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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伊始 ...

  •   楔子
      北冥山新任掌门继位。白鹤盘旋,仙人奏乐,清风飒飒,众弟子一律青白,飘然立于玄天宫外,颇有道风仙骨。
      新任掌门年轻轻轻,道行颇高,不久前,斩杀万妖之元于断崖石之上,挽得天下太平清明,因而三界来贺,一片胜景。
      忽然,狂风大作,刹时乌云密布。
      断崖石上,立着一个瘦小身影。
      她手执长剑,立于狂风中,发丝凌乱,裙裾飞扬。
      她遍体血痕,面色惨白,戾气逼人,似是从地狱一路厮杀而来。
      她一步步逼近:“李怀安,我也是北冥山弟子,你继任掌门之日,怎能少了我?”
      “你贪图掌门之位,栽赃陷害,断崖之上逼死我师徒,你也配当掌门?”
      “北冥山弟子沆瀣一气,黑白不分,也敢自称天下正派?”
      不等李怀安下令,北冥山众弟子,飞身向前,剑气如虹,围向来人。
      她纹丝未动,身后涌出团团黑气,化成冤魂厉鬼,扑将过去,片刻间,众人倒地。
      大地震颤,日月变色,一声震天嘶吼,众人再望去,空中已悬了条玄色妖龙。
      她飞身而起,立于龙首。
      “只是你失算了,我,才是万妖之元。”

      北冥山上一行人马浩浩荡荡下来,尘土翻腾。为首的是空明道长的女弟子付长悠,空静道长的大弟子江一鹤策马在畔。北冥山弟子向来深居简出,这阵仗甚是少见,路边小妖们避之不及。这些小妖虽然牲畜草木化成,为谋求北冥山庇佑,老实本分,也安安稳稳在此繁衍数百年之久。
      路边小妖们装作低眉顺目的样子,恭顺而立,在一个饼摊前排成长队,心里却叫苦不迭,只盼他们绝尘而去。然而,人马忽然停了下来。小妖们偷偷瞧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策马向前,对付长悠低语几句,付长悠向饼摊方向望了望,神色淡漠,只微微点了点头。小妖们齐刷刷地望向饼摊老板----一只田鼠精。只见他面色惨白,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豆大汗珠流下来。
      不知这田鼠精是犯了什么事?难道是无照经营,但这种鸡皮蒜毛之事,北冥山何曾理过?怕是害了过路人性命,要不就是劫抢了他人财物了。
      那大汉下马走过来,小妖们都自觉分开一条路,他径直走向小摊,站定。神色严峻,目光在饼摊上游移,最后盯着鼠精。田鼠双股颤抖,几乎现出原型来。
      大汉手移到腰间,阴风阵阵,杀气逼人。
      “四个芝麻大饼,撒点葱花。”大汉摸出了荷包,掏出了几个铜板。
      大汉又瞥了瞥那边的人马,压低声音:“还要一盒小桃酥,劳驾。”

