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愉悦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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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
北哥的脸色当即便是不好。
这样的集体跳楼事件，背后必然没那么简单，不管是学校里出现恶性霸凌还是校方逼迫，又或者牵涉到那些该死的信仰，都会是一件麻烦事。
乌明维听着他在心里又开始骂娘，想到刚露面那会儿他的心声，看来今晚注定是处理不好这事，要开始加班了哟。
乌明维有一点顺带的幸灾乐祸，却在心下乐过一下便算过了。
他点开手机，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对面的回复。
解开锁屏，页面就是半圆里的对话框。
在他那句“嘿，你怎么看？”下面出现了一条未读消息。
黑色的气泡烘托着白色的字，与对面相当搭。
【朝：愚蠢。】
简单的回复，只有两个字，一个贬义词。
却看得乌明维心花怒放。
心脏跳动的声音响在耳鼓膜，传进大脑，有些打扰到他享受此刻的愉悦，有些烦。
他便任性随心地停掉心跳。
嘴角咧到露出后槽牙龈，张开弧度太大，颧骨受不住嘎嘎作响。
眼窝笑弯起，把眼珠从眼眶挤兑出，像是一颗被撞飞的台球，在脑壳里滴溜溜打转过一圈，又回到原位。
乌明维察觉到自己一时喜不自胜，对这具躯体的掌握超过人类范畴太多，顿时伸手捂了捂脸。
可愉悦至此，于他有些久违的陌生，以至于忘了该如何去遮掩。
况且，他又为何要遮遮掩掩？
在捂脸的手掌下，灿如星辰的金绿色眼眸睁开，周围世界再度进入迟缓凝滞中。
无人能来打扰他，享受这一刻的喜悦。
乌明维的身体承受不住祂的狂喜，扭曲撑裂得不成人型。
皮肉与蔽体的衣服别无二致，损坏起来也无不同；骨骼只是支撑人体的撑架，与邪神而言本身并非必要；器官更是点缀，是伪装，不顾及时是最先舍弃的东西。
愉悦与激动跃动在血管中，将氧气与血液挤爆，鲜血无处容身，走投无路下从躯体每个毛孔中渗出。
祂半点不顾，兀自捧着手机，托起轻薄的机器到眼前。
将“愚蠢”两个字反复品味。
这当然不是在辱骂他，也不是指他将这样的图片发送过去。
——这是在指地上躺着的那人。
哈哈，多么恰当。
即便对方不知道这人是受到邪神蛊惑，是邪神唾手把玩的蝼蚁，仅是针对他轻易放弃生命本身，针对死亡本身。
对方拥有与自己相似见解与态度，这意味着太多。
——意味着对方很可能在其他方面也与自己契合。
他们的思想、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态度、他们的三观、甚至是灵魂。
倘若灵魂真以半圆比喻，他们或许真能成为一个满圆。
影子受到乌明维情绪起伏的影响，更因为在这一片空间中，膨胀得越发肆无忌惮。
它们汇聚到天上，某种意义上真正铺天盖地。
耀眼的太阳被阴影一点点啃食，影造出全日食的奇景。
乌明维仰头看那个镶着金边的黑色太阳，觉得这些影子也有些烦。
他的愉悦独属于他，何须这些爪牙分享烘托？
“你们是找不到自己的快乐吗？这都要蹭？”
金绿的瞳仁映入黑影，暗影落不入半分进祂眼眸，狂舞的欢喜犹如这个空间一般被按下暂停键，意识到嚣张碍到主人眼的影瞬间乖巧，匍匐到已经变得畸形的人类躯体下，祈求它们的神明收敛怒火，放过它们。
乌明维只是在高兴时，看到有家伙比自己还要高兴有些觉得碍眼。
碍眼的家伙识趣地藏起，不在眼前，他才不在乎。
愉悦过一刻，又或许是重复的无数刻。
乌明维终于想起，该回信了。
祂捡起脱下一半的人类身躯，差使影子出来修修补补。
影子瞬间蹿起，将整具身躯包裹，感受着皮下还未消失的气息，属于它们神明的气息，越发小心翼翼地将这具躯体尽数修补，确保连一根发丝也毫无损伤才重新退去。
即便还有些依依不舍，可刚刚才被责备，还是不要太恃宠而骄的好。
过往那些侍候过神明的前辈留下的血泪经验不多，但有一条忠告一直排在最后：
——不要妄图试探神明的无情。
影子嘲笑它们的愚蠢，却也把这条深刻入灵魂。
乌明维收拾起自己，将影子修补完好的躯体穿戴，就像是在穿上一件寻常的衣服。
穿上躯壳皮囊，他又是衣冠楚楚的人类。
即便，唇角眉梢依旧难掩笑意。
