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陆子渊》莫迟成空

10、第九章

　　“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从无影宫某个角落传了出来，顿时引起宫众和下人们的一片哗然。
　　“哎，今天又是怎么被整的？”宫众甲探头探脑地问一旁的人。
　　“谁知道啊！不过魍护法还真是够背运的！”宫众乙有些同情地说。
　　“谁说不是呢！你说，怎么就魍护法的运气这么差，抽到那签了呢？”下人丙颇为不解。
　　“没办法啊，谁让他是最没脑子的呢？不过，你们还真是悠闲啊！”众人转过身，这才发现已经站在他们身后许久的陆子渊。对于这个一进无影宫就把魍梦修理得体无完肤每天做噩梦的人，他们当然是避之不及。于是陆子渊便看到了一副“惊鸟四散”的场面。前一秒还在眼前的人，后一秒就完全不见踪影了。
　　“魅护法，你们无影宫还真是高手如云啊！”瞟了眼神后的魅魇，陆子渊感慨道。
　　“陆公子见笑了！”想起刚才那一幕，魅魇不禁满头黑线。
　　“你不关心魍梦今天中的是什么招？”偏了偏头，陆子渊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冷俊的青年男子。
　　“会中招只能说明功夫不够！”魅魇仍是一脸严谨。
　　“是这样么？我看我去慰问他一下好了！”陆子渊自言自语带，满眼的幸灾乐祸。沉浸在怎样奚落魍梦的思考中，陆子渊并未注意到前面是个转角，也就没注意到转角的另一边正有人迎面而来。于是，陆子渊理所当然地与来人相撞了。稳了稳身子，陆子渊这才看清楚与他相撞的是什么人。眼前的男子一身儒雅，满脸书卷气，可左眼下的泪痣有给他增添了些许妩媚。此刻，他正一脸抱歉地看着陆子渊，“对不起，陆公子无恙吧？魑焰在这向陆公子赔罪，还望陆公子见谅！”
　　“魑护法言重了！是子渊没看好路，还请魑护法原谅子渊的鲁莽！”客套地回复道，陆子渊下意识地拉开了他与魑焰的距离。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他总有一种没由来的厌恶感。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毕竟于这个人才第一次见面。
　　似乎感觉到了陆子渊对自己的排斥，魑焰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笑意，脸上却仍然是不动声色。侧过身，魑焰示意陆子渊先走。挂起官方的笑容，陆子渊点头致谢，便向着另一边走去。
　　“你不喜欢焰！”许久之后，本来一直沉默地跟在陆子渊身后的魅魇突然出声了。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回过头，陆子渊反问道，带着些许戏谑的表情。
　　“你第一次见他不是么？”一个略微中性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抬起头，却是一个妖媚的紫衣男子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个人大概就是那个让楚天恨的牙直痒的魉羽吧！被这人盯上，楚天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啊！在心里替楚天惋惜一番后，陆子渊转过头，望向另一边的屋檐。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无影宫的人都有偷窥的嗜好啊！不过既然魍护法还能上房顶，看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吧！”听出了陆子渊语气中满是讽刺，魍梦想也没想便从屋顶上冲了下来，等他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又着了陆子渊的道了。而在屋顶的魉羽看到魍梦又冲动行事，只得在心中暗骂了句白痴，回到了地面上。
　　“宫主还真是照顾我啊！同时派三位护法来监视我！看来‘血魄’对他来说果然很重要啊！”盯着水池中的鱼儿，陆子渊感叹道。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其余三人的脸色瞬间都变得很难看。察觉到周围气氛的改变，陆子渊却莞尔一笑，“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嘛，各位何需如此防备呢？我看啊，你们还是放松一下，接下来还是让我一个人慢慢参观吧！”说完，便纵身一跃，不见踪影了。