      小妖们顿时兴致阑珊,一哄而散。
      那边马上,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对付长悠说:“师姐,这个二师兄你可曾见过?师父嘱托你和一鹤师兄带着我们下山来迎,好大的面子啊。”
      江一鹤端重些,微笑道:“陆师弟,此言差矣。二师兄乃玄王之子,玄王门下方士数千,与掌门甚为交好,这点礼仪还是要讲的。”
      少年露出不满神色:“师兄好肚量,只是你我自小在山上求学学道,这忽然来了个二师兄,又是王公贵族,我只忧他吃不惯山上粗粝饭菜罢了。”
      付长悠说:“五师弟,二师兄虽之前不在山中,但辈分仍高过你我,等下你要切忌言行,勿失礼于人。”话虽如此,付长悠对于如此兴师动众也是暗中腹诽。这个二师兄,是玄王独子,玄王位高权重,这位自然也地位显赫。只是北冥山威震四海,立于三界俗世之外,王公贵族,富商大贾莫不想送子女上山修行,单是凭着玄王之子的身份,也不会开这个先例。可那玄王门下方士数千,与北冥山掌门空元道长交情匪浅,因而在其子尚在襁褓中时就收为了弟子,而且破许他不用上北冥。想来这位自小锦衣玉食,不像他们自小历练磨砺,一来就据此高位,也难怪众弟子心有不平。
      空远道长飘逸出尘,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甚理山中事。座下仅两名弟子,除了这玄王之子,还有一名大弟子,正四处云游。前几日,空元道长却一反常态,急召两名弟子入山。下了这道命令后,道长便闭门不出,似是在进修。但却有门中弟子夜间巡游时,望见道长房间窗上有两个人影,一个应是道长,另一个却不知是谁,两人在烛下相谈。但北冥山近日并无访客,也不曾见人进出道长房间。
      身后弟子们听到子言发了牢骚,也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开来了。长悠冷眼一瞥,顿时鸦雀无声,她身形娇柔,面目秀美,却凛然有种威严之气:“等下见到二师兄,要进退有礼,不得有损我北冥脸面,让旁人笑话了去。”她扫视左右,见众人端正有序,满意地点了点头。
      噗-----队伍最末,一匹马放了个响屁,此时如耳边惊雷。众弟子碍于长悠,只能憋笑。
      “哪个几把,放几把屁啊!”这时,旁边齐人高的草丛里爬出了一个人,手在鼻子边扇着风,钻了出来。此人小个子,衣着又破又旧,睡眼惺忪,斜着眼打量着这群人,像个小混混。
      路那边,小妖们朝这小厮一个劲儿地摆手,手做抹脖子状,嘴巴张大做着口型。当长悠的目光移过去,小妖们一个个又成无事状,该吃吃,该喝喝。
      这厢,那匹放屁马低头嘶鸣了一声。那人沉思了一会儿,回了句:“那倒不怪你。”马又哼了几声,那人直起了身子,警觉起来:“北冥山上来的?”一人一马,就这么聊了起来。其他弟子见状,先是一惊,莫非这厮懂解马语,但一看他那德行,心想这厮不是装模作样,就是脑子有毛病,也就把脸扭开了。
      这厮腆着脸,笑嘻嘻地对马上的人说:“道长,您给这马喂的干草太潮了,这才放屁呢嘿嘿嘿。”马上人吃了一惊,昨天干草都被其他人拿走了,就剩了潮了的一堆。这人,莫非真是懂马语?他不由得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人。
      忽然,那小道惊呼一声:“是你!”
      马下人一愣,反射般喊了句:“不是我!”
      糟糕,多么熟悉的话,不知自己是挖了他家的粮仓,还是顺了他家的牛羊,脚底打滑就想溜,只是自己对北冥山避之不及,何曾惹上了他们。
      马上人跳了下来,截住了他:“是你!”
      看他神情似是欣喜不已,倒不是像来寻仇。那人更是狐疑:“您认得我?”
      “我找了你十一年啦!今天没想到能再见到你!”
      那人见他一脸笑意,倒像是找到了故友一般,稍稍放下心来,只说:“我这种小角色,哪能认识您呢?您怕是认错人了。”
      那小道一脸真诚:“绝不会错的,你还记得十一年前吗?”
      那人心想,这是要重温旧事啊,该是多么深厚的情谊能记十一年?虽说他定是认错了人,但没想到这小道,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然小道接着说:“十一年前,兄台一棒子把我打晕。”
      说者面色无异,听者胸中却如万马奔腾。
      “道长一定是认错了,小的哪来那个胆儿呢?”说罢就想溜。
      “请留步!恕在下必须带兄台回去见师父。”

      小夭转身,心里愤愤:“这厮,老子就打了你一棒子,你犯得着吗?!”
      胸中怒火难压,他咬紧牙关,挤出几个字:“爷爷饶命。”
      “不如大爷您敲我一棒子吧,就往小的后脑勺一下子,何必多废您功夫呢?您还有要事在身呢,要不两棒子也行,随您高兴,包您神清气爽!”他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那小道转身对同拱手道:“师姐,各位师兄,请你们先行前往,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马上跟上来。”
      长悠点点头,带着其他弟子策马而去了。
      那小道又拦着想溜的那人,说:“姑娘,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这下小夭有些意外了,打量着那小道。
      那小道说道:“幽冥谷,一幅画。”
      幽冥谷,一幅画?她猛然想起了一段往事。
      小道见她眼睛一亮,忙问:“想起来了?”
      “没有。”她正色道,既然想起来了,就更加不能承认了。

