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余一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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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鼎鑫离开得很快。
他穿梭在人群中，将他们那点小道消息和八卦传闻听了个大概。
大学是一个八卦的好地方。
人人都有一双耳朵、一张嘴，传出的消息像是不断被加工的罐头，到手时早已分不出的原材料的本来模样。
范鼎鑫到J大后，便跟治安队交接了这件事相关的调查资料。
特队下的那些治安队员，别的本事可能没有，探听消息的渠道倒是比他们要多得多。
他们顶上的那位总司又是个不好相处的，每季度抽查地区案件调查情况，闹得手底下这群人，案子破没破的不好说，总归案件相关资料搜查起来比照论文参考资料来，每每一大摞有用没用的混在一起，就叫领导看我态度那叫一个端正。
其中就有这七个人之间的爱恨纠葛，以及作为另一起跳楼人险些砸到的“受害人”乌明维的相关资料。
乌明维已经排除嫌疑，关于他的那些风言风语，范鼎鑫听过就过，不再在关注范围内。
而跳楼死的这七个人，说是殉情也好，说是一时赌气被爱恨冲昏头脑也罢，这些都不过是表象，在这相约死亡的背后，他们这混乱关系的背后，藏着的那位，才是他们此行追查的目标。
原本乌明维也在怀疑名单上，毕竟近期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太多，过于巧合。
而巧合，还有一种说法，蓄意为之。
踏着耳边絮絮碎语，范鼎鑫弯腰钻进了警戒带割划出警戒区域。
主楼周围，连带那偃旗息鼓的喷泉水池一并被警戒带圈起。
荧光黄的宽带在阳光下鲜亮得扎眼，上面黑色粗体的大字警告着每个好奇驻足、向内张望的过路人——非必要，无关人员不可靠近！
范鼎鑫很快就在往来穿梭的同事中找到想找的人。
毕竟与他们这些几乎要把作战紧身服焊在身上的人不同，那人一身冰丝睡衣，宽大的后摆自腰带系扣向下，垂坠满分地贴近脚踝。但凡肩头布料再滑下去一些，将领口敞开大一些，后摆就能亲吻脚后跟。
反正，范鼎鑫是不敢想象，要真踩到，画面将会是多美的。
那人与周围的同事格格不入，但每个穿着作战紧身服的人路过他周围都不自觉放轻脚步，把作战鞋当刀尖点，能不发出响动就坚决不发出。
一个个身体紧绷，脸色严肃，似乎事情棘手万分。
实则，眼角余光瞥着队长，紧张偷咽口水。
毕竟，陆照岩现在的脸色黑到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几分。
在这般宁静肃穆下，越发让人心头冒虚汗，总怀疑是暴雨前的宁静，而他们的队长下一秒就会暴起，拧掉他们脑袋来平息他的起床气。
“陆队。”
范鼎鑫一声叫得突然，惊得最靠近陆照岩的那个同事毫无防备下，腿软踉跄了一步。
陆照岩看向他前瞥了那个同事一眼，起床气支配下的大脑处理情绪跟不上，表露在脸上是半点不遮掩的嫌弃。
“训练加倍。”
没再把注意力延续到下属的回复上，他看向范鼎鑫的目光也和善不到哪里去。
任谁在冬眠期被迫起床，且连续加班都会暴躁到恨不得毁灭世界。
他甩去目光，说。
范鼎鑫半点没耽搁，直接说结果：“试过了，他没问题。”
他伸手按了按腰间别着的枪，正是之前抵着乌明维额头开了一枪的那把。
陆照岩点了点头，他揉揉胀痛的眉心。
理智和本能这会儿正在他大脑里打得不可开交，一波波袭来的困倦销蚀意志筑起的高墙，神经像是短路噼啪冒火花的电线。
谁也说不准一个火花落进油锅，他的意识全面崩盘后，是当场倒地入睡，长眠个三年五载……还是当场暴走，耗尽全力前，敌我不分，屠个鲜血遍地。
陆照岩大概是清楚的，自己现在就是个不稳定的□□，一个小小的颠簸就可能爆炸的那种。
但，他眼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范鼎鑫，去查查那个同寝的男生。”
陆照岩看着他，目光有些艰涩的呆滞——是陆照岩有意在控制眨眼的频率，刻意减少眨眼的次数。
毕竟，眼皮每阖上一次，于他而言，都是一次考验。
即便是他也不确定，几分秒后，是再度睁开完成一次寻常的眨眼，还是就此睡去。
至于那些被他看的人，心里毛毛到背后冷汗，他且顾不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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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火锅店里乌明维在店员提心吊胆的目光中，终于抬手招呼他们。
“这边结帐。”
他招呼的手刚落下，立马有个小哥一溜小跑过来。
他垂眼扫过一遍点菜单上的勾选，又借着点菜单的遮掩，看了乌明维一眼。