　　果然，整天都绷着脸是件很累人的事！真不知道魅魇是怎么办到的！拍了拍僵硬的脸部肌肉，陆子渊这才放松了下来。看了看四周，陆子渊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竟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廊桥水岸，亭台楼阁，简直就像一座华丽的宫殿。难怪要叫无影“宫”呢！看着眼前这些奢华的建筑，陆子渊由衷地感慨着。不过，这个地方是用来干吗的？难不成是冥洌建的后宫？（小渊…莪不得不说…你果然是莪的亲儿子…这样都能被你猜到…）正当陆子渊在进一步的揣测时，一阵婉转而凄美的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循着声源走过去，却是一白衣之人在湖心的小亭中抚琴。没有多想，陆子渊脚下一点，稳稳地落在亭中。然而抚琴之人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有发现站在身后的陆子渊。直到一声惊呼响起，
　　“你是谁？”前来送点心的侍女看到陆子渊，脸上写满了惊讶。按理说，这里应该是禁止陌生人进入的啊！而转过身的白衣人在看到陆子渊后，同样是惊讶不已。
　　在看到白衣人的脸之后，陆子渊有那么一刻的晃神，但白衣人眼中的疑惑却提醒了陆子渊自己正处于什么状况中。
　　“那，那个，你们别激动，我不是什么坏人！”刚说完陆子渊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么？果不其然，一旁的侍女立刻冲到白衣人面前，双手张开，一副母鸡护崽状。
　　“坏人从来不会说自己是坏人！”侍女戒备地盯着陆子渊，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让陆子渊不禁满脸黑线。我看起来很像坏人么？而且，看上去你们俩的年纪好像都比我大吧！见陆子渊一脸郁闷，白衣人不禁笑了出来。
　　“好了，茜儿，看他年纪比你还小，怎么可能是什么坏人？我想，大概是宫主新收进宫的吧！”听白衣人这么一说，茜儿这才退到了一边。可，谁能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叫茜儿的侍女满眼同情地看着自己？陆子渊还处在一团疑惑之中，白衣人却已经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细细打量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很温柔，似乎能滴出水来。于是陆子渊很不争气地又晃神了。
　　“陆子渊。”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人的影子，那个他曾经最爱的人。
　　“子渊，真是好名字啊！那你今年多大了？”看着；陆子渊一脸迷茫的表情，白衣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疼。
　　“十四。”机械式地回答着，陆子渊有点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儿了。可是，在看到白衣人眼中流露出的怜悯之后，陆子渊刹那清醒了。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神呢？他从来都是带着宠溺与疼惜看着我的，不是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自若，陆子渊浅笑着回道，“方才子渊失礼了！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你……”看到与刚才判若两人的陆子渊，白衣人楞住了。眼前的少年哪还有半点迷惘与困惑，那双漆黑如夜的眸中闪烁的是让人捉摸不清的情绪，浅浅的笑容仿佛是对这尘世的嘲笑一般。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无影宫之中？难道是自己想的那般？不，不可能，这样的人怎会屈居他人身下？！
　　“公子？”虽然陆子渊觉得眼前这个人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很有趣，但被晾在一边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于是，他不得不出声阻止这个人进一步胡思乱想。
　　“呃，啊？哦，在下复姓司徒，单名一个钰字。”听到陆子渊的声音之后，司徒钰这才回过神来。
　　“哦？万剑城的二少爷，‘琴圣’司徒钰？”拨弄着琴弦，陆子渊貌似不经意地说道。在见到司徒钰的脸色陡然转变之后，陆子渊说出了更令司徒钰吃惊的话来，“另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你心里，楚峰应该不只是师父这么简单吧？”
