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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自这回偷听到了昭明帝与谢道运的对话之后,以为昭明帝会找个机会跟自己长谈,但左右没有等到。
清凉这日特意给廉公公告了假,南下又进贡了荔枝,皇后邀请众人在小镜湖吃荔枝纳凉,尚乐局为了天晋使臣团来访的事情,编了新的歌舞,今日预先跳给后宫诸人看看,以便改进。
清凉自己也要去凑凑热闹,本来清凉是没有心思听歌赏曲的,但木槿是似特别有兴趣,央求了许多次,清凉这才答应带她同去。
木槿对她软磨硬缠的表情,让清凉想起了另一个人——她在天晋时的婢女冷荷。当时走得匆忙,把冷荷留在了慧敏处,不知道冷荷去找慧敏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难为她。
当时处境不便,但如今清凉身份别有不同,当下便令木槿着墨,写了一封书信向慧敏郡主询问。只是书信写好,不知要如何投递。
想到天晋使团不日便要来访,辽望城与之有书信往来,负者天晋使团联络的人是之前皇帝与她赐婚的首要人选——殷待郎之子,殷宁。
清凉便整日翘首以盼着他入宫觐见昭明帝。
过了两日,在西阁看着殷宁入了宣政殿,清凉便揣了书信在殿外等候。
殷宁与昭明帝叙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殿门打开便要大步□□台阶,没想听到身后有人叫他:“殷大人,且留步。”
殷宁回头看到一个着鹅黄宫装少女,少女眉目清秀,发誓简单,只在后结上垂下一缕黄金流苏,身边还有宫女相衬。
殷宁何等聪明,早听闻陛下命公主随身伺墨,虽没有见过清凉,但已猜到此人必是永泰公主无疑。
殷宁行礼,道:“公主别来无恙?”虽没有见过眉目,但当日在小镜湖也算有一面之缘。
清凉倒是不啰嗦,与他开门见山,道:“殷大人,清凉有一事相求。”
殷宁一脸诧异之际,清凉从怀中拿出书信,“我自幼在天晋长大,与天晋慧敏郡主是多年好友,想请殷大人代传一封书信。”
殷宁没有伸手来接信,清凉像是吃了个闭门羹,殷宁道:“还请公主禀明陛下。”
一封故人通信而以,还需要陛下出面?
清凉想到终是两国之间,殷宁是似也没有错,若自己真有图谋之心,他若轻信,岂不是坏了大事。但自己与慧敏书信,全是小女儿笔触,若呈给陛下,只怕引人笑话。清凉一时进退维谷。
两人在宣政殿前僵持不下,这时有个小太监从内跑了出来,在清凉耳边道:“陛下说不必与他客气。”
清凉一时诧异,望向殿中,宣政殿的一扇窗不知何时被人打开。清凉见廉公公笑意盈盈。
这几日天气炎热烦闷,殷宁出来时,昭明帝命廉公公开一扇窗,没想廉公公隔窗听到她与殷宁对话。昭明帝见他在窗边伫立良久,又见殿外清凉来到,似与人说话,便叫廉公公来问话。廉公公把所闻一一说了,昭明帝是个护短的,哼了一声,这才让小太监出来传话。
其实清凉何尝不知,不过一封书信,小事而以。若今日是朝中大臣托事与殷宁,殷宁难道也要如此高慢。他不过轻视她初为公主,衡量过她也拿他没有办法而以。
那小太监在清凉耳边又道:“陛下还说,公主为君,他是臣,公主闺名也是在他面前能叫的。”
清凉莞尔,明白了昭明帝的意思。
她自幼从娘亲教导,需要处处谦卑,为他人设想,家宅之中,这样的法子也许能化解矛盾,但这是朝堂之上,权谋之术,想是昭明帝要给她上的第一课。
思及此,清凉笑着对殷宁道:“殷大人你误会了,本公主从未征求过你的意见,快马加鞭,十日可抵云都,身为与天晋的通信使臣,传送书信不应该是殷大人你的份内事吗?不过是一封女儿家闺中书信。”
殷宁没想到她一下子变得强硬起来,“公主说笑了,公主也说是闺中书信,国家之事,岂容儿戏。”
只这一句,逼得清凉哑口无言。
殷宁见小太监与清凉说话,倒没有想到昭明帝身上去,但以此为借口,“公主既然还有事,容臣下告退。”说毕缓步下了宣政殿的高台。
清凉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离去,直气得原地跺脚。
廉公公请清凉进了宣政殿,清凉见昭明帝坐在御座之后,斜斜看了她一眼,冷声说:“这点小事,也把你急成这样。”
“他分明是故意的,”清凉不平,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欺负我无权无势。”
“不欺负你,还能欺负得了谁。是你自己给了他机会,你可知君臣之间,最忌讳什么?”
清凉看着昭明帝摇头,昭明帝布下御案,走到清凉身边,“是距离,也是倨傲,有时候距离会让人产生威严,你若与他太过宽厚,君要臣死,还由得他在你面前讨价还价么。”
清凉知道,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昭明帝道:“客客气气虽是与人相处的本份,但朝堂之上,你若退他一寸,他便要进你一尺。权力的天平,不是你退,就是他进,最好的办法就是相互制约,从中谋取平衡。坊间传闻,殷家富可敌国,难道以他的俸禄,短短十几看,还能累计如此财富?”
清凉一惊,道:“陛下是说殷侍郎中饱私囊,是个贪官?”
“这天下少有不贪的官。”
“既然如此,陛下为何还留用他,陛下对殷家是似特别厚待。”
昭明帝笑了一笑,再没有解释,却问清凉书信的事。清凉将书信呈上,说到冷荷与自己十几年情谊,又想到新冬姑姑已死,不觉有些动情。
昭明帝倒也没有看她的信,对门外叫了一声:“广固。”
宣政殿外,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虎臣。昭明帝对他道:“从营中着一得力之人,快马送至北源峰驿站,交与天晋梁陈侯。”这梁陈侯正是慧敏郡主之父。
清凉喜于言表,昭明帝却叹气,“你啊,以后在宫中还要好生学着。连一个殷宁也能拿捏你,看看浔阳王,这一点,你倒可以跟他学学。”
清凉突然默不作声,昭明帝却说:“原本他在朝中也无兵权,但是我看朝中人人赞他,单这一点,宝宗公和新国夫人就把他教得很好。”
“清凉有一事不明,”清凉问出这几日的疑惑,“我在西阁听到谢大人觐言,陛下为何不立浔阳王为储君?”