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观察测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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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店里没人，就他们一桌包场。
老板和店员招呼完他们，上完餐后就都坐到最靠近厨房的两张桌边，支上两个大锅。
他们吃起来相当热闹，有下料煮火锅的，也有在小锅里煮好粉面，端着碗上来夹菜的，还有喜欢吃米饭的，端着焖好的饭拿火锅的汤汁浇饭……
老板最是豪气，也不担心店员晚饭档口喝酒误事，直接开两打啤酒，自己先炫完一瓶，谁要都能去拿。
招的小时工小姑娘想喝饮料，老板挥挥手让人自己去冰柜里拿，还顺口嘱托给他带罐冰可乐回来。
这边吃饭气氛热闹欢腾，豪气老板和店员之间相处融洽。
那边距离他们最远桌对坐的乌明维和范鼎鑫是半点没受氛围的影响。
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支着的火锅里水蒸气翻滚着上升，将满锅食物煮出的鲜辣送到两人鼻腔，却没能吸引两人的关注。
他们就像是两个木桩竖在这里，没人开口，似乎都成了哑巴。
范鼎鑫落座点完餐后，目光再没有在桌面上落一眼，全程注意着乌明维的一举一动。
他在去到乌明维宿舍之前，特队已经从学校校领导、导员以及其他渠道调查到许多事情。
他目光不着痕迹扫过乌明维脑门上绑着的纱布。
纱布没有缠裹得很紧，围绕着脑袋缠绕过三四圈便束扎。洁白的纱布中隐隐能够看出内里泛黄一层，是之前医院开给乌明维的外用药。
发生在乌明维身上的事，包括之前他进入那间无人的荒废小屋，又狼狈逃到街上，是被谁送进医院，以及他的父母前来探望又很快离开，没有留下来照顾，他很快出院复学……这些他们在短时间内都有查到。
除了医院病房内没有具体的监控，只能由那位姓常的治安队员进行现场描述外，其他地方都能找到相关监控拍摄的当时视频。
唯一无从探查的一处，是那间荒废的小屋。
他们查过附近的监控，那条巷子进出的人员不多，都是些三教九流底层讨生活的人，他们有的是无业游民，有的身兼数职同时打三四份工，还有些身上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些人与乌明维这个J大学生，交际圈几乎不存在重合的交集。
说几乎是因为其中一个兼职牛郎的男人，曾与乌明维有过一笔五块钱的转账。
经查，他的母亲在J大门口摆摊卖烤红薯，摊上扫码的账户则属于这个男人。
能查的所有细枝末节，特队没有放过一点，只要能够查到都刨根究底过。
就这也没能查到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至于他本人，医生已经证实他的失忆没问题。
最直接得出结果的路，堵死了。
在调查的过程中，他们自然也收集到许多小道消息。
乌明维近期是学校的热点人物，与他相关的小道消息简直一抓一大把。
有他自己说的那些，也有其他人听说的。
就范鼎鑫的经验而言，他一个都不信。
火锅里的食材在汤水里沉沉浮浮，乌明维的目光随之移动。
范鼎鑫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紧抿的唇总算动了动。
“饿了么？”
乌明维没有移动目光，回答：“有点。”
其实他没有。
只是在范鼎鑫看不到视角，小漂亮泡在汤锅里，像是下进锅里的一颗丸子，随着汤水的滚沸在其中游来游去，翻转再翻转，打转得眼里似乎都是蚊香圈。
真可爱，乌明维目不转睛地看它。
顺带，听着对面这人心底那些对自己的不解和探究。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范鼎鑫的观察从没有停止过，他仔细分辨乌明维的五官表情。
“那天你为什么会去那个小屋？”
乌明维耸了耸左肩，坦然说：“我不记得了。可能就是路过，或者是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也可能，是被什么人带去的吧。”
他尾音收得很轻，却让对面的人眯起眼。
“你的意思是，有人胁迫你？”
范鼎鑫脑海中迅速闪过那些有过进出记录的人名单，从中筛选可疑的存在。
牛郎男人因为五块钱红薯的交易暂时位居第一。
乌明维竖起根手指摆了摆：“很难说。”
那些人中或许有监视“乌明维”的人，但现在再去寻找，事倍功半。
总归，在那些人眼里，“乌明维”还活着。
他的小动作就不会停。
而那间荒僻小屋，乌明维无意继续这个话题。
那或许是这个可悲的灵魂为自己选择的墓地，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最后的疯癫挣扎。
乌明维听到范鼎鑫鼻腔呼出长长的气，在他开口前，续上转折。
“不过……”
范鼎鑫打起精神，准备听听这个不过后面的内容，却倏忽对上乌明维的眼睛——这还是进来火锅店后乌明维第一次直视他。
“不过，我有一种直觉。”
乌明维将竖着的那根手指插入目光之间，在范鼎鑫侧目到手指时。
他说：“那个是冲着我来的。”
范鼎鑫移开的视线当即移回。
他自然知道竖起的这根手指，指的不是一种直觉，而是那个跳楼差点砸到乌明维的人。
“你们之间有仇怨？”范鼎鑫回忆看过的资料。
作为跳楼死者之一，这人的资料自然也在调查范围中，只是他与乌明维之间没查出有什么交集。还是有什么他们没有查到的疏漏？