只匆匆瞥一眼，就赶紧埋头到点菜单里。
“一共是三百一十四元。”
店员小哥平时招呼客人说顺溜了嘴，一时没收住就把下面的话带了出来。
“感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光临。您是扫码还是现金……”
他咬了一下舌头，收住了声。
但要说的，不要说的也差不多说完了。
店员小哥脸色一下有点白，心里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这死嘴，怎么就那么快！
说什么欢迎下次光临！
而乌明维此时脸色也有点不对。
他的目光落在先前范鼎鑫搁下的钞票上。
三张，不够付账的。
做好了被请客的准备，和末了发现自己还要出个零头，对乌明维来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虽然第一次被请客的体验有了瑕疵，但乌明维还没有想体验第一次赖账。
他拿起手机正要解锁，那边注意这边情况的老板已经走了过来。
老板一眼扫见桌上的红票子，抄起到手里，连连说：“够了够了。”
乌明维提醒他：“还差了十四。”
“没事，零头给你免了。”老板一听就十四块钱，心下狠松了口气。
“吃好喝好啊，”他客气笑着，带着点讨好，飞快把桌上扫一圈， “诶，要不您再拿瓶饮料走啊？”
也行。
乌明维没拒绝。
心声告诉他，老板现在一心想送走自己这尊大佛。
既然这样，大佛带点“供品”走，更好安他的心。
乌明维走到冰柜前，拿了摞在一起的两罐可乐，招呼一声走出了火锅店。
至于等到黄昏时分，有客上门，取饮料的店员在冰柜里发现二十块钱现金交给老板，两人脸色古怪，又是另一回事了。
乌明维走出火锅店，他站在门口左右张望，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个时间，他也没有想去的地方，干脆回学校。
远远望见学校门口，乌明维脚步突然慢下。
他把手中的一罐可乐换了个手拿，指尖搭上拉环。
“啪！”
铝制的拉环轻易被拨开，甜腻腻的可乐从小小的开口里喷出，像是呲炮，浇了身后那人满头满身。
那人伸出想搭乌明维肩膀的手，再次尴尬地落在空中。
乌明维扭头见到身后被他淋了一身可乐的倒霉蛋，先是惊讶，随后便关心道：“班长，你没事吧。”
假惺惺纯演，没半点真心。
席金乐注意到乌明维特意看了自己伸着的手一下，心下有点蝈蝈，这人不知道是真的无意，还是就是冲着他来的。
随着乌明维侧身，他肩头到胸口沾湿一片可乐晕开的黄褐色。
席金乐想，可能就是无意吧，是这家伙最近倒霉，带衰了自己。
乖乖贴在乌明维掌心的眼睛眨巴眨巴，它目睹了全过程。
在这人小跑缩短距离之前，乌明维分明走得好好的。
是这人一快跑，乌明维才换手拿可乐，还在别人都没有注意到地方飞快摇了那个罐子。
等他伸手，乌明维就开罐，打得就是喷人一身一脸的盘算。
“没事没事。”席金乐拍拍头发，又扯扯沾了可乐变得黏哒哒的衣服，不舒服地微微皱眉。
他又很快放下，当作不在意的拍拍，手指暗自搓捻着指腹沾上的黏腻，一边若无其事跟乌明维套近乎。
“你这是要回学校？怎么不顺带把饭买了？”席金乐装模作样抬头去看日头，这个时间点尴尴尬尬，卡在吃午饭太晚，吃晚饭又太早。
但下午茶……男人吃零食，都不吃什么劳什子的下午茶。
“才吃完饭。”乌明维配合着他的演出，刚好他记得这个班长也是学生会的。
“啊？这么晚！”
席金乐脸上满是惊讶，心里一动不动。
他自然早就从同学那边听说乌明维离开教室后发生的事，也从舍管大爷那边听说他跟治安队的人离开，准确点来说，他就是刻意等着他的。
听着那毫无波动的心声，乌明维点头，露出个有点艰涩的笑。
“治安队那边有点事要问，没办法啊。”
脸上满是笑不出来硬笑的僵硬。
“哦，我也听说了那事。”
席金乐叹了口气，小心暗暗打量。
“唉，要我说你最近还是找个人跟你搭伴吧，看看这事多危险，有人还能搭把手。”
看乌明维神色间没有半点意动，他口中的话音轻上几分。
“你说，是不是？”
——努力遮掩自己的意图，不显露出半分强势，招致反感。
乌明维不接这茬：“算了，别带累了别人。”
这人不就觉得自己带衰，原话甩了回去。
席金乐讷讷，念叨着：“不会吧，不会啦！”
“再说吧。”乌明维摆摆手。
席金乐还暗自咬牙，暗骂这家伙死孤僻，真不好靠近。
正暗骂着呢，乌明维就突然凑近过来。
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像是其他人探听八卦时那般。
小小声：“班长，听说那跳楼的七个人关系挺复杂的啊。那个男生宿舍里，唯剩下的那个人，听说是学生会的，你认识么？”
说时，乌明维注意着席金乐的神情。
说到学生会时，他脸色变了下。
乌明维翘起嘴角，他果然认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余一那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