      小夭存于世间五百年,兢兢业业地偷鸡摸狗,老实本分地顺手牵羊,偷几个馒头,几锭银子,这算偷吗?这叫借!最为出格的一次,也就是十一年前,在幽冥谷,她一时手痒,顺走了一幅画。
      幽冥谷在悬崖之下,山壁上有道路盘旋而上,远看如一道道印辙,相传五百年前,此处为魔龙栖息之地,断崖上的道路就是被龙的身躯勒出来的。魔龙的残余妖气至今仍然吸引着魑魅魍魉,猛禽走兽。亡命之徒,放逐之人,亦奔逃至此。只因要到幽冥谷要跋涉过极热沙漠,走过极寒之地,路上有妖魔挡路,毒沼幻象,非亡命之徒不愿往。断崖上岩石漆黑如墨,骸骨枕地,虫蛇蜿蜒,无主头颅为虎狼所戏。上空常年笼罩黑云闪电。幽冥谷以北则是妖魔领域。小夭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幽冥谷,也不晓得自己是个什么精,反正一睁眼就在那地方。五百年了,除了外貌一直是个十六七岁的样子,其实连个鼠精都打不过。那天她沿着山路向上,挨家挨户讨饭,都被扫地出门,最后到了一窝客栈。这个客栈为什么叫一窝呢?因为老板娘是只蛇精,老板是只鼠精,所以蛇鼠一窝。
      客栈前前立了个糟老头,往客栈里探头探脑。
      小夭心下了然,遇见同道中人了。这客栈老板娘很是狠辣,心情好赏口馊水,心情不好时能下杀手。小夭站定,朝那老头望着,他也望过来。这时候,拼的是心理战术。
      小夭说:“您先请。”
      老头自然不想先进:“您先请。”
      “您先请。”
      老头沉默良久,说了句:“我是来下馆子的。”
      小夭当时就笑了,邋遢的胡须,露脚趾的布鞋,东拼西凑的衣着,身上有半文钱就怪了。
      就在她打算跟老头对峙到底时,一团东西从客栈里飞了出来,落到了小夭脚边,她一看,竟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客栈老板娘站在门口叉腰大骂:“小混蛋!老娘正火着呢,看我不收拾你!”
      小夭转身要逃,却听见她尖厉的声音:“小夭,又是你这厮,还带了你老爹过来讨饭!我说今儿怎么没生意,都是你们几个给我带的霉气!今儿老娘就要了你们的命!”
      那妇人化成青黑巨蛇,嘶嘶吐着红舌,尖牙处滴着毒液,沾到一点儿立刻命丧黄泉。
      蛇精一扫蛇尾,那个男孩和老头被绊倒在地,小夭一跳避开,嘴里忙喊:“蛇大娘,不干我的事啊,你吃了他们就好!”
      巨蟒却更被激怒,蛇尾又重重劈过来,小夭连翻了三个跟头避开。路上一块石头被打落,坠入无底悬崖。巨蟒爬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来,小夭摸了几块石头砸过去,心里叫苦不迭:“干他娘的追着我作甚!”
      一块石头砸到了蟒蛇的眼睛,它嘶叫着,上半身猛烈扭动着,身子撞到岩壁,砂石簌簌落下。蛇尾左右扫着,老头爬着逃走却被扫到一边,那男孩更是狼狈,在地上滚来滚去。小夭气急,这两个废物真是没指望!
      巨蟒又扑过来,小夭摸了半天,找不到可以扔的东西了。
      眼看蛇头就咬上来了,她站起来,大吼一声:“蛇婆娘,你男人藏了私房钱你知不知道?!”见巨蟒一愣,她趁热打铁:“还不止,你男人偷吃!”
      “你男人养了小老婆,你你你不知道吧?你变回去,我就告诉你是谁!”巨蟒半信半疑。
      小夭小心翼翼地说着:“你别不信啊。你难道不觉得你男人最近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小夭信口胡诌。她男人本来就是鼠精,本来就贼眉鼠眼,但这蟒蛇听到,确实信了八九分。
      “还有啊,你没发现他最近说话眼神躲躲闪闪,经常早出晚归……”
      蟒蛇终于闭上了血盆大口,看样子是要罢手了。小夭松了口气。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传来一声:“蛇精!休要害人性命!”
      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对童男童女,背着包袱,一脸稚嫩,却手握长剑,很有气势。
      小夭连滚带爬,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却发现已经蹲那儿偷看的老头和那个男孩了。老头撞了撞她的肩膀,伸手过来:“吃瓜子吗?”
      小夭接了一把瓜子过来,一边磕着,一边说:“哪儿来的一对傻子?”
      老头说:“是北冥山的人。”
      小夭将信将疑。
      老头见她不信,摸了摸额头上的乱发,有些自豪:“你别看我这副德性,我还是北冥山的悬赏逃犯呢。”
      尘土飞扬,那对童男童女已经和蛇精斗起来了,剑起刀落,霎时间纠缠在一起,一时间胜负难分。
      小夭嗑着瓜子,想起来那个小男孩:“喂,小屁孩,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那男孩看着那边战况,很是紧张:“我奶奶被幽冥谷的鹰怪捉去了,我就来寻她。”
      老头似有所感:“奶奶被捉了,你一个小男孩竟然历经千难万险找到这里来……真是……”
      “傻叉?”小夭脱口而出。
      老头点头,二人为着彼此的默契相视一笑。
      小男孩说:“我奶奶独自抚养我,我自然不能不管她!”
      小夭拍了拍手:“小屁孩,你奶奶现在肯定只剩个骨头渣了,你找到了又有什么用?”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带骨骸回故乡。”那男孩似乎不恼也不悲,仿佛一切也在他的预料中。
      小夭这下是真糊涂了。一个老太婆,捉走了就捉走了呗,还不要命地追过来,再说了,那几根骨头还有个几把用,不能吃不能取暖,这人可真是怪。

