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试阅章【开工时间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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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过去多久，我都不会忘记。
那个会对着我微笑的少女，站在阳光之下，向我说着什么，我伸出手，眼前慢慢只剩下刺眼的白光。
——别走。
脸颊上满是温热的润湿感。
——别丢下我。
但是我知道，再也没有人会为我擦干眼泪了。
“你，有什么愿望吗？”
开始起雾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森林中弥漫起稀薄的雾气，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变得越来越浓厚，世界彻底变成了一片浓稠的浅白。冰冷的水雾打湿了和服的衣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让智子有些不安，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紧紧的抱住了美绘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安心一点。
“美绘，回去的路不是这一条吧？”智子紧张的四下张望着，犹豫地说道。随着雾气越来越浓，她甚至已经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只能紧紧跟在美绘身旁。
“没关系的，智子，别担心。”美绘丝毫没有被这诡异的情景影响，她微笑着拉住美绘的手，轻声安慰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在那个瞬间，所有恐慌都消失了。
仿佛被沉重的爱意所淹没，沉溺在虚无与真实交界的幻想中，即使是下一刻就步入死亡，也像是饮下甜美的毒/药一般，让人甘之如殆吧。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沉睡的记忆在某种力量的引导下隐隐有了苏醒的迹象，紧固的封锁出现了微不可查的裂隙。
有什么……不对……
“……美绘？”智子脸上露出茫然而疑惑的神情。
微笑渐渐消失，嘴角不快的下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弧度。
“怎么了，智子？”她伸出手，冰冷的手指一点点抓住了智子的手腕，青色的粒子汇聚成稀薄的雾气，顺着美绘的手指慢慢渗入智子的身体里，“身体不舒服吗？”
黑色的瞳孔一点点被染上青色，又渐渐恢复了最初的沉墨，但还是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不，没事，让你担心了。”智子用力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只是有点害怕，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了，我……”
美绘伸出手，抵住了智子的嘴唇。
“嘘，别说，别说。”美绘用温柔又悲伤的目光看着她，轻声说道，“很快就结束了，智子，很快就结束了。”
“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永远。
“这到底算什么啊……这到底算什么啊！”
加州清光声嘶力竭的大喊，就像是拼命否认着现实，想要在溺水前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不过是无用的挣扎罢了。
太难看了。
药研像是不忍直视般转过头去，另一只手紧紧攥起。
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药研突然意识到了。
和在合战场上不一样，和在本能寺外的山坡上，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不一样。一次又一次的远远眺望着主君的末路，看着对方的历史划下一个句号，那种感觉和现在是不同的。
正是因为曾经经历过，才明白那正是主君所走过的人生，是对方存在的证明，没有任何人应该对其作出评判。无论是高尚的活，还是低劣的生，甚至被众生畏惧，被世人唾弃，也轮不到旁人来指摘，来改正。
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野心家。
【为什么要按照书写好的命运来前进呢？命运要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啊。】说着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的野心覆盖上绮丽的面纱，丝毫不考虑后果——或者是考虑到了，但这些在自身的野望面前都无关紧要吧？
被自己如此珍重的过去，却被别人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踩烂，那种心情……那种心情——
“你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那种心情——你这家伙怎么理解的了！”
安定大声的朝山南敬助喊道。
不断重复着机械性的挥刀动作，再不断被阻拦，意识在一次次的进攻中被逐渐削弱，最后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最开始的目的了。
不能松开。
【杀死他】
不能松开。
【杀死他】
不能……
杀死他——！
脑海中最后的防线也被攻破了。
从知道新选组消失的那一刻，大和守安定就死去了。他追逐着无望的幻影，几乎跑遍了整个江户，最后来到了这令人绝望的埋葬之地。无处发泄的憎恨与惶恐，在看到山南敬助的那一刻升至顶峰，漆黑的影子将他完全束缚。
为什么还没有死呢，山南先生？