时间开始流转，脸色黑成碳的北哥吩咐小常把其他同事找齐后来找他，自己匆匆从乌明维身边跑过，个人恩怨暂且搁置到一旁，作为这班人的领头，他得去看看那边具体情况。
乌明维的笑容有些扎他眼，但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这人。
北哥在心里的小本上记了一笔潦草字，朝着小常的来处而去。
小常回想起主教楼前那些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腿肚子还是有些发软。他资历尚浅，入职以来没少见尸体，但那般惨烈的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他抖着手给同事发消息，手捂着手机收音处，低声把情况说了一遍，末了都是相同一句“哥，北哥已经过去了，咱也赶紧过去吧。”
乌明维就站在距离他不远的位置，在对话框里敲回复。
【祂：我也觉得。】
【祂：你感兴趣吗？】
对方会感兴趣吗？
乌明维自问，自己应该是有一点兴趣的。
他对这些自愿献上生命的蠢货没什么想法，对他们的那位“神”有一点好奇。
有点好奇，这究竟是哪位同类，在星外邪神们都闲得抠脚的时候，私底下玩这么开心。
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碍眼？
乌明维上滑两下界面，等待回复。
他想，大概是刚刚愉悦的余韵还在这具身体的神经末梢没有彻底消退。
知道那群家伙三五不时成团到人间游玩，对祂们的愉悦还不在意。但自己如今享受后，再回忆祂们往日享受这般愉悦，总有一种自己亏了的感觉。
乌明维可不承认这是嫉妒。
如今他有灵魂伴侣，那群邪神有什么？
嗤，一群只知道找乐子的傻狗罢了。
手机震动，回信来了。
【朝：有一点。】
他就知道！
自觉与自己的灵魂伴侣有个不错的开端，乌明维心满意足勾起嘴角。
【祂：等着。】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北哥离开的方向而去。
沿途每个遇到的人，都在为他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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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别墅里。
脑将瞿朝的回复发送给对方，有些不解地望向依旧躺在床单上的人。
“母亲，您好奇吗？”
这种消息，只要交给它，不用一分钟它便能将前因后果尽数查清。
为什么要把这事交给猎物？
瞿朝不是很想思考。
“那个人是邪教徒吧？”
“是的。”
脑重新将乌明维发来的那张照片投影到天花板上，鲜红的圈落在画面内的尸体上，旁边立即出现人物信息。
瞿朝眼珠没往那边移动一分，他盯着鲜血淋漓中的人，目光有些空。
“邪教徒，对神的爱，一定很多吧。”
毕竟邪教徒一般都很狂热。
瞿朝的喉结滑动，上下吞咽了一下。
萦绕在他们灵魂上的味道，应该是火辣呛口，或者甜腻呕人。
瞿朝不是很喜欢这样极端的口味，但那是往常。
现如今他饿得有些狠，想到这样浓重的滋味，这具拟人的身体不自觉开始分泌口水。
“眼应该可以给我带些回来吧。”
瞿朝声音虚得又像是要昏厥过去。
昨天孩子们带回来的情绪消化殆尽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就像是一个无底洞，饥饿的深渊。
这个世界每天死去的人不能算少，灵魂携带的情绪却少有可口。饥饿的浪潮没有因为扔下的三瓜两枣平息，反而像是吃了开胃菜，彻底席卷翻涌。
搅乱得，让他恍惚有了人类饿到极致时，胃部痉挛的错觉。
他迫切需要吞下一些，强烈、炙热、专指向自己的，合适灵魂提供的情绪养料。
或者，一些大一点的“小零食”。
脑瞬间明悟，边给眼下达第二指令，边安抚母亲。
“这是当然，母亲。”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愉悦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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