　　“你说楚峰，你认识他？他现在怎么样？伤好了没有？”紧紧地抓着陆子渊的双肩，司徒钰的眼中参杂着希冀、担忧、眷恋、悲伤、痛苦……陆子渊知道，那是爱一个人爱到至深却又无可奈何无法表明的神情。本来，他只是从红炽告诉他的情况中猜出来的，却没想到事实竟真的是这样。（儿子…你真是太聪明了~！！！！！）而且，眼前这个人已经爱楚峰爱到无可救药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你爱他！”肯定而不是疑问，陆子渊的眼中多了几分无奈。而司徒钰在听到陆子渊的这句话后，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是，我爱他！我爱上了自己的师父，爱上了一个本不应该爱上的人！很荒唐，是钚是？”司徒钰自嘲地笑着，痴痴地望着湖面，似乎他所爱的人就在那儿。
　　“轻松了？”陆子渊靠着栏杆，继续答非所问。看到司徒钰有些了悟的表情，陆子渊眼中满是笑意，“你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恰好是楚峰而已。没有什么应不应该，荒不荒唐的。本来嘛，爱情又不是自己能掌握得东西，又怎么能武断地判定谁对谁错？如果仅仅是因为他是你师父，是个跟你一样的同性，你就不爱他了，那你的爱也太过肤浅了吧？”
　　听了陆子渊的一番话，司徒钰眼中的迷惘渐渐被坚定所代替。仿佛拨云见日般，司徒钰感到自己眼前的路越来越清晰了。将司徒钰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陆子渊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谢谢你！如今我总算是茅塞顿开了！不过，你到底是什么人？”果然，人总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楚峰是我师伯，至于你嘛，姑且算是我师兄吧！”陆子渊歪着头，一脸困惑的样子。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司徒钰脸上惊喜而又有些无奈的表情。于是，陆子渊体内的恶质因子又开始活动了。“呐，其实我来这就是因为楚师伯拜托我救你出去的关系哦！”
　　“真的？是师父让你，让你来救我的？”司徒钰脸上涌现出一种幸福的喜悦，以及恋爱中的人都会有的傻气。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干吗？”陆子渊心里憋着笑，面上却是一脸认真。
　　“哦？是这样么？陆公子不是用自己来换楚峰的解药的么？”低沉悦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陆子渊转过身，便看到了立于湖面的冥洌和他身旁面无表情的魑焰。让他奇怪的是司徒钰自看到魑焰后就一直散发着十米之外都能感受到的杀气，而魑焰也是不甘示弱地逼视着司徒钰。这两个人，难道是，情敌？（儿子啊…莪太爱你勒…你咋这聪明咧？？？？）
　　“你说解药，什么解药？”把陆子渊拉到自己身后，司徒钰满是戒备和敌意地盯着突然出现的二人。
　　“怎么，他没对你说么？楚峰中了魍梦的‘幻殇’，而你身后的那位师弟为了给楚峰拿到解药，便用他自己和我交换解药。事情就是这样，还有什么疑问么？”冥洌耐心地解释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司徒钰身后的陆子渊。
　　“卑鄙无耻！我不会让你动子渊半根毫毛的，你休要痴心妄想！”司徒钰狠声道，眼中的敌意更深了。
　　“就凭你？”冥洌不屑道，仿佛司徒钰在他眼中只是一直随手便可捏死的蚂蚁。（事实上就是这样…可怜的小钰啊…）见冥洌完全是藐视的眼神，司徒钰立刻火冒三丈，当即便准备和冥洌大打一架，不料却被陆子渊制止了。
　　“虽然我非常同意你的话，但就算你现在冲上去也是徒劳。况且就算你能打赢一个，那另一个呢，你有把握么？所以何必白费力气呢，我们应该坐下来吃点点心，喝喝茶、聊聊天。宫主和魑护法不介意的话也一起来吧，老站在水上面应该会很累吧？”让司徒钰坐在石凳上后，陆子渊也坐了下来。
　　因为这样，亭内便出现了一副很诡异的画面。陆子渊笑容满面，司徒钰满身杀气，冥洌一脸得意，魑焰满眼怀疑。因此，虽然这个午后阳光灿烂，茜儿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反而直打哆嗦。于是，她只能在心里呐喊：“谁能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