乌明维摇摇头，不认识。
衣服口袋里响起手机的震动。
——是回信。
小漂亮在锅里当即转过百八十度，可以说是整颗眼睛突然就亮了。
是母亲的回复，它之前见过这场景，肯定是母亲回复了。
乌明维却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掏手机，而是在范鼎鑫目光落到手机上之前，轻飘飘岔开。
“我不认识他，但或许他认识我呢。”
范鼎鑫听懂了他的暗示，这个跳楼的人有问题。
两人不是一个院系，一个大三一个大二，没有参加社团，也没有进入学生会。
在他们的调查中，显示两人也是陌路关系。
但，现在乌明维在向自己暗示，对方认识他。
这不是交朋友的认识，而是想要他的命。
特指向乌明维。
心思电转，范鼎鑫试探开口：“你觉得跟谁有关系？”
两人没联系，但一人想要另一个人死，除了一时恶念心起，最为可能的就是存在第三者。
想到乌明维是上课开始没一会儿，突然当堂请假，这其中关于时机的把握，那第三个人定然当时关注着教室里的情况……或者那第三个人当时就在教室里。
乌明维摇摇头。
他确实有想法，但既然对方都已经这般盛情邀请，他怎么好直接掀翻舞台，让双方都败兴而归。
至于这些特队的人，如果他们查到，那是他们的本事。
范鼎鑫没再多说什么。
他也没有全然听信乌明维所说的。可能存在的那第三个人，是建立在乌明维觉得跳楼那人目标是他上，这点尚未证实，他只暂且记下。
“你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范鼎鑫透过水雾看乌明维，总觉得这人不太真实。
真的能有人在接连几天内三度与死亡擦肩而过，还能保持眼下这般镇定吗？
乌明维的表现不光是用镇定来形容。
他刚才在手机震动过后，将桌上几个盘子里的食材下到了锅里。
这会儿他拿着一柄漏勺正在食材间搅弄。
神色间是带着点轻松的小高兴。
在他不停的搅动下，范鼎鑫都往锅里看了一眼，是下了什么好吃的，让乌明维这么高兴。
他哪知道，乌明维把锅里搅和成一团，其实是在与小漂亮戏耍。
小漂亮翻滚着想从漏勺的范围内离开，但死活翻不出乌明维的五指山。
这样幼稚又傻气的挣扎，才是让乌明维觉得有趣又可爱的地方。
当然，它泄气后躺平摆烂，像是只獭浮在水面，一副任你咋滴不伺候的小模样，乌明维也觉得可爱。
手机再次震动。
小漂亮翻身而起，是母亲又发消息了么？
乌明维却依旧没有理会。
他捞了一片生菜叶到盘里，咬了一口，介于熟和没熟之间，浓重的青籽气，想吐。
范鼎鑫看出了他的不配合，没有再继续浪费时间。
他说着：“还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
乌明维已经预见到会发生什么，装作若无其事抬头，顺势吐掉嘴里不喜欢的生菜。
挺起的额头上抵上金属枪膛冰冷的口。
店里一直关注偷看两人的小姑娘都惊呆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发展。
那个……好像是枪？
没等她再看一眼确定，“嘭”的一声响就静寂整个火锅店。
老板转身动作太猛，掀翻了手边的可乐罐和啤酒瓶，一个个啤酒瓶砸在地上摔成玻璃渣，酒液四溅，啤酒花儿沾得桌上地上到处都是。
此刻无人顾及这些，胆小的人尖叫着捂住了眼，背过身去。
胆大又或者来不及的，转动呆滞的眼珠被动接受眼前的信息。
还有跑得快的，已经夺门而出。
脑门“中弹”的某人，没有脑门开花，红白四溅；也没有鲜血如瀑从血洞里流出；更没有两眼大睁，死不瞑目。
乌明维在众目睽睽下伸筷子从侧面敲了下抵在自己的脑门上枪的枪身。
竹筷子与金属枪身撞击发出的声音很空，在枪管里回荡，从枪口传出，嗡嗡鸣鸣，像是从什么地底缝隙飘出的风声回响席卷众声，清空繁杂思绪。
更像是在敲钟。
一声就让坏掉的众人从噩梦回到人间。
范鼎鑫收回枪，对着枪口看了一眼。
他手指还勾在扳机上，即便枪口指向他自己，依旧看得旁人提心吊胆。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范鼎鑫达成自己此行最大的目的，向乌明维点点头。
他公事公办地说了一句：“感谢你的配合。”
收起枪，伸手进怀里掏出钱包，数出三张钞票放到干净的桌面上。
起身离开。
乌明维没管。
他早就知道，之前那些都是可有可无的废话，属于观察期的附加产物。
这家伙就是为了最后这一枪，才请了这顿饭。
老板他们没敢追上去，这人身上有枪。
剩下那个……
剩下那个……正掏出手机沉浸于跟网恋对象聊天。
【朝：你被邪教徒盯上了。】
【朝：你要小心。】
乌明维伸筷子戳戳小漂亮。
口吻中不自觉就带上几分炫耀：“他在关心我诶。”
关心之于乌明维，就像是小漂亮才得到的眼睛玩具，新奇又热乎。
因为，没有谁会关心邪神。
心脏在身体里又失律一次，乌明维手指连敲。
【祂：放心。】
想着要让对方放心，也要让对方了解一些这边的情况。
【祂：有人在盯着我。】
【祂：我已有了头绪。】
手机的输入法自动冒出可选的后半句，排在第一位置的是：我真棒。
乌明维戳到，输入框里冒出“我真棒”，同时在上面还有一横排的表情包。
哦，有点点意思。
乌明维扫过那一个个或是搞怪或是可爱萌趣的表情包，看到最后一个才做出选择。
【祂：猫咪叉腰举爪大拇指，不愧是我.jpg】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观察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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