

3、堇蓝

　　三
　　第二天，朱婳身边的小丫头死了。
　　朱鹤奇颤抖地站在尸体旁，“她连这个也不肯放过，为什么这么狠啊?”他开始不停地咳嗽，咳到血流出来，还是不停地咳：“凝儿，你是我的女儿啊，是爹对不起你，是爹害了你，也害了婳儿！”
　　凝儿骇在原地，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君住长江尾，我住长江头，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念完这首被错改的诗，朱鹤奇就停止了咳嗽，倒了下去。
　　几天后，当凝儿跟着扶着羸弱朱婳的御隐风出来的时候，一个蓝发异服的年轻人拜跪在他们面前：“少主，堇蓝奉宫主之命，接少主回宫。”
　　“谁是你少主，眼睛睁睁大，我是御风山庄的少庄主！”御隐风仍沉浸在悲伤之中，他很是自责，若不是自己的任性，朱鹤奇和那个小丫环也不会因此丧命。现在还出现一个奇形怪状的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无名之火难免烧起来。
　　而堇蓝只是直直望着凝儿，面无表情，像千年不溶的坚冰雕刻而出的表情：“少主，请随堇蓝回去。”
　　御隐风、朱婳双双用莫名的眼神望着同样惊惶失措的凝儿。
　　“她，她是你少主？”
　　“是！”堇蓝依旧面无表情，但无比坚定。
　　“你要带她走？”御隐风难以相信他的小丫环突然之间变成什么宫的少宫主。
　　“对，回宫。”语气一如既往的坚硬。
　　“我不准呢？”
　　“死。”
　　“你打得过我吗？”
　　“打得过，你死，打不过，我死。”
　　“可惜本少爷最讨厌杀人，就别打了，我们跟你一起去。“
　　“不行，宫主只让少主回去。”
　　“放肆！”御隐风的剑正要出鞘，剑柄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凝儿你……”御隐风难以理解地望着她。
　　凝儿看着她的少爷，他依然是那个年少气盛的任性少年，他的世界一直那么简单快乐，自己也许原本并不属于他的世界，他喜欢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他的世界属于她的位置已经越来越小了，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用唇语一字字道：“照顾好朱小姐，我会回来的。”
　　她的话语没有声音，还是她的声音经过这微风地轻拂，破碎在空气里，传不到他的耳里。
　　凝儿转身跟在堇蓝身后走了，没有回头，因为她怕再看一眼泪水会愈加汹涌。
　　江水汹涌又平静地东去，那不远的地方，它将流向它的归去，进入大海的深处，滔滔的江水再也回不了头了。
　　清冷的江风中，烟雨不住的飘着，御隐风紧紧拉着她的手，冰冷的手，惨白的手，无力的手，紧紧地相扣着，一点不放松，他要她活下去，从见到她第一眼起，他就想要牵着她的手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