      那边蛇精竟然渐渐不敌,败下阵来。她猛力摆尾,拍在一窝客栈柱子上,又嘶吼一声。
      “那婆娘叫他男人过来了。”小夭说。
      马上客栈里跑出来一个人身鼠头的妖怪,那鼠精手里拿着血肉模糊的一只人手,被啃去了一半,嘴边胡须上鲜血淋漓,直着嗓子叫着:“谁敢在老子地盘上撒野!”跟着化为了一只巨鼠。
      小夭继续解说:“那鼠精比那婆娘更难对付,只怕那两个要玩完儿了。”
      小男孩很是担忧:“姐姐,老爷爷,我们去帮帮两位小道长吧。”
      小夭白了他一眼:“他们眼看小命不保,你还跑过去是找死吗?”
      男孩正气凛然:“他们是为救我们卷进来的,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这是恩将仇报。”
      小夭又白了他一眼:“我眼看就要把那蛇精稳住了,是他们两个冲了上来,干我几把事。”
      “正邪不两立,妖怪人人得而诛之!”
      小夭懵了:“什么人?什么猪?你说个什么几把?”
      男孩不再指望她了,转向老头:“爷爷,我们得帮帮他们啊。”
      老头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想着什么,终于开口了:“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男孩大喜,对老人油然而生一份敬意。
      “起码要顺点儿啥……”顺着老头目光看过去,一个小道的包袱已经被打落在地。
      小夭一拍手:“说得是!那包袱里指不定装着什么好玩意儿呢!趁他们打得起劲,我们去偷偷取来。”
      小夭和老头起身,男孩却站起来挡在面前:“你们不能这样,不帮就算了,怎能趁人之危呢?”
      “让开。”
      “我不能让,你们要过去,除非从我尸体上踩过去……”男孩话音未落,一声闷响,他昏倒在地,小夭扔掉了手中粗棍:“跟这小子说话真他娘的费劲。”

      童男童女跟那一蛇一鼠正打得起劲,无暇顾及身后,小夭捡了包袱,撒腿就跑。
      就在此时,忽起一阵大风,遍地的蜈蚣毒虫纷纷爬进石缝,纵使在幽冥谷这样的地方,小夭都未曾遇到这样凌厉的杀气,霎时间飞沙走石,妖兽哀嚎,全身一阵刺痛,她抬起手臂一看,手臂上现出一道道血口子,正是几片飞叶划出来的。这时节的枯叶,一捏即碎,且自己已在百米之外,竟然还能划了她遍身血痕,来人必然高深莫测。还没等她回头看,后面便传来惨叫,蛇精和鼠精已倒地抽搐。她只看到一个背影自高空缓缓落地,那两个小道士衣衫素净,而这人身着华服,流光溢彩,手中还摇着一把折扇,不疾不徐。

      “这是个什么几把玩意儿?”小夭打开包袱,里面有一捆画卷。
      老头凑过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这应该是奈落图。”
      “那你到底猜错了没啊?”小夭就烦别人说话绕来绕去。
      “把它打开就知道了。”
      展开画卷,小夭呆住了,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山间小溪汇聚成湖,湖边亭台楼阁,依山而建,疏林之间桃树嫣然。小夭从来不知道水竟然如此清澈,山是绿色的,还有这么美的花,这么美的房子,她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头笑了一声:“下巴要掉了。”
      她合上嘴,难以置信:“这这,世上,竟有这么美的地方?”
      她从来没出过幽冥谷,每天只求能混口饭吃,还要提防着不成了别人的腹中餐,自然无心琢磨,为什么这里的天总是乌黑的,树木植物,不是僵死,就是要死不活的。乍然看见这样山清水秀之景,她心中震撼不已。
      然而她叹了口气,摇摇头:“好看有啥用?又不能吃。”
      老头笑了笑:“这图价值连城,把它换了钱,还愁没得吃没得穿?”
      小夭双目放光:“不错,我们去换了钱,去搓顿好的。”说着就去收画卷。
      但老头突然拦住了她,脸上由晴转阴,低声说:“坏了,坏了!”
      她心弦紧绷,赶紧问:“怎么了?”
      他脸色愈发难看:“这幅图是假的。”
      小夭心一沉,她的烤鸡,烤鸭,烤山羊,这就么泡汤啦?
      老头指向图上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有个小墨点,说明是个赝品。”
      “啥是赝品?”
      “就是假的!”
      小夭听罢更急了,凑过去看:“哪儿?哪儿有小墨点?”
      “就那儿,你仔细看啊!”
      小夭弯着腰,脸都快蹭画上去了,硬是没找到那个小墨点:“哪儿啊,哪儿啊,我真没……”后面突然有人把她踢了一脚,她身子往前一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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