为什么作为叛徒的你还活着，我所敬重我所眷恋我所珍视的冲田君就要去死呢？
看啊，这个世界多不公平——命运从来都不肯偏爱你一点点。
【那就杀死他吧。】
心底有个声音如此说道。
他拄着刀再一次站了起来，即使身上已经鲜血淋漓。
“诶呀，还能站起来吗？”山南敬助挑了下眉，似乎并不意外，“真是的，就这一点而言，你还是和总司很像啊。”
“那就没办法了，在这里彻底折断吧。”
被鲜血浸染的身影重重砸在清光的面前。
“安定？！你怎么……”
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加州清光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还能再看到大和守安定，这种震惊甚至让他瞬间就把石碑的事情抛到了脑后。除了那个染满鲜血的青色身影，眼睛中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药研：好气哦，我这么担心你（黑化），结果你就让我看你（们）虐狗【不是】
【药研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个失败的刀装.jpg】
“清光……？加州清光？”
安定艰难的拄着刀从地上爬起来，不太确定的问道。
“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眼泪无知无觉的顺着脸颊滑下，清光几步跑到安定身旁，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胳膊，像是确认什么一样，上下打量着，“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之前检非违使的时候……”
安定摇了摇头，伸手试图推开清光，却因为伤痛使不上劲。
“……安定？”
“让开，清光。”他哑着嗓子说道，“这不关你的事，我还可以……我还能继续战斗……”
“可是……！”
“真是的，先是大和守安定，这次又是加州清光吗？”
清光下意识的拔出了刀，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浅葱色羽织的男人大步跨出寺门，身上弥漫着的不祥的黑色魔力呈现出逐渐扩大的趋势。
“……山南先生？”加州清光惊讶的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这可不太妙啊，这种感觉，就和当初的赖光大姐一模一样。”坂田金时扫视了一眼呈现出对立姿态的两方，“那两个穿羽织的家伙，身上缠绕着那样浓重的漆黑的影子，是被鬼之血污染了吗？”
“暗堕……怎么会……到底……”相比一知半解的坂田金时，药研对这种情况更为了解。但大和守安定并没有遭受过迫害，幸运的逃过一劫后，到底为什么还会缠绕上如此浓重的恶意？
加州清光并没有注意到大和守安定的异常——不，或者是注意到了，却又刻意将之忽视了过去——比那更重要的是面前这个男人，新选组过去的总长，山南敬助。
“……直到最后也要阻止我吗，总司？”
不知想起了什么，山南敬助捂住了脸，笑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两人，山南敬助有种时光倒转的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雨天，狼狈不堪的少年握着刀，如同狼崽一样倔强的站在自己面前。
但那只是错觉。
大和守安定与加州清光，冲田总司生前的爱刀，但终究也只是刀罢了，并不是冲田总司本人啊。
“没办法啊，毕竟你就是这种人啊。明明……明明不过是个半吊子而已，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呢？”
“放弃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死掉了啊。”
“就像山南总长说的那样，我就是那样的人啊，大概是个笨蛋吧。但是总是拒绝我们的山南总长绝对是个比我更笨蛋的人了。”
熟悉的声音穿过生与死的界限，重新回归这人世上。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加州清光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红色的眼瞳中渐渐泛出清晰的水光。
“已经做得很好了，安定。”
什么人的手搭在了肩膀上。
紧握在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但安定已经无法思考那么多了。他感觉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就好像终于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宝物，像是孩子一样跪伏在地上大声嚎啕哭泣。
【想和你们一同向剑起誓、想和你们一同随着时代驰骋、想和你们一同战斗，即使在那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无意义的死亡，我也还是这么想的。】
山南敬助已经震惊到数不出话来。
“你……”
【我并没有揭起这面旗帜的资格，然而铭刻于心的『诚』之一字，只有那个——只有那是毫无虚假的，属于我的真实。】
那是只存在于脑海中的，最宝贵的回忆。
【只要能和『诚』之一字共存到最后就好了。】
——不。
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
浅葱色的羽织再一次的，回归这个满是伤痛的时代。
立于最前方的樱发少女向前一步，她紧紧握着飘扬的旗帜，另一只手拔出了刀——那是在历史上陪伴少女走过无数杀戮的岁月，即使粉碎也未曾被丢弃，最后与少女一同送葬的半身，名为【乞食清光】的存在。
鲜红的旗帜再次竖立在这片天空之下，金色的【诚】字在风中展现。
“新选组——在此。”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试阅章